第二十一节、有毒校服（2）

    五色纽扣知道航天的心里怎么变化，就说，不要把于老师想的那么不好，她是个挺正直挺有爱心的老师，把你们这些学生都当自己的孩子看呢。刚才她虽然批评了你两句，那是因为她觉得甲醛对人体没有太大的伤害，是可以清洗掉的，可是回头就挂了她外甥女冯艳辉的电话，把冯艳辉批评了好一通呢。

    又听五色纽扣这么说，航天的心里舒服了一些，也不再小看于老师了，便问五色纽扣，她不让我说了，我们还说不说？

    “行了，快上课去吧，放学后再说吧。”五色纽扣话一说完，上课的铃声响了，航天只得去上课。

    又上了一节课就放学了，回家的路上，航天把五色纽扣拿在手里，走到身边没有同学处问五色纽扣：“现在放学了，你说说吧，怎么办？”五色纽扣听了说，校服的事不是小事儿，关系到同学们的身体健康，这事我们不能不管。可是航天听了很为难，不知怎么过于老师这一关，还有供货人是她的外甥女，能不向着亲戚吗？于是说，她不让我管，我怎么管，我可管不了了。

    五色纽扣说，你现在不用去说，也不用去管，这件事已经停不下来了，班里的同学们回家后都要对家长说，于老师不是让家长给洗校服吗，家长们会生气的，而且价格上还不抵，一些家长也是有意见的。特别是你们六年级，不到一年就升中学了，校服就不能不能穿了，家长意见更大。所以，肯定会有家长找到学校退校服，还可能有家长把校服送检验部门检测。哦，你们班里的祁瑶瑶，她妈妈就在质检所工作。等家长们一找学校，于老师还怎么瞒啊。等祁瑶瑶的妈妈把检验结果一拿出来，管理部门也会找学校，找生产商，到那时谁也瞒不了捂不住。

    “太好了，我也用不着再说了！”航天那颗忐忑的心，阴转晴了。

    而五色纽扣又说：“你们那个王副校长可是有点麻烦”“他有什么麻烦？”航天不明白，问道。“他拿回扣了，一退衣服，不就把他带出来了吗。”五色纽扣跟着说。“啊！他、他拿了多少回扣？”航天一听还有这事，惊讶地问道。“哦，一共拿了6千多元吧。你们学校有9百多名学生，校服按年级高低价格不同，每套平均7元吧。”五色纽扣说。“哎，于老师拿回扣了吗？”航天忽然想到他最担心的是于老师，又问。“没有，于老师不要。”“那、王副校长会被抓起来吗？”航天又问。“这个，很难说，但肯定要受处罚。”“这、这……！”“行了，你别这这了，帮帮他不就完了吗。”

    王副校长还担任着他们体育老师，主要科目是武术，男生们都很喜欢。五色纽扣知道航天不愿意王副校长被撤职被处罚，就对航天说了一个帮王副校长度过这一关的办法。航天就按五色纽扣说的，回家后在电脑上打出来了。

    内容是这样写的：王副校长，你还不知道，不过你很快就会知道。你从艳辉服装公司购进的校服是有毒有害的，不光甲醛超标，还有偶氮元素及汞、镉、砷等有害有毒成分，学生穿了会生病的。现在有不少学生已经知道了，明天就会有家长来退校服。买校服的时候，你不拿了回扣吗，你拿了6千多元啊，是要给人查处的。那个冯艳辉可不是个省油灯，你不把回扣的钱退给她，她绝不会把有毒校服收回去，逼急了就会把你说出来！到那时，别说当校长了，什么都没有了，还要给查办！哦，这件事你千万别抱任何幻想，因为校服不是一个学校，上级管理部门会彻查的。

    打印完，航天把它装进信封里，第二天他提前20分钟到了学校，把信从门底缝塞进了王副校长的办公室里。

    王副校长进屋后，就看到了地板上的信，捡起来还没打开看，忽然有人敲他的门，放下信开门一看，不认识。来人说是学生家长，找他退校服的，说不能穿。他听了心里有些不悦，不能说“退”这个字。他知道，校服是强制性的，并不是人人喜欢的。尤其这批校服，价格还高一些。如果一个退了，就会有一群来退，学生服装就不整齐划一了，就会弱化学校在社会上的形象，降低存在感。还有一个，就是自己的“好处费！”也会飘了。于是冷冷地回问：“为什么退？”“这衣服有问题，孩子穿了得病，你闻闻？”说完学生家长就把校服托到他面前，一股气味立刻进了他的鼻腔，他知道这是甲醛。他心里一颤，回了点味儿，这么大的气味肯定超标，有点生制做商的气。但他也知道，衣服上的甲醛是可以清洗掉的，得把家长稳住，话就退一防一地说：哦，这个、学校正准备做检验，如果有问题统一处理，让家长先带回去听信。家长听他这么说，就带着校服走了。

    王副校长赶紧把门关严，拿出信来看了一遍，心一下子悬起来了！可不是只退校服，把他的“好处费”说得字字如针！他已经闻到了校服上有甲醛味儿了，而且还不是只有甲醛，看来校服真的有问题，如果被处理，他一定是主要目标，只得先照信上说的办急的，退防了。他赶紧拿出手机，接通了银行，从自己账户上，把才打进两天的6421元钱，以拒收的方式，又让退回了原账号。这件事办完了，心里也踏实了一些。

    忽然又有人敲他的门，开门一看，又有几位来退校服的学生家长，也都是别人支到他门口的，因为这是他管的事，这会儿他客气了，用热话打发走了几位家长。他觉得这事很严重，得赶紧跟校长汇报。送走了学生家长，刚出了屋，就看到于老师正朝他这边走来，匆匆忙忙的。立刻想到，于老师也参与这件事了，是不是也拿了劳务费？他跟于老师关系不错，他毕业后能到这个学校工作，于老师帮了大忙，媳妇还是于老师给当的红娘，如今女儿都6岁了。王副校长觉得得跟于老师打个招呼，早做处理，免得被动。所以就站住了，等于老师到了跟前，就叫着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其实，于老师也是来找他说校服的事，她也看到了来退校服的学生家长了，知道事瞒不住了，还知道王副校长拿了好处费。

    进屋后，俩人的话就说到一起了，王副校长知道，那个冯艳辉是她的外甥女。于老师说，是她缠不过外甥女，才帮忙的。还说，她什么都没要，就是缠不过外甥女，才引荐给他的。王副校长一听这个，什么也没有隐瞒得必要了，说劳务费他拒收，已经退回了艳辉公司。他的话音一落，于老师就接过来了，说知道了，刚接外甥女的电话了。王副校长的心里，忽然有点不舒服，埋怨地说，你怎么让她这么干呢，这不是毁人吗？于老师听了更加自责。

    这个时候，有人敲门了，开门一看又是来退校服的学生家长，王副校长只得再照先前的说法把人打发走了。

    于老师走了后，王副校长这才去了校长的办公室。

    第二天一早，学校大门还没开，就堵了许多人，这些人都是学生家长，手里都拿着新校服，是来退校服的。门卫和保安在执行学校的指令，只允许学生进，不允许家长进，当然，不断地给家长们质问。

    校办公室主任出来了，他把一张“告示”贴在了校门口外，告知学生和家长，校服正要送检，请大家等待检验结果，如果不合格，即办理退服退款，让大家听通知。家长们看了告示，才渐渐离去。

    事情在发酵，有人给贴到了网上，其他的学校也闻风了，一片喊声，上级管理部门插手了，可是事情远没那么简单。所以一周过去了，两周过去了，三周过去了，检验报告还没有出来。可私下里，网上曝出校服有“三宗罪”1、ph值超标，2、甲醛成分超标，3、含有禁止使用的偶氮成分和汞、镉、砷等有害化学成分，是不可逆转的致癌物质。为此，学校里议论纷纷，牙尖对准了王副校长和于老师。王副校长是“罪魁”于老师是“帮凶”两个人都很焦心很郁闷很担心，于老师还多了一层内疚。

    于老师想，别的学校跟她没关系，自己的学校有关系，她就又找外甥女，想在上级还没做出处理前，让外甥女把校服收回去，把钱退给学生。可是她找了几次，该死的丫头就是不答应，还说有人替她说话，她不怕。于老师不听她那一套，还找她。冯艳辉对自己的姨妈也没多少好办法，就用上了泥鳅战术，躲起来不见了，电话也不接。冯艳辉不见她，是觉得如果收回一家的，那几家学校的都得收回，还有一批正在加工制作的也得退订，加起来的损失就一百几十万，小公司就垮了。

    于老师一看她不见面了，就把学生的校服收起来，用车拉到了外甥女公司院里，往哪儿一坐，不吃不喝，不退款就不走。冯艳辉不见，但并不等于不看，她在窗帘后边看着呢。坐了快一天了，天还挺阴冷。心中的那点亲情没法完全割断，觉得一个50多岁的人了，出了事儿更麻烦。冯艳辉吃不住了，就把校服款给打到了学校给的账户上，这才出来见于老师。说：“你走吧，我已经把款给学校打过去了。”说完回头走了。于老师不信她的话，还不走。直到王副校长给她打来电话确认后，她才离开。

    但是，冯艳辉恨死了于老师这个比外人还无情的姨妈，断绝了往来！

    这件事，连五色纽扣也很感慨，没想到，这么简单一件事，竟然弄得这么复杂，用这样一个方式解决的，而且只有他们一个学校，其他的学校还不定等到哪天呢。

    航天呢，可是有点得意地说：“哎，我们学校解决了就行了，别的咱管不着。”五色纽扣听了，带气地说他：“自私，小气，没有爱心！”。

    可是航天忽然又来了气，说，这样的黑心老板，以后再不能让她做校服毒害人了，我要举报她。五色纽扣忽然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说，想什么呢，这事用不着你举报了，媒体已经给曝光了，上边的管理部门已经做出了决定，要彻查艳辉服装公司呢，不光艳辉公司一家，对全市所有服装公司、纺织品公司都要检查，彻底清除含有害健康的服装，及其面料染料等，让学生和老百姓们穿的都放心。

    太好了，航天会心地笑了。

    航天的心情很爽，放学回家的路上跑了起来，可五色纽扣突然喊：“别跑了！别跑了！”航天听五色纽扣喊得急，知道有情况，收住脚不跑了，但没站下。问了句干什么？听五色纽扣说，你看看前边那个大妈？航天往前头一看，在他右前方10多米处，有位大妈，双手扶着树站着，心里说：这个有什么好看的？他刚这么一想，就听五色纽扣又说：“她犯低血糖病了，晕的不敢走路了！”航天这才一怔，但他不明白这低血糖病怎么回事。五色纽扣又急着说：“这是个很危险的病，你快过去扶她坐下，再去超市给她买点吃的喝的！”

    这时航天已经到了大妈跟前，看到大妈满脸淌汗，两眼闭着，身子打着哆嗦，特别是两腿哆嗦的最厉害，随时都可能倒地，真的很危险！航天赶紧扶住她，并扶他坐到旁边的花池木櫈上，之后说了句：“您等着，我去给您买吃的！”说着，就跑回一百多米外的小超市，按五色纽扣说的，买了几小包奶油饼干和一罐甜果汁，跑回来给了大妈。大妈接过饼干，扯开，抓起一块就塞进嘴里，急急地嚼了起来。航天赶紧打开了果汁，递给大妈，大妈接过就喝了一口，看的航天睁大了眼睛！

    大妈吃了几块饼干，喝了几口果汁后，脸色变得好看了些，身子也不那么抖了，这才对航天苦涩地笑了下。“您快吃吧？”航天可笑不出来，他没见过这样的病人，心里非常紧张。大妈收住了笑，腾出一只手，从口袋摸出20元钱给航天，航天赶紧摆手说不用不用，又说，我送您去医院吧？大妈笑了说，不用，吃了这个，就没事了，老毛病。航天见大妈没事了，可还要给他钱，赶紧跑着走了。航天也知道了，这低血糖病说不危险，吃点东西就能过去，说危险非常危险，因为突然晕倒，摔了不说，如果磕在坚硬处，或是有车辆行驶，就会有生命危险！

    帮助了一位大妈，做了件好事，航天的心里又加了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