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蒙蒙亮，大街上只有清洁工下清扫大街，早晨店冒出热气。一辆帕加尼自远处缓缓而来，停在了服装市场的门口，司机下车为后面的人打开车门。一个穿着唐装的六十多岁老头从里面走出来，表情严肃，不苟言笑。

    “裴爷来了！”寿衣店里此时坐着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名叫吴印。吴印并没有因为来了客人就离开他那张老板椅，闭目躺在那里。

    “洛阳小姐不在吗？”裴爷扶着拐杖站在寿衣店正中间，虽然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言语却和善委婉。

    “找洛阳呀！那您应该晚上来。”

    裴爷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站在门外的助手走进来将手机递给他。

    “什么？”裴老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脸色微变。在商海摸爬滚打那么多年，裴爷的心力绝非一般人能比，看如今这略带着急的模样，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裴爷，您先去忙您的，洛阳这边我一联系上，就让她去找您。”吴印看出了裴爷那边的事情不简单，见裴爷讲完电话，就很识时务的说到。

    “那谢谢这位兄弟了。”裴爷说完，快步走了寿衣店。

    吴印在裴爷走出寿衣店时，祭出一张符纸，手指轻弹，那符纸飞入裴爷衣服上，钻了进去。

    “你可别拖太久，小心裴氏集团拆了这儿。”吴印对着手机说。

    “知道啦！你以为我想呀！还不是某些人不管我。”手机里传出洛阳抱怨的声音。

    “也就你脸皮厚，哪一次你捅的篓子不是我们帮你搞定的。”

    “我不管！”

    “谁怕谁！”

    吴印将手机往桌子上一撂，不在理会这个蛮不讲理的野丫头。

    疫苗生物制品厂区的宿舍里，何问书和萧湘从梦里醒来时，已经十一点多了，二人随便洗漱了一下，就下楼去食堂吃午饭。

    走进电梯，一个一米六五左右，微黑略胖的男人戴着个黑框眼镜站在里面扣手机。

    “肖主管？”何问书有些不确定。

    其实除了刚入职那天，两人天天在三楼培训，压根没再见过QC的人，绝对的放养模式。

    “看吧！我就说见一面跟没见是一样的。”肖凯一挑眉，“赶的早不如赶的巧！吃完饭一起去干活呀！”

    “今天不是周末吗？”何问书意思就是非工作日干啥子活。

    “我是专门出来抓壮丁的，有台离心机到了，需要有人搬一下，正好碰见你俩，你们就自认倒霉吧！”肖凯当然也极为不情愿搬什么劳什子的离心机，作为生化的老油条，他可是比谁都不想去干这个活。

    吃完饭，三人去了实验室，找了一台稍大的拖车，拉着就去了仓储部。其实三个大男人搞一台离心机，虽说沉了点儿，但还好。

    将离心机拖到实验室的问内毒素检查实验室，正好碰到前来做内毒素即检的问陈娟。这小姐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跟肖凯得特色很接近，毕竟都是南方人，离的也不远，半个老乡。

    “这是我们新小弟吧？”陈娟看见何问书他们俩，那叫一个开心，“看来我要脱离细菌内毒素岗位了。”

    生化有一个传统，新来的员工首先学习的就是即检岗位，也就是细菌内毒素和蛋白质含量检测岗位，细菌内毒素最简单，自然是从它先开始。

    “给你配倆帅哥，你是不是得请我吃饭？”肖凯说。

    “走呀！趁食堂还有饭，你随便造。”陈娟可不吃肖凯这一套。

    “娟儿，即检样来啦！”文员在走廊里喊到。

    “我们撤！”肖凯带着何问书离开了实验室，各回各寝室，各玩各的。

    洛阳那边一直等到下午，才悠哉游哉的回了寿衣店，此时吴印正在搞他那堆人形符纸。洛阳穿着一件鹅黄色的旗袍走了进来，坐在柜台的桌子上，斜眼瞥了一下那堆符纸，它们立刻从桌子上跳下来四散开来，躲进那些摆放着物品的货架之中。

    “你还不去见你的大客户？”吴印瞅了他一眼，“你这种消极怠工的状态，可不太符合你往日的气质呀！”

    “安期生回来了吗？”洛阳伸出她那修长白嫩的手指，欣赏着她新做的美甲。

    “别说安期生，连黑旗都没个影。”

    “算啦！我自己去吧！要是他回来，让他去找我。”洛阳迈着猫步，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走了出去。按着从吴印那里得来的地址，很快就赶到了裴爷所去的医院。

    高档的私人病房外，两个黑色西装的壮汉立在门口。看见洛阳来了，其中一个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很快裴爷就出来了。

    “洛阳小姐，你总算来了！”裴爷愁容满挂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看见洛阳也稍微放松了些，完全没有因为洛阳能找到他而感到丝毫的惊讶。

    “裴爷，里面就是令公子吧？”

    “洛阳小姐你也进来吧！”裴爷本来是不希望有外人看到自己儿子，可是如今这种境地，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

    洛阳之所以拖着裴爷，也不紧紧是因为想要等安期生回来处理这件事，也是想逼急来这个老头子，能把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也同样是施害者的裴青英给供出来。

    洛阳走进病房，看着躺着床上靠呼吸机和营养液维持生机的裴青英，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裴青英躺在一个加大病床上，入一头吃的很肥的猪一般，不仔细看已经很难分辨出五官，甚至手脚都已经挤在一块，完全看不出时尚杂志上那个归国的青年设计师，那个五官俊朗的富家少爷的影子。

    裴青英的皮肤被撑的泛出有光，洛阳看到那皮肤下面似有东西在游动，光是看着那快要爆掉的皮肤都令人头皮发麻，再加上那些游走的虫子样的东西，洛阳斗有些肠胃纠结。

    “他这样多久了？”洛阳问，这裴老也是一周前去找过她两次。

    “也就这两天。本来用了你给的药，好了很多，可是昨天身体又开始膨胀，今天更是有身体温度答到41度的现象。”裴爷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今这把年纪，若是这唯一的儿子挂了，那裴家诺大的基业岂不完了。

    不要觉得这裴爷重男轻女，因为他除了裴青英这个儿子，没有任何孩子了。唉～可怜的老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