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乞宁误打误撞下帮忙找到路子后，李德性也慢慢开始继续修炼了，但鉴于李乞宁仍然在生病，李德性每天都会修炼一次，就把境界积累都转换成心法。

    如此往复，在路上又是半个月时间，李德性的心法终于堆到了第三层中期，感觉到了修炼速度上的回升。

    另一方面，相较于进度堪称龟速的李德性，李乞宁就夸张得多。

    强调正气养神、道德生性的德天岐心正法与李乞宁完美匹配，遭逢大病养出了李乞宁坚毅不屈的精气神，而这本心诀偏偏讲究把修行融汇于日常行端之中，正德明性，与之两相逢迎。

    半个月时间，李乞宁就走出了别人半年积累，迄及聚气中期，但也越加让李德性肯定了保密的想法。

    接近两个月的周居劳顿，二人也终于抵达了锦州地界，返回天瞿派的日子也屈指可数，但有一样东西不能等到回了山再处理。

    李乞宁肚子里的胎心石，在她修炼后有意无意的用灵气压制间，磨损得越发尖锐，一点小颠簸都常常会痛得她额头冒冷汗。

    老旧的客栈里，李乞宁躺在床上照旧疼得直冒汗，李德性照着药典熬了一味能止血宁神的药，帮她服下后强做镇定的挽起袖子，坐在床沿。

    “宁宁，听师父说的，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感受丹田灵气，能感觉到吗？脑袋里那个画面，灵气汇聚时描绘出的身体里的模样。”

    “唔嗯……感觉到了。”

    “很好，运气，顺着经脉出丹田，先往上走石门穴，再往下，绕回关元穴，最后到曲骨穴。”

    “师、师父，我不知道在哪……”李乞宁眼睛泪汪汪的。

    李德性轻轻把手指肚往对应穴位放，“你就顺着师父的手指慢慢走，不要快，要很慢很慢的。”

    过了一小会，李乞宁在他引导下完成了穴位刺激，胎宫内的灵气映像在她脑海形成，但一个尖锐如石刀一般的黑色物体停在了中央。

    “看到了吗？”

    “唔，就在中间。”李德性给她擦了擦汗，顺带着抚去眼泪。

    “不用怕，运功保护身体，尤其是有石头的那个地方，剩下的交给师父。”

    李德性站了起来，咽了咽唾沫，硬着头皮把手覆盖在李乞宁的下腹处，开始渡气。

    但这一次跟以往温和的渡气，刮那颗胎心石的痧不一样，要粉碎石心，就必须刚猛，不容有失。

    “唔！师父！肚子好难受。”

    “忍一忍，很快就好！”

    李德性额头冒冷汗，李乞宁体质特殊，只要出了气海丹田，就算是半段经脉路途都要花费极大的功夫，就算只是一器之间的胎宫脏位，也能令灵气十去其二。

    一要粉碎石心，二又要谨防伤到李乞宁。

    他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未来的建议一直强调，根治胎心石需要苛刻到吹毛求疵的运气精准度。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李德性没有功夫后悔，全神贯注的集中在脑海中渐有雏形的石心上，开始用灵气逼碎。

    李德性越是用劲，李乞宁脸上的痛苦就越是加重几分，使李德性不得不暂时松弛，以缓解她脏器内过高的灵压，避免器官破裂。

    如此反反复复接近半个时辰，石心之上早已遍布裂痕，而李乞宁也快到极限了，连呼吸都虚弱了下去。

    李乞宁撑不住了！

    李德性脑子里一阵嗡嗡响，犹豫着到底该不该再继续下去。

    这时候收手，石心随时可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破碎，这个世界可没有外科医生，李乞宁到时候必死无疑。

    【天命双生，得失相权】

    【1、心法魔化。】

    【2、彻动魔心。】

    【3、噬魂自发大幅度上升。】

    这是？！

    这是要我选吗？救李乞宁破除胎心石，要代她背负些什么？

    李德性松弛了手上的灵气，留出一丝余裕，他现在根本做不到冷静的思考，李乞宁的呜咽声让他无暇细思。

    他只能做一件事。

    “无常其六，一二一，三四二，五六三，代我……选吧。”

    咔哒——

    【3】

    李德性忽然感觉掌中灵气压力大减，还没来得及反应，胎心石的石心就已经寸寸崩碎，顿时化为齑粉，在李乞宁下意识的保护下，粉末顺着血液被大量吸收，又渗透到体液中开始运行，未曾停留半分。

    “师父、师父！”李乞宁突然着急了起来，莫名的来劲，“不要不要！”

    【李乞宁病情：三阶，胎石涅灭】

    “宁宁？！你怎么了？”李德性立刻紧张了起来，但没想到的是，，李乞宁一声呜咽，整个人都松了下来，可一股温液却浸湿了她的裤裆。

    额……

    “唔呜呜呜……呜呜呜……”李乞宁揉着眼睛哭了出来，“好丢人……可是完全停不下来。”

    “咳咳，啊乖乖，不哭，师父又不会怪你，随它随它，肚子里的病治好了才是最重要的。”

    李德性苦笑着，端来备好了热水，给她换裤子，但清洗的事情被她倔强的要求自己来，李德性只好背过身避嫌。

    不过这样也好，女孩子家就该有自己的羞耻心和矜持，什么能让人看什么不能看，总该知道才行，他可不想以后再见到李文杰的时候，被人家当爹的一顿臭骂，养坏了人家女儿。

    胎心石崩碎后，李德性更惊喜的是病情一下子下降了两层，根治了病灶之一，别提多高兴了，李乞宁也完全没有受伤。

    但……彻动魔心，这又是什么东西呢？是福是祸他实在猜不透。

    “师父，洗干净了。”

    “哦，好。”

    李德性刚转头，立马又闭上眼扭过头去，“我说宁宁，干净裤子就在你旁边放着呢。”

    “师父帮我换，我套不进去，腿动不了。”

    “咕……”

    一听见腿的事，李德性就感觉心脏像是被人用铁锤砸了一下，顿时连个屁都蹦不出来。

    极尽惭愧之心的过去坐在她身边，垂头丧气的给她换裤子，“是是，师父帮你换，师父应该的。”

    “嘿嘿，谢谢师父，师父最好了。”

    “诶，不要胡闹，乖乖穿上。”

    李德性也是奇了怪了，这两个月照顾这大孩子也没少给她擦屎擦尿换衣服，怎么偏偏今天这么心累。

    啊，是腿的事……李德性心里自责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乞宁落下残疾，有大半功劳是李德性贪心害的。

    他真傻，真的，光知道无常其六能再来一次，却不知道结果可能更坑爹，他为什么没想起来，这颗破骰子平时也没少坑他呢。

    我想修炼他拒绝，我想休息他修炼，当了他一路的大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