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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读中文网 / 历史军事 / 大宋擎天柱 / 第9章 钦使?!

第9章 钦使?!

    听到这声厉喝,本已将刀枪举过头顶的官兵不由齐齐一愣。

    循声转头,往那黑咕隆咚的乌蓬里看去。

    而稳稳扎着马步的李重阳也不由紧了紧手中的竹篙和木浆,透过人缝凝目望去。

    便见帘子掀起,从里面走出两个身材修长的人影。

    两人俱是穿着破烂的麻布短衫,系着布绳编织的腰带,蹬着露出脚趾头的破履,俨然和李重阳一样的渔夫打扮。

    李重阳见着两人如此,想哭又想笑。

    感情他们二人,根本没穿绿萝的旧衣裳,而是把自己那仅有的两套烂衣服给换上了。

    若非实在白净得有些过分,乍一看,还真像两个在河上讨生活的渔夫呢。

    五六个手持明晃晃刀枪的官兵,看见出来的是这样两个白白净净半大小伙儿,顿时有些懵了。

    你眼望我眼,片刻后,响起一阵哄堂大笑。

    一名官兵舞了舞手中钢刀,浪笑道:“哟嗬,这小小破船里,竟还藏了两个白面小哥儿。莫非你二人是这渔夫养的兔子?”

    北宋末年,男娼之风开始盛行,“兔子”也就是当下男妓的俗称。

    此话一落,其余几名官兵再次哈哈大笑,对着白白嫩嫩的二人指指点点。

    主仆二人身份尊崇,何时被人如此言语侮辱过?

    闻言勃然大怒,脸色阵青阵白。

    特别是那小姐,气得浑身发抖,胸膛起伏,竟说不出话来。

    在后面持篙对峙的李重阳听到这群官兵如此羞辱两名女子,也是火冒三丈,不由大声喝骂道:“无耻狗官,休得胡——”

    最后一个“言”字尚未出口,那被唤作青儿的丫鬟也已豁然伸手,指着一名官兵的鼻梁喝道:“不知死活的狗奴才,何敢如此羞辱官家钦使?!”

    此言一出,众官兵齐齐一愣,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而河岸上下,画舫各处,顿时惊呼纷纷。

    “官家钦使?!”

    “不会吧?官家派人来了?!”

    “这该不是真的吧?”

    “难道这汴梁诗会,已有如此影响了么?”

    而破船上的李重阳,此刻也是惊疑不定,心中暗道:“这两个女子竟是官家钦使?真的假的?大宋还有女子能够当皇帝使者的?看来,她们二人的身份,定然极不简单,只不知到底是出身王侯,还是……”

    李重阳不敢深想,透过人缝看向两人的目光,满是迷惑。

    此刻,议论声中,画舫上的才子佳人,目光也渐渐从河面挪开,转而望向今晚的主角蔡鞗。

    “他们若真是官家钦使,那咱们刚刚岂不是——”

    “五郎,刚刚咱们指证他是贼寇,现在该如何是好?”

    “五郎,若真是官家钦使,咱们惹怒了他,该不会到官家那里说咱们坏话吧?”

    “万一这钦使到官家面前告咱们的御状,那可怎么?”

    “五郎,这,这这这,这该如何是好?”

    “五郎……”

    刚刚还意气风发的众多汴梁子弟,此刻都像泄了气的皮球,纷纷向蔡鞗问计。

    而蔡鞗这时,本就心乱如麻,再听众人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听,更是不知所措。

    他今夜主持这场汴梁诗会,主要目的便是给自己锦上添花,为迎娶茂德帝姬再增砝码。

    可现在,只因恼恨三人扰了自己吟诗作词的良好氛围,出口戳穿了他们的谎言,必定已得罪了他们。

    如此情况下,自己的如意算盘,十有八九怕是要落空了。

    虽然有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爹爹撑腰,当不致于让官家改变心意,但有这一场风波,终归是不美的。

    “五郎勿忧!”

    正当蔡鞗心绪如潮、不知该如何应对时,秦桧已挪步到他跟前,低声宽慰道。

    蔡鞗闻言,连忙望向秦桧,却见他神色平静,语气如常,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见此,蔡鞗赶紧向他投去个求助的眼神:“秦学正可有话说?”

    秦桧点了点头,恭敬道:“五郎,这人说他们是官家钦使便是官家钦使么?无凭无据的,万一是贼子冒充,平白让他们走脱了,那才是罪过。退一万步讲,即便他们真就是官家钦使,一无咱们的请帖,二不乘画舫前来,偷偷摸摸坐个小舟靠来,又算是怎么回事?再者说了,五郎何等身份?当朝太师蔡公相的爱子,即便官家亲临,也得给你三分薄面,小小一钦使,又敢如何嚣张?”

    蔡鞗听完秦桧的一番细细陈说,略微慌张的脸色瞬间平定了下来。

    是啊,小郎君我是堂堂蔡公相的公子,这汴梁之地,谁敢不卖自己一个面子?

    小小一个不知真假的官家钦使,何足惧哉?

    刹那间,蔡鞗心绪便恢复如常。

    扶着栏杆再望河面上的小船,眼神里已带着几分阴鸷。

    “大衙内,这这这,这该如何处置则个?”

    而汴河上,仍将李重阳三人团团围住的官兵头子听到青儿的话,愣了片刻,终是把求救的目光望向了高高在上的蔡鞗。

    蔡鞗闻言,洒然一笑,不看那官兵,只望着小舟上的三人,淡淡道:“尔等说你们是官家钦使便是官家钦使么?可有凭证?若是无凭无证,某便治你个欺君之罪。”

    其实蔡鞗也才十七八岁,无官无职,根本没有问罪治罪的权力。

    奈何他有蔡京这样的好老子,身为当朝权相的公子,即便朝中大员见着了他,也得笑问一声“五郎好”。

    若这钦使真是假冒的,蔡鞗要治他们的罪,真就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仰首巴巴望着蔡鞗的那名官兵听到他这般说,本已萎顿的神情猛然一振,立马转头,再望李重阳这边,对那几名官兵大声吩咐道:“对啊,问问他们,可有什么凭证?若胆敢冒充钦使,非得打断他们的狗腿不可。”

    “好嘞头儿!”

    站在乌蓬船上呆愣愣不知所措的几名小喽啰见老大发话,顿时去了紧张,重又恢复那凶神恶煞的模样。

    抖了抖手中刀枪,粗声粗气地对小青二人喝问道:“喏,两位小郎君既是钦使,可有甚凭证呐?”

    小青见自己报出了名头,眼前这些官兵仍旧嚣张不减,更是气极。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

    言罢,左手探出,一块巴掌大小、金灿灿的物什便悬在半空。

    隔她最近的一名官兵掌着火把,将脑袋凑到那左右晃荡的金色物什凝目看去,不由结结巴巴念道:“御——御——御赐——”

    刚刚将牌子上的两个字认出,便身躯剧颤。

    接着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船上,颤声道:“小小——小的——小的参见——参见钦使!”

    这人一跪,乌蓬船上其他几名官兵也悚然一惊,微愣了下,便接二连三地单膝跪地,无人敢再发一丝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