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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经年

    楚明漪轻轻地用皎洁的雪团擦拭着剑身,照烛气喘吁吁地跑来,“小姐,老爷怒气冲冲地往院里来了,你可小心说话,万一……”

    “好啦,我知道了”,楚明漪淡然而又轻柔地笑道。昨日乱说话的结果,她自是知道会被楚父狠狠教训一番,也不能总是硬碰硬,不然吃亏的还是自己。

    楚父快步走到她面前,“楚明漪,你这个劣童。”说着,正要高高举起手,势若扇她耳光的时候,楚明漪仰起稚嫩的脸庞,眼中噙着泪,委屈地抽泣着。

    “爹爹,可是女儿又做错了什么?”

    楚逮止看着她这副鲜见的样子,一时被打断,竟忘了下手。“你还有脸说?昨晚为父的脸面都快被你丢光了,多难得的机缘,多尊贵的修士,被你胡乱搅合一通……”

    “爹爹,女儿知错了,明漪自知不如弟弟妹妹活泼聪颖,平时多让父亲劳心,可女儿只愿侍奉在您膝下,不愿去修那什么劳什子的仙。”

    “你……”楚逮止看着她孝顺懂事的样子,不知该怎么辩驳,沉吟半晌,“明漪,你若是能走上修仙的路,于楚家而言可是无上荣光,我们这支脉可从未有过如此人物,以后为父说出口的话也会因你的身份而被朝臣奉为圭臬。

    “你要真想孝敬爹爹,不如多做些光耀门楣的事。罢了,你现在还小,修仙一事可日后再说,那尊者说你根骨绝佳,想必日后若有机遇也可再攀援一二。”

    楚逮止刚想拍拍她的肩膀,又瞧见了那手中的剑,不禁又气从中来,怒喝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成日舞刀弄枪,一个女子像什么话,正经的东西你不去好好学。要不是你祖母帮你说话,那时候在浮州都不会让你练武。”

    楚明漪状若被吓得一哆嗦,颤颤悠悠地说:“爹爹,女儿是觉得家中无人习武,唯恐日后有人上门欺负,明漪好能保护这个家。”

    照烛跑来在一旁跪道:“老爷,小姐每日都未曾荒废功课、规仪、女红那些,她前几日还在灯下为您缝制护膝,手上都被扎出了血。”她恭敬地呈上一副绣工差强人意的护膝。

    “明漪,你倒是有心了”,楚逮止似是颇感欣慰地接过,看向她的眼神也熄灭了怒火,心里暗想:不管怎样,她也无法摆脱自己的掌控,只要好好引导,便可成为手中一个有用的利器,以助自己平步青云、官运亨通、家族繁盛。

    又听了他一番唠叨,楚明漪终于等到他离开,长舒一口气,转身轻轻敲了照烛的脑门,“怎么把你给你爹缝的护膝送他了?多不值当。”

    “小姐,给我爹的还在柜子里的,那个绣工那么好,一看就不是你能做出来的。刚送给老爷的,是我模仿你的绣工做的,以备不时之需。”

    “你啊,小机灵鬼,还是你对我好,总为我着想。”随后,楚明漪特地下厨做了虾饺和枸杞猪肝粥当早餐来感谢她。

    顷刻间,照烛碗中美味见了底,露出瓷白的本貌。

    “好吃,真好吃,从来没见过这些美味”,这头的邀月楼客人也抬起刚刚秃噜秃噜埋头大快朵颐的脸,连连向掌柜打听,“我说掌柜的,你们店近来怎么生意这么好,来吃顿便饭都要排队了,而且这吃食与以往也大大不同,快叫厨师出来让我们见见吧。”

    邀月楼的厨房正忙碌得一派热火朝天,自从加了楚明漪设计的菜品,很多人来尝鲜,大厅挤满了人。莫掌柜好不容易抽空站定一会,“这位客官有口福,我们这也是前不久刚请师傅指点,换了菜品,那师傅只教厨子做菜不出山。”

    邀月楼的厨师伙计都是萧溯的心腹,在萧溯和莫掌柜的言明下,自是不会将秘事说出来。

    大厅众人一脸惋惜,接二连三地有人打包,要带回去给家人尝尝。

    在年终岁末,家家都在筹备新年的时候,城中众多酒楼生意都渐渐萧条,而邀月楼凭借十余种新菜品勾住人们的胃口,让昭元城中的很多人冒着寒雪走出家门,就为了吃这一口新鲜美味。

    楚明漪如今趁楚逮止不在家,便常常乔装翻墙偷跑去在城西买的宅院,毕竟有些事又不方便在家里做。她趁一个小镖局休业,花钱请一个少言寡语的刘姓镖师来这里教她武艺,日后待他不走镖时,闲暇之余也可学习。

    “小少爷,再来!”

    楚明漪看了刘镖师示范后,一甩长鞭,却将自己捆了起来,此时听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仿佛一个只会按指令行事的机器人,心中自赞找的师父很合适,不会闲言碎语,也不会乱打听嚼舌根。

    不知抽了自己多少次,厚厚的棉衣都无法削弱这种抽疼,可楚明漪还是咬牙坚持,那刘镖师看着眼前如此刻苦的小少年,严厉的眉眼终于有些松动。

    这几日,楚明漪抓住任何空隙时间奋笔疾书,三本话本同时更新写作,实在耗费心力,但一想到能赚小钱钱就喜不自禁。

    她的小说受到城中贵女热捧,毕竟情节和题材那么新颖,跌宕起伏,引人入胜。书肆老板在每次约定的交书时间,总会站在门口翘首以待,看着小厮装扮的照烛便乐开了花。

    年前,照烛爹娘又差遣大儿子送来温泉谷的分成,短短时间,酒楼加书肆送来的钱已够在这城中买下一个大宅院和一个庄子,加上以前赚的钱,已经是楚家所有资产的三倍。

    乌飞兔走,几年时光倏忽而逝。

    楚明漪在浮州时的武功基础就打得扎实,在昭元城靠着刘镖师的指点和勤学苦练武学典籍,而今已颇有长进。

    行走有武艺傍身,擅长剑、鞭、弓,轻功也略得皮毛,虽然跟真正的武将或顶级杀手自是比不了,但闯荡江湖对付几个歹人还算游刃有余,若是碰上强者打不过,她也会识时务地逃走,毕竟走为上计在何种境地都管用。

    她如今越发自信,在一次救人后,听到旁人称她为侠士,更是骄傲非常。虽然她秉持着少与外人交流,以躲过情节未知的恐惧,但后来还是慢慢想通了,福祸相依,见招拆招才是好办法,不然惶惶不可终日岂不是浪费了宝贵的时间?况且,人间疾苦,朝廷无用,若能扶危济困、积德行善也算没有重活一次。

    自此,这三年多,楚明漪常常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这日,她依旧穿着红色金绣纹的束袖圆领袍,高髻上只有一个铜鎏飞龙发冠,戴着以掩人耳目的玄武面具,腰间缠着软鞭,一轻剑用剑璏勾于腰侧,靴中藏了短匕首,袖中藏缝着一枚刀片。光是站在那里,气场上就很有震慑力。

    楚明漪信步闲游,从城西出发,向城南走去。听说那边的凌春阁近来很火,一位叫红芍的歌女一曲绕都城,很多人听罢心头尚有余音。

    刚走到门口,她便见识了什么是人头攒动,店中座无虚席。

    没有位置进不去的人就在店前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向楼上看去,听说等下红芍将会在阁顶舞台出场唱曲,以答谢一众客官的抬爱。

    楚明漪找了个离人群远远的位置,借力墙壁,轻巧跃上凌春阁对面染布作坊的屋顶,这观赏位置简直绝佳,她整理了下衣服,边吃着松子边耐心等待。

    不久,红芍出场,水袖轻舞,从上飘落的花瓣缭乱而纷扬。

    楚明漪定睛看去,这人婀娜玲珑,身若纤柳,步下生莲,柔指巧转,眼波流星,实在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甫一开口,喧闹的众人纷纷息声,只听得那女子音色醇绵而轻袅,婉转悠扬,沁入心田。

    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果真好听,楚明漪由衷赞叹,她扫了几眼下面的看客,男女老少咸集,看来无论什么时候,人们都喜欢能娱乐自己的事物。

    正低头从布袋里拿松子的楚明漪,忽闻一阵不合时宜的窸窣声,她循声望去,只见几个穿着褐衣头戴草帽看不清脸的人,正把一个像是昏迷了的男子拖进麻袋里,装进鹿车,推着匆匆离去。而不远处的旁人依旧看着阁楼歌女,丝毫未发觉有何异样。

    “来活了”,楚明漪心道,她悄悄伏腰起身,轻手轻脚跃下,掸了掸衣服上的浮尘,快步跟上在前面走远的几人。

    那些人脚力扎实,步伐很快,看起来是练家子,若是一两个还好说,可是那有四个人,楚明漪有点担心自己没有实力从他们手上救人。

    快到城门时,其余三人佯装吵架,吸引了守卫的注意,推车的人趁机顺着人流出了城。几人再次会合后,一路走乡野小路,进了一个离城门不算远的荒废破庙。

    楚明漪藏起来暗中观察,筹谋着怎么做,又担心回去报官,等救兵来这些人都转移了。但以一敌四定是打不过,她想着怎么才能把至少两个人支出去。

    一路上,听他们的言谈,似乎这些人也是收钱办事的,要等雇主来收人,听上去那雇主最终是想折磨麻袋里的人,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麻袋里的人挣扎着,呜咽着,却无法说出话来,楚明漪有心营救,却暂时想不到好办法,能从四人手里救人又带他全身而退可不简单。

    正当她冥思苦想的时候,又有人来了,楚明漪小心地藏在佛像后,透过金身的破损处观察动静。

    新来那男子长得阴柔,神色却冰冷,带着狠戾之感,一来便蹲下稍微打开麻袋口子,待看清里面人脸,这才冷淡地哼笑,“有劳几位,这四百两银票收好”,说罢,将荷包扔给近处的一人,又道:“还请两个兄弟和我一起去马车上抬个大箱子过来装人。”

    几人见到钱,也不在乎再多出点力,这么大方的雇主还是第一次见,于是两个身材魁梧的人随他去了。

    等了好一会,当楚明漪察觉到事情不妙时,庙中另外两人也坐不住了,刚想踏出庙门去寻找,砰的一声,一口木箱子被扔进庙中,撞倒二人后稳稳立在地上。

    “哎呦”,那二人挣扎爬起,阴柔长相的男子背着手走来,眼里带着杀意。

    “公子这是作甚,那两个人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另一个褐衣男子快步到庙门口张望,回身嚷嚷:“你把他俩怎么了?”

    那男子斜眼看着他们,“怎么,急着见他们?放心,这就送你们下去找人。”一刹那,两道光影闪过,中了飞镖的两人应声倒地,口吐黑血,用手指着那男子,目眦欲裂,最终栽下脑袋死了,怀里刚收好的钱也被搜出来拿走。

    楚明漪大惊,此时一动也不敢动,心里暗想:这人真下作,手段何等卑鄙,不光明正大对招,反而阴险狡诈地一一残杀。

    那男子一手拖着一具尸体向庙外后头走去,用枯草垛将他们四个压在下面。而后又折回庙里,将连人带麻袋一起放到箱子中,扛着箱子上了马车,驾马疾驰,向南面而去。

    过了大半个时辰,骏马的缰绳渐松,呵马声止,那马降低了速度,步幅变小,踢踏走着没有目的的前行。

    只听扑腾一声,那阴柔男子从马车上坠下,一声不吭,昏倒在地。

    楚明漪松开抓住的横梁,从车底钻出,从车里翻出一根绳子,将那阴柔男子捆个紧实,拖到路边灌木丛里。

    这男子一看就武艺不凡,且如此狠毒,楚明漪对上他可没有半点胜算。于是那时趁着他处理四个褐衣时,她偷偷跑到马车上,找到一个水囊,往里面下了用十颗曼陀罗果实及钩藤、石菖蒲等植物做成的迷药,只管他能昏上个大半天。

    楚明漪飞身上了马车,赶着马掉头返回,沿大路而行,往昭元城而去。

    走到一半,见村庄渐多,她钻进车厢,从箱子里吃劲地把人捞出来,解开麻袋,让其靠坐着。

    那人看上去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锦绣华衣,眉目清朗俊秀,眼睛微微睁开,神色紧张害怕又满是疑惑。

    楚明漪细细看了他片刻,总感觉这人长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但是始终想不起来,只好放弃了。

    “是我救了你,现在带你回昭元城,等到了地方,我便下车,你自便吧。现在我要拿开你嘴里的布团,你不要吵好吗?”

    见那人迟疑地点了点头,楚明漪将布团拿出来,“等到了昭元城,我再给你双手解绑。”

    “敢问女侠尊姓大名,日后我必登门拜谢。”

    楚明漪摆了摆手,“不必,我随意行走江湖,也无甚名号,路人甲而已。这次恰巧碰见此事,顺手相助而已,不必介怀。”

    男子透过她的面具,看着她的眼睛,试图找出来这人古道热肠的原因。

    “路人甲?女侠,不知绑我的人如何了?在下怎么依稀记得好像听见人惊呼。”

    楚明漪言简意赅地告诉他之前的情况,“不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以后要小心点。”她匆匆说完,便返回厢外驾车。

    那人总是想借着闲聊趁机打听楚明漪的身份,她倒是不想多说,又怕这人杯弓蛇影有顾虑,只道:“你放心,我不常在昭元城,等这次回去待上几天,我又要云游了,山高水远,你不必担心我救你有什么目的。”

    看着这人谨小慎微啰里啰嗦的样子,楚明漪只想赶紧把他送回去,快日落了,她也要抓紧时间换了装扮赶回楚家才行。

    临到昭元城,楚明漪把那人被束缚在背后的手松绑,将一些可疑之物放进麻袋里收拾好,压在箱子底下。

    城门口,楚明漪看着守卫多了一倍,猜测难道是交接班的时间到了?

    轮到他们时,一个守卫看着戴着面具的楚明漪,上前掀开帘子,眼睛一瞬间亮起来,正待说话,车厢里的男子却默默摇了摇头,她自是没看见。接到示意的那守卫心领神会地退下,催促着快些进去。

    转过两个街角,楚明漪跳下马车,掀起一角车帘冲那人说道:“你自便吧,后会无期。”她拱了拱手转身而去,不再理会那人在身后的道谢。

    那男子注意到她手上的红色串金珠的编绳,感觉依稀在哪里见过,直到她身影从视线消失,他才回过神,迅速地驾车离去。

    楚明漪绕了几条小路,回到城西宅院,换好衣服后,返回了楚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