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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携手

    沉风揽托着羡云便要上飞舟,晏相期拦住,“我带她。”

    “我师妹我自会照顾,还轮不到外人操心。”沉风一改往日的端方有礼。

    徉空看着这二人,不客气地说:“不如,我带着姐姐好了。”

    流霭急急找了过来,她脸上难掩哀怜与心疼,“都别碰我师姐,我来。”

    御霄宗密室水镜前,黑袍下的左护法和周身紫色雾气的兕王面露凶光。

    那兕王率先说道:“说好了此次进天钧秘境散播言论,可没让你们修真界杀了我兄弟,我们的事情丝毫没有进展,反倒是损兵折将。”

    藏虹捋着胡须,“兕王,秘境之事谁也未想到,哎,为何没有谨慎行事啊,修士太多了,不想罴王他们不敌。”

    “说的好听,难道我兄弟就白死了吗?”兕王怒道。

    左护法在旁冷哼,“你们需要的东西我们都尽力去找来相送,我们的事,何时有动作?”

    “左护法,兕王,莫心急,现在风声已传出来,修真界全都与魔尊和妖皇为敌,路遇他们的人都必将击杀之。等再热闹一些,不就是你们坐收渔翁之利的好时候?不如你们还是抓紧时间收买人心,将来成大事好获得支持啊!”藏虹目光精明。

    “那这次……”左护法冷眸凝视他。

    “我们自会备好灵宝法器送上。”沁光在一旁赔笑。

    “如此几次,你们没发现端倪?魔将妖王被轻易杀死,却始终没有找到出手之人,我不信修真界竟有人能如此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轻松取其性命的弟子。我怀疑,那堪世魔尊已经混进了修真界,甚至可能就在你们御霄宗。”左护法眉眼间都是狠意。

    藏虹和沁光对视了片刻,藏虹负手在后略作沉思,“等他们这次归来,我便着人一一查验。若是敢伪装入我宗,定是叫他有来无回,这下你们可放心?”

    一阵阴冷的哼笑,水镜熄灭。

    “沁光啊,这次我占卜显像的形势不妙啊,以前我们这条路可是顺畅得很,现在居然横生了变数,也不知那变数为何?”藏虹面露忧心。

    “宗主不必担忧,我们筹谋这么久,岂是一个小小变数能左右的,等上祖成其好事,还能有谁能抗衡?”

    御霄宗忘澜峰东棠轩,羡云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紧咬着唇,好像陷入了噩梦。

    晏相期本想跟进去,却被沉风一道禁制拦在了门外,他气忿不已,却被叶白按住了手。垂眸思量了片刻,打算有所动作时,沓尘来了。

    徉空面露忧心,却仍在暗暗观察着晏相期。

    沓尘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三人,感受到门上的禁制,微微诧异,没说什么便走了进去。

    “师尊”,流霭拉着沉风起身为沓尘让路。

    沓尘坐在床边,以灵力探去,“无妨”,右手捻指间,一片灵力罩覆上羡云的身体,浸润至内里,“调息几日便可,无性命之忧。”

    他转头看到沉风,眼眶微红,面色凝重,神情尽是心疼,印象中他这个持重淡然的大弟子甚少会出现这种表情,若有所思地看了躺在床上的羡云几眼,便离开了。

    徉空趁着沓尘离开,进了房门。

    流霭在角落里给陆止泊传讯,说明现在的情况。

    墨隼悄无声息地飞进屋里,窝在梁上,不被任何人发觉,它小黑豆般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床上的人。

    见沉风伸手探向羡云的脸,梁上的墨隼瞪着眼睛张开羽翼,门外的叶白按住晏相期捻诀的手,传声道:“我可求求你,别薅它的毛了,几次三番,都快把它薅秃了。”

    “师兄,这是作甚,男女有别。”徉空拦住沉风的手,笑吟吟地看着他。

    “莫烬峰很闲吗,你还不回去?”沉风敛去眼里的神色。

    流霭走过来一看,斟酌道:“两位师兄,不如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师姐需要静养。”

    “沉风师兄,请。”徉空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沉风离开时又为这房间布下个厚重的结界,徉空也不甘示弱设下结界。

    两人走出房门,“晏师弟还在这里?是走不动?需要我送你吗?”沉风冷冷地看向面前戴着面具的人。

    “不劳烦师兄,我在这里站一会。”晏相期不想理会他,即便不能进门,也想站在这里,每次都是这个人,羡云为了他负伤多次,到底是为了什么?

    晏相期心里涌上酸涩,原先眼中闪耀的繁星一片晦暗。

    一道剑光闪动,沉风的承渊剑指向晏相期,冷声道:“还是我送晏师弟回南竹轩吧。”

    徉空站在一旁双手交叠于胸前看好戏,眼中藏着玩味。

    “沉风师兄,你这是做什么?”流霭在一旁有点着急。

    叶白扯了扯晏相期的袖子,却被他挣脱,只能在心里叹气。

    羡云陷入了噩梦,梦见自己为救沉风胸口被深深刺中一剑,坠入无间深沼,身殒神灭,梦里好疼。

    她知道这是梦,便凝神挣扎,门外的喧嚣彻底让她醒了过来。

    听着外面的动静,她费力地起身下床,推开门一看,外面居然是这番景象,晏相期和沉风对剑相持,这个傻子,他哪里打得过沉风。

    外面的人深深地凝望她,羡云脸上面色苍白,唇无血色,神情恹恹,愣愣地看着他们。

    “师姐,你为何起来,快回去休息。”流霭惊呼。

    羡云吃力地对流霭扯出一个笑容,“无妨”,顿了顿,她看向晏相期,他眼中似乎带着委屈。

    她垂下眼帘,犹豫道:“沉风师兄,我想与你谈谈。”

    “羡云”,晏相期掐着指节,眼里满是不解与痛意。

    羡云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晚点我再找你,先回去休息吧”,看见徉空居然也还在这里,“小鬼,你也回莫烬峰吧。”

    徉空见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总是那么平静,毫无波澜,心里自嘲地笑了笑,“姐姐,多保重。”御剑离去。

    叶白拽着晏相期离开,他却频频回头,好在墨隼还在。

    沉风坐在屋子里的桌旁,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着他,目光灼灼而不安地看向羡云。

    羡云给他倒了杯茶,缓了缓心神,坚定道:“师兄,这次我不是有意要救你的,是个巧合,以前的相救也都是巧合,我最初与你说过……”

    “一次是巧合,两次三次难道还是巧合?”沉风捏紧了杯盏,不想再听她说下去。

    “是巧合,也是天意”,羡云急道,“师兄,我很久以前做梦,梦见了神谕,你是天选之子,这个世界都是围着你转的……”

    主角的行为不受影响,可以脱离情节线,可配角却要为推动情节发展按着设定好的轨迹走。

    墨隼歪着头不明所以,沉风的手顿了顿。

    “你也是围着我转的吗?”沉风眸色深了深。

    “是,但这是天意,并非我本意,我本无心救你,是天意让我一次次身不由己地救你。”

    羡云见他愕然,想到小说里他为流霭生心魔的事,决定小小撒个谎,半真半假地告诉他,“师兄,你是天选之子,生来便是要成就大道的,不可拘泥于情爱,你未来会是修真界的主宰,也会早日飞升,万千生灵系于你一念之间,你是未来的希望。”

    “我并不想做什么天选之子,也不想承载什么希望……”沉风语气黯然。

    “师兄,这是你与生俱来的责任,推不掉的,我记得之前与你说过,你的道与我的道不是一个道,所以,师兄还是按天意行事吧,你本就不该被羁绊,一心向大道。”

    “可是,即使你多次相救非你本意,但我已经喜欢你了怎么办?你之前说你只想成就大道,那我等你成就大道,我们一起并肩……”

    墨隼欲俯冲而下,却听羡云打断了他,“师兄,能否成就大道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的心愿,只是……和我心爱的人携手一生。”

    “心爱的人?”沉风的手微微颤抖,话语间带着慌张,“是晏相期?”

    “嗯”,羡云的声音细若蚊蚋,想了想,微微提高了声量,“是晏相期。”

    墨隼闪烁着目光,重新在梁上窝好。

    “你与他很早便相识了吗?”沉风的眼里带着探究。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羡云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谎道:“不认识,他来了御霄宗才认识的。”

    沉风心里一片死寂,自己幼时在御霄宗长大,一步步修炼提高境阶,从不为外物所动,像师尊一样清冷端方,又带着自己不为人知的孤傲。

    本以为人生不会有什么意外,结果却不期然间被扰乱了心绪,一个人莫名其妙地闯进来,却叫嚷着要离去。

    他深深地看向羡云,“我不想成为天选之子,我只想要你,会如何?”

    “师,师兄,感情的事讲究两情相悦,而且你……这个世界真的是围着你转的,如果你不愿如此,恐怕这个世界也会崩塌的,我们都将不复存在。”

    羡云尽可能地夸大其词,究竟会怎样谁也不知道,但是男主女主多次打破情节线,不也没怎么样么,这是主角光环。

    “两情相悦……”沉风轻声哼笑,“师妹,你好好休息吧,放心,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门外的流霭见沉风黯然离去,“师姐,师兄怎么了……难道他知道你心里喜欢的是晏相期?”

    “你……知道了?”

    “师姐,你自己不自知啊,我都提醒过你了,你对着晏师兄的样子与我喜欢止泊的样子一模一样。”流霭调侃道。

    羡云重新躺了回去,解决了心里的一件事,轻松了不少。

    叶白在南竹轩看见晏相期嘴角挂着温柔而满足的笑,仿佛见了鬼,摇摇头离他远了又远,“喂,混焰禁地进不去,你说里面有什么鬼?”

    晏相期心情颇好,“自然是比藏虹还大的鬼了,早晚会露出马脚的,打我们的主意,不管他到底意欲何为,不会放过他的。”

    他轻捻指节,嘴角的笑意还是落不下去,“我去找她。”

    东棠轩,晏相期看着两个结界心里讽笑,罢了,未免又招惹闲人来打扰这里的清静,他不动声息地走了进去。

    “晏师兄你……”流霭没想到他这么突然地出现。

    “我想和她待一会。”晏相期眼露恳切。

    流霭迟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睡熟的羡云,“好……吧,我就在隔壁房间,有什么事叫我”,她慢慢走出去,又猛然回身,警告道:“我师姐睡着的时候,你别对她动手动脚。”

    晏相期不禁笑了,“好……”

    他老老实实坐在床边,紧紧盯着羡云,又不舍得叫醒她,又想摸摸她。

    一股熟悉的松苇清香入梦,他来了?羡云缓缓睁开眼,果然是他。

    看到她醒了,晏相期一副委屈的样子道:“他们都不让我来看你,你不是说晚点找我吗?”

    羡云拉起晏相期的手放在脸上,脸上没有神采,目光却温柔,“这不是等你找来嘛。”

    她把晏相期拉下躺着,安安稳稳窝在他怀里,伸手搭在他劲健的侧腰,“别说话了,困,睡。”

    晏相期从来没有过如此的感受,柔软的小人在自己怀里,身上若有若无的花香沁入心里,她眉眼温柔香甜安静地睡去,绵长而又富有韵律的呼吸使两人气息交织在一起,天地只此一隅。

    他生怕自己不小心动了吵醒她,所以给自己使了个定身符,就这样盯着她的侧脸到天明。

    早上,羡云醒来察觉到他的异样,好笑地为他破了符箓。

    晏相期就正等着她此举,不是自己解不开,只是想让她多心疼心疼自己。

    “真是傻子”,羡云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嘴角,“下次再这样就不让你躺了。”

    “嗯,只为你傻。”晏相期眼里好像坠了漫天星河。

    羡云有点不好意思,“你现在怎么会的一套一套的。”

    “我只想让你开心。”晏相期湿漉漉的瑞凤眼平添了几分诱人的柔情。

    “师姐……”流霭推门进来,正好看到晏相期仓皇坐好,见羡云醒着,流霭脸上露出揶揄。

    “怎么……”羡云被她盯得不好意思。

    “宗主下了命令,各峰所有宗内宗外弟子马上到述言殿外集合,说是因魔妖二族异动频频,居然还大胆到秘境中伤人,以防御霄宗被混入魔尊妖皇的人,所以要逐一过鉴元昭形幕……”

    “这么大阵仗……”羡云心里觉得没必要,若是藏匿在这里,那御霄宗怎会这么安稳。

    “师姐,师尊也跟宗主说过,你现在受伤,恐怕不适合再走一遭鉴元昭形幕,万一有损神魂怎么办?可宗主说要一视同仁,所有人都要查,还说什么御霄宗有的是天材地宝,补补就好了,真是不近人情。”流霭面露愤愤不平。

    “无妨,走就走。待我收拾一下,咱们一起过去。”

    晏相期眸色深深,“我回去告知叶白,等下和他一起过去,晚点见。”

    南竹轩,“叶师兄,所以现在跟我一同去述言殿吗?”执露眼含期待地看向叶白,不想却被拒绝了,“我要等晏相期一起,感谢执露师妹来传令,你先行过去吧。”

    执露有点失望,好不容易可以借给忘澜峰传令的机会来看看他,本来不用亲自走一趟的,“那好吧,述言殿见。”

    晏相期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走进门,“她怎么回事?”

    “不知道,好像救过她两次后,就经常遇见……这事,你打算如何?”

    “哼,静观其变就是。”晏相期眼露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