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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先声

    “不如试试这鼎如何?省点力气,来日用来对付释雾”,凌其微结印将灵虚鼎召出,凌空膨胀至数倍,鼎口向着西谶及反叛的魔将魔兵,发出阵阵气浪,势要将他们吞涌而入。

    淳淳的虚影坐在鼎口,晃着腿打着哈欠,“你的储戒里好无聊,还有个什么东西连话都不会说,一个能给我解闷的玩意儿都没……”

    还没待抱怨完,便生生被晏相期的眼神吓了回去。

    西谶先是嘶吼咒骂着,而后又连连求饶,但不消多时,终究被吸纳于鼎内。

    凌其微将鼎变为巴掌大小,索性托于掌中,观察它如何炼化的。

    想到啵啾好久未能出来,又把它捞出,置于肩头。

    “啵啾啵啾”,它指着淳淳,连连告状。

    晏相期环视着周边的魔气和凌其微身边的情况,果然她的境阶提高后,倒是能自御这些无孔不入的魔气。

    陆止泊早已为流霭罩上几层防护结界,又有妖界秘宝护身,此时也无惧魔气。

    几人打算在魔渊下稍作整顿,叶白着人护送凡女回到人间,并赠以珍宝以示歉意。

    看着凌其微与流霭谈笑间的放松神情,晏相期按捺住急进的念头,只待商议好作战细节,一举攻上混焰禁地,铲除恶人,还她一片安宁。

    魔渊下的叠嶂险峰,山泉绕过奇绝兀石,水汽飞溅,蜿蜒而流。

    御霄宗一百里外的一处崇山,宏绰与盈蚀坐在飞瀑旁的石边,自储戒中拿出佳酿与灵果,摆在石台之上。

    宏绰连连感叹,“我说,师兄,多年未去御霄宗做客,那怎变成这样了。”

    “唉……世事难料啊”,盈蚀饮一樽而尽,“我想帮帮小师弟。”

    宏绰笑了几声,“呵呵,你们御霄宗天天念叨着以宗门为上,这回你不怕丢脸了。”

    盈蚀斟满两杯,“宗门是好的,历代心血不可辜负,只是这人若违背大道,必遭天罚,失道寡助,离心离德。小师弟身上的污名太多了,若不为他做点什么,岂不是辜负了师父的殷殷嘱托。”

    御霄宗,盈蚀一进门便见藏虹斜靠在榻上,一手揉着眉心。

    “宗主”,盈蚀缓步而入。

    藏虹见他前来,连连叹气诉苦,“唉,囚了这么多门派之主,他们门派天天传讯发函要求本君主持公道,寻找下落,一团乱麻,本君还要抚慰那些人。本来让牢里那些贡献点矿源,再替换几个长老过来便是,谁料各个都是嘴硬的,惹怒了上祖,哪有什么好下场,只能献祭了。”

    他连连摇头,“只是可惜了那些灵脉矿源和珍宝,不然定能大赚一笔。”

    对于御霄宗藏污纳垢的行径,盈蚀也是在晏相期他们攻入混焰禁地后,经众人纷纷议论才入耳得知。

    自那之后,藏虹对他也不设防,很多事虽说不很详尽,但根据只言片语亦可猜出个囫囵貌。

    盈蚀没想到,原来修真界还有这么多龌龊之事,简直背离修士的本心和修道的真义。此时他也不欲分辩,毕竟身在敌营,倒是可利用一二。

    想了想,盈蚀面色诚恳,“宗主,不若我去劝说牢中顽固一二,虽说上祖要求将他们物尽其用,灵元及魂魄不可损伤以备用,但想必他也记不清都有谁,我们不妨去招安几个,若能得些好处,偷龙转凤又有何难,想必上祖也不会知晓。”

    “你……没想到你竟能为了御霄宗而如此!”藏虹连连感慨。

    盈蚀不慌不忙,“宗主,这合宗上下,恐怕没有比我更理解您的了,我亦是心系御霄宗的未来,魁首之宗不可泯灭呀。”

    “还是你懂我,若不是怕御霄宗居于人后,备受欺压,我何苦筹谋这些呢,只有我们的灵脉矿源和灵宝更多一些,才可立于不败之地”,藏虹流露着信任的神色,“你且去吧,无论什么结果,但试无妨。”

    盈蚀表面顺从,内心却十分鄙夷,那种视人命为草芥,牟取私利尽做些伤天害理之事,堪为修仙之人?

    穿过几道幻界及结界,盈蚀来到鉴心楼底下,那里便是御霄宗的暗牢,除了宗主、峰主及藏虹的心腹外,无人再知。

    只见被囚禁的各门派之主有的神色戚戚然,有的面露悔意,还有那仿若身处桃源而忘却了机心。

    见盈蚀到来,有几个饱受磋磨的门派之主原本坚毅的心性被挫败,再也不堪面对那可怖的结局,眼神乞求地看向他。

    盈蚀在心里叹了口气,环顾众人,最终将视线落在一个正在盘坐之人身上,那人原是至锋门掌门的至交好友,即渡涅门渡涅寺的住持和尚。

    听说至锋门掌门当时命断混焰禁地,这和尚一时震惊而自陷懵怔,待清醒后,多次试图斩杀释雾,即使身在牢中也未放弃过这个念头。

    倒是如传说一般,这人素来耿直纯厚,浩然正气。

    走进那人牢中,盈蚀也随地盘坐,合掌道:“住持,可见过非醴泉不饮的鹓雏也曾盘桓泥淖以救溺者?水可落石可出,若执着于眼前,可就难以得见了。”

    半晌儿,那住持缓缓睁开眼,露出深深的笑意,合掌颔首,“善哉!”

    凛炽魔渊的整肃未用多少时日,毕竟叶白是个能干事的,晏相期交给他很放心。倒是苦了叶白,四处张罗,思绪遄飞,忙得少见人影。

    “老头儿?”凌其微见到这突然出现的宏绰,惊讶不已,“你如何进来这魔渊的?”

    她心道,怎么布防像是差了许多,竟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了。却丝毫忘了,宏绰毕竟是晏相期的师兄,能耐自然大得很。

    宏绰捋着白须,“这有何难,我不是来找你的”,他闪到晏相期身边,“师弟啊,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面。”

    晏相期见到来人,同样惊愕着,不过很快他便调整了神色,行过一礼,向他问好。

    师兄弟间叙说着往事,谈着那于云游间从无音讯传来却悄然羽化的师父,不甚唏嘘。

    追忆半晌,宏绰拿出一物,郑重地交给晏相期,“师弟,你两个师兄皆不是苟且之辈,此次自会相助。”

    晏相期接过一看,原来是留影镜,凌其微凑上前,好奇里面记录了什么内容。

    宏绰布下结界,三人围在一起,催动了那留影镜,瞬时里面记录显现而出。

    原来是渡涅寺住持和尚的自述,直言自己及各门派之主目前身处的险境及原因,详细说了御霄宗历来的阴谋勾当,讲了半步成仙的释雾所做的伤天害理之事,呼吁所有修真界齐心合力,确守本心,坚持大道,剿灭奸人,恢复清明。

    在不短的影像中,还有几个门派之主也露面陈词,痛斥奸佞小人,告诫自己的门派切勿当缩头乌龟,要汇聚众力,联手魔妖二界及冥、精、怪等小族,共讨不义之人,以护天下苍生,以正修真之义。

    晏相期拿着留影镜久久说不出话来。

    凌其微感念颇多,向宏绰行了一礼,“多谢尊者、盈蚀长老和各门派之主相助,有了这个,便可澄清污名,释雾的罪证也会昭然于天下。”

    晏相期深抒长气,仿佛身上重压的巨石松动了分毫,“有劳师兄此番为我奔走,不知各门派之主如今安好?我们定去相救。”

    宏绰朗笑几声,“倒也不只是为了你,激浊扬清,惩恶扬善本就是吾辈应该做的。他们正被囚于禁牢中,只待最后之用。现下,释雾正四处搜掠魔元,除了你之外,再没谁能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偏生魔界近乎全部被转移,他只能靠着西纬献些魔元渣滓。”

    晏相期心里一沉,“若始终原料不齐,恐怕他会对那些门派之主不利,若是使用秘术将他们化魔就危险了,此事不宜再拖,我们还是要尽早将他们救出来。”

    沓尘从天南潼海回到御霄宗,神色变得果决,毕竟他已将心里最牵挂的安排妥当。

    央枫舍中的沉风没想到师尊今日前来,还把他带去了忘澜峰高巅之上。

    熏风习习,惹得沉风衫摆飞拂。

    沓尘负手在后,语气冲淡平缓,“徒儿,于你心中,苍生何若?”

    沉风不知他为何发问,但仍遵从内心,恭敬回答:“若海,深而远。”

    “宗门何若?”

    “若后坤,载而养。”

    “你何若?”

    沉风伏跪在地,“师尊,此前羡云师妹曾言我为天选之子,可成就大道,可拯救万千生灵。可是,徒儿却觉得我为傀儡,系线那头不是别的,只是我身上所背负的道义、所苛守的宗规。苍生又如何,我即使化作岸沙,也堪堪勉强护住那无边之海。何况,只能徒留满岸的沟壑。宗门又如何,我受其牵绊,根系深绵,却丝毫动弹不得。徒儿好累,所求而不得,早已忘了初心是什么,欢喜是什么。”

    沓尘回过身,他从未想过一向端方清明的沉风会有如此大的压力,会变成如此。他曾以为是爱意得不到回应才伤沉风至此,生出心魔,可如今才得知,那些道义、宗规、名声、期望都成了羁绊和束缚他的枷锁。

    到底是担负太多了,修仙一途,本应道心与形骸皆不为所役,如今沉风却活得如此不自在,在清修中把心念消磨殆尽。

    沓尘深深叹气,也是,沉风自幼便在修真界长大,他的父母本为御霄宗内门弟子,在他幼时外出除祟而双双陨难,亲缘浅淡,情缘坎坷,也就觉得一生不过如此。

    “徒儿,为师想让你去人间几个月,好好体味世间百态,待你归来,相信你会有别样想法。”

    沉风愣了一瞬,依旧无波无澜地应是,旋即以沓尘为他变幻的容貌入了人间。

    沓尘注视着他消失的身影,而后才将视线移到莲花峰芯否垠峰上。以往的袖手旁观迫不得已,如今倒是可以放手一搏。

    凛炽魔渊下的湛存殿,一室旖旎。

    凌其微躺在晏相期怀里,声音绵软地问道:“我们何日成亲?”

    晏相期撑起脸,亲吻着眼前曼妙女子光洁的额头,又一一亲吻过密如羽扇纤若蝶翼的眼睫,飞霞晕染的脸颊,“待事情了结,我定……”

    还没待说完,凌其微捂着他的嘴,怪她,不该问的,早知他会作何回答不是么?

    毕竟他对自己从来都是视若珍宝,给自己的什么都是最好的。

    根据以往看过那么多影视剧和小说的经验,大战来临前不能立flag。

    “好好好,以后再说这个。明天去御霄宗营救门派之主,你可要带我一起去。”

    她却被一口咬在了肩膀,听着晏相期不容置疑的声音,“此行凶险,人心鬼蜮,万一生变,我怕……”

    凌其微一把推开了他,略带不满道:“我已经是逍遥境初阶了,可以与你并肩作战,我不是娇花,不需要被你养在温室内。”

    “我是娇花好不好,你心疼心疼我”,晏相期依旧笑盈盈凑上前,温热的气息扑面,“那些宗派之主心思各异,若有坏心者该如何,我不能拿你冒险。待到终战,我们自然并肩,生同衾死同穴。你这次帮我坐镇在魔渊可好?”

    凌其微听到此话,勉为其难地应了。

    悄无人声的夤夜,御霄宗只余风叶簌簌,虫鸣抑抑。

    宏绰已按照盈蚀所说的,越过幻界与结界,带晏相期、陆止泊、叶白悄无声息进入鉴心楼的暗牢。

    一只墨隼借着夜色的隐蔽,不为人知地飞在御霄宗各处。

    刚刚出定的徉空此时心中有些杂乱,他又想起成亲当日她毅然决然离去的神情,如她所愿,恐怕已拼凑齐晏相期的魂魄,他们此时在做什么?迟早会再见的,等着姐姐攻上混焰禁地的那一天。

    等到那时,徉空想拼力抓到她,带她远离这些纷纷扰扰,找一处无人的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

    藏虹闭目稳坐在星台上,纵享此刻的祥和安宁,殊不知,一场哗然巨变已经开始酝酿。

    藏书阁顶,执露坐在琉璃瓦上,饮下一杯又一杯灵苏酒。隐秘的心事只能说与明月听,她曾以为的动心便是对沉风师兄那样,与他在一处聊着天,看着书,只希望他多指点自己,只看着自己。

    可是,到后来,竟然会不在意那么多年所坚持的了,这到底是喜欢吗?

    后来,她遇上叶白,初见时不甚在意,印象隐约。

    待被他救后,不自觉地时常关注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爱意如藤蔓般悄悄萌发,逐渐攀沿占满了心房,只记得每一次与他说话前的紧张心跳和红热脸颊,只记得每次在人群中一眼便能寻到他的身影,只记得与他在一处时的羞涩与心安,只记得惟愿他此生安康顺遂。

    在皎洁的月光下,执露的心事袒露无疑,无所遁藏,她苦笑一声,不知叶白现在如何。

    忽然,她瞥见远处一片玄色衣角闪过,那个模糊的身影有点像此时心中所思所想的他。

    执露站起来时轻微摇晃着,她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那个身影隐于夜色中,似是有所觉察,竟缓缓转身向着执露的方向。

    那张在梦里在心里描绘过千遍万遍的脸转了过来,是他,没错,执露分明看到那双漠然的眼中出现了一丝错愕,她揉了揉眼睛,再看去时人已不见。

    执露飞掠寻去,在半空被揽进一个怀抱,随着他一起旋隐于一片黑暗中。那人的气息如此熟悉,她想捻诀照亮看去,却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最终无力地垂手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已躺在房中的软床上,窗外,旭日高升,一派明朗。难道是梦?

    指间残留着浓重的酒味,细细嗅去,还有一丝那人衣衫上的气息。

    执露坐在床上笑着,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