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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决绝

    几日后,柳云亭回来了。

    那日他一身风尘,辅一回府便带着自己从外面买的小玩意儿兴致勃勃的去寻杜韵。

    而后被杜韵房中的丫鬟告知杜韵再他走的第三天就离开的宁安。

    明媚的春光透过窗户洒落一地,窗台上白玉瓶里那支桃花早已萎败,柳云亭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一时有些失神,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才将丫鬟重新叫进去问话,问杜韵离开时可有与他留下书信或者口信,得知杜韵什么也未留下时又是一阵沉默,眼底的失落再也掩饰不住。

    “阿韵,说好的等我回来呢”半晌,他轻叹。

    草草收拾了一番,柳云亭去拜见柳放廉,在柳放廉的书房中见到公孙烈时他着实吃了一惊。

    公孙烈与杜韵之间的恩怨他虽不是十分清楚,但杜家易主时发生的事云琅都同他说过,他虽不知后来发生了何事,但公孙烈断不是该出现在柳家的人,又一副与他爹十分熟稔的模样。

    柳云亭心底起了些疑惑。

    不过那些疑惑并未持续很长时间便被解开了。

    等他向柳放廉禀报完账目一事准备离开时,柳放廉却屏退了屋内所有人将他留下说有事同他说。

    被屏退的人里亦有柳放廉十分信任的小月,是以看得出柳放廉要同柳云亭所说之事十分重要。

    日头升到正当空时,柳云亭才从柳放廉的书房内出来,他脸色发白,目光带着几分迟滞,更多是惶然的难以置信。

    慢慢走下台阶,他忽然抬手挡住头顶的日头,似是觉得刺眼,衣袖内的手也缓缓攥紧。

    “少主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一抹皎白自不远处回廊下行来在柳云亭跟前站定,眼神关切。

    柳云亭垂下手臂,月白衣袖下那张出尘清俊的脸露了出来,除了依旧有些苍白之外,已经没了旁的情绪,他看了一眼站在自己眼前的侍女淡淡的道了句“无事”,随即越过她离开了院子。

    侍女正是小月,她看着柳云亭的身影出了院门,忽然拔腿追了上去,而后在院外一处僻静的假山后将柳云亭拦住“少主可知杜小姐如今在何处”。

    “她不是已经离开了吗,你问这个做什么”柳云亭语气谈谈,并不在意自己被一个丫头拦住,但并不打算与小月多说,又似不愿提起杜韵。

    小月见他一副神伤之色忙道“少主有所不知,杜小姐并未离开,而是被家主关在了后院地牢之中”。

    “你说什么”柳云亭猛地抬头。

    “少主你走后的第二日老爷便将杜小姐抓了起来”。

    “为何爹爹要抓阿韵”柳云亭的语气忽然冷了下去。

    小月摇头“奴婢也不知其中缘由,奴婢只是见杜小姐美丽善良,不忍她在牢中受罪,才斗胆将此事禀告给少主,还望少主莫要将此事告诉家主,否则奴婢…….”下月红了眼眶,面含哀求。

    柳云亭心里担心杜韵,一时间也顾不上猜测眼前侍女背叛他爹将事情告诉他是何用意,草草应下一句之后朝着后院地牢匆匆而去。

    柳云亭走后,假山后走出来两名黑衣侍卫,正是柳放廉派去押送杜韵的两人,二侍卫与丫鬟小月对视一眼之后略微颔首,立即施展轻功朝抄近路朝后院的方向掠去。

    小月站在原地看着侍卫离开,面色忽地一白,嘴角慢慢溢出一缕鲜血,她抬手擦干净,目光逐渐变冷,转身折回了柳放廉的院子。

    地牢最深处杜韵虚弱的躺在墙角,双眼紧闭,身旁有两名黑衣侍卫看守,柳云亭到时看到的便是那副光景,他向来春风一般温和的脸立马变得三九寒冬般冷厉。

    他走过去将杜韵的身子揽在怀里,盯着二黑衣侍卫的眼神渐渐有了杀意,那二人大骇立即跪下“少主饶命,属下只是奉命行事”。

    二人乃柳放廉的人柳云亭也不好发作,他将杜韵抱得更紧,发觉她身子冰凉怎么唤都没有反应后眉头蹙得更深“她怎么了”。

    “被……被家主下了十日醉”。

    “解药呢”柳云亭声音里得杀意已经掩盖不住。

    二侍卫见状面色一白立即从怀中掏出了解药递了过去“家主其实…….并未伤害姑娘……这几日……饭食都按时……喂着”。

    柳云亭接过解药迅速为杜韵服下,没有说话,眼里已经冷的能滴出寒冰来,半晌才缓缓吐出两个字“滚开”。

    二侍卫哆嗦了一下慌忙起身退了出去,守在了牢房外面。

    “阿韵…….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快醒来好不好”柳云亭抚了抚怀中杜韵得面颊低喃。

    沉浸在自责与担忧中的柳云亭并未发觉他说完那句话后怀中人的呼吸乱了一瞬。

    一会儿后,杜韵悠悠转醒,睁开眼是一张光洁坚毅好看的下巴,往上一张红唇紧抿,似乎正在生着气,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她唤了一声“云亭哥哥”。

    “阿韵,你醒了”柳云亭欣喜若狂。

    杜韵微笑,忽然将头往他怀中埋了埋,待嗅到那抹令她心安的清香时才继续开口“云亭哥哥,你回来了”。

    她忽如幼年那般亲近他,像个同哥哥撒娇的妹妹,柳云亭的心底顿时一片柔软,他伸手揉了揉杜韵的发顶“莫怕,云亭哥哥带你出去”。“云亭哥哥,我都想起来了”杜韵缓缓从柳云亭怀中退出,往后退了几步盘腿而坐,抬头望他。

    “当真,如此甚好”柳云亭欢喜道,又发现她的动作里带有疏离之意,心中一颤“阿韵,你这是做什么”。

    “云亭哥哥为何不问,柳伯父为何要喂我喝下十日醉,为何要将我关在此处”。

    “定是有什么误会,我带你出去,同爹爹将误会解开便是,你莫担心”柳云亭微笑道。

    杜韵也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略有苦涩“那日我见到了公孙烈,撞到了柳伯父与公孙烈在谈论一件事,之后便被抓了起来”。她说完便去看柳云亭,发现他的眼底迅速划过了一抹紧张“什么事”他问。

    杜韵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卷,笑容越发苦涩“莫家灭门一事,设计嫁祸江月山庄一事”。她说完,心跳忽然快了起来,紧张几乎将她吞噬,她紧紧盯着眼前的男人,不愿放过他的每一个神情。

    空气开始沉默。

    那沉默如一把利剑将杜韵的紧张劈开,却又似劈在了她的心上,难以言喻的疼。

    她的云亭哥哥在迟疑什么。

    “阿韵,你听错了”半晌,柳云亭轻轻开口,语气说不出的平静。

    杜韵一颗心瞬间犹如坠入深深谷底。

    她的云亭哥哥这是做出了选择吗。

    “呵呵,我虽一身怪毛病,可唯独一双耳朵,好的很,从不曾听错任何事,云亭哥哥,你果然知道莫家灭门一事,上百条人命,你竟用一句“听错了”来搪塞我,你还是我认识的云亭哥哥吗”。杜韵心中有气,出口便不管不顾,语气也颇为讽刺。

    柳云亭微愣,对上杜韵轻嘲的眼神,呼吸一窒,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苍白之上透着伤心“阿韵你……”。

    “我…….云亭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杜韵心里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就是柳云亭,见自己的话中伤了他,一时间开始自责起来。

    两人之间又开始陷入沉默。

    “云亭哥哥,悬崖勒马可好”半盏茶的时间后杜韵握住柳云亭衣袖下的手率先开口。

    “阿韵,来不及了,南宫一剑知道真相后是不会放过柳家的,事已至此,已经别无他法,若此时收手,即便南宫一剑愿意放过柳家无辜,也不会放过爹爹,难道你要叫我眼睁睁看着爹爹被杀了”柳云亭抬手抚过杜韵期待的眼眸,语出鉴定决绝。

    杜韵一瞬间恨极了柳放廉,他若要做那恶人,就该一做到底,将她的云亭哥哥瞒到底,莫将他卷进来,日后她哪怕去跪下去求杜拾儿也会护得他云亭哥哥的安全。

    可恶便可恶在他如今将事情尽数告诉了柳云亭,他分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要为柳家承担复仇。

    他那么善良,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很痛苦。

    杜韵忽然不知该怎样劝解柳云亭。

    “阿韵,这江湖快意恩仇之事多,以德报怨之事少”柳云亭叹息。

    杜韵懂他的意思,他若不杀杜拾儿,他与柳放廉就会死。

    “云亭哥哥会杀了我吗”她问。

    柳云亭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杀你做什么,只要你保守秘密,父亲是不会动你的”。

    杜韵没有说话。

    秘密,怕是已经保守不住了。

    “云亭哥哥,若是我已经将秘密说出去了呢,你可会杀了我”缓了缓,她试探着开口。

    柳云亭一顿,不置可否的笑道“阿韵莫要说玩笑话,我怎会杀你呢”语罢起身拍了拍衣袍伸手又在依旧盘腿而坐的杜韵头顶揉了一下“阿韵,委屈你这几日先待在此处,待事情了了,我来接你出去”说完转身出了牢房。

    牢门重新上锁,柳云亭吩咐牢外侍卫好生照顾杜韵,不得有半点闪失,而后轻叹一声离去。

    牢内杜韵垂首不语,待深牢内除过看守侍卫与她自己的呼吸声之外再无其它声音时,她才缓缓抬头,杏眼微红。

    她堵了一场,意料之中的输了。

    “开门”她抬手抹去眼角泪水,忽然转头朝门口守门的黑衣侍卫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