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后,其他人都提笔练上了,只有章若妤坐在位置上,拿出两张画细细品鉴,越看越喜欢,脸上溢满了笑容。
陆岩知道躲不过,也来了个从易到难,先就近指导颜晓玲作画。
只是刚走过去,小丫头就在他腰间狠狠掐了一把,轻声冷笑:“哥,你欠我两幅素描画,一幅穿衣服的,一幅不穿衣服的。”
知道她在讥讽自己,老男人白了一眼,不说话。
第二个是赵易龙,心思完全不在画上,有气无力地随意挥舞狼毫。
见陆岩过来,他面带幽怨,眼含愤恨,狠狠剜一眼,仿佛被夺走了初夜又被人抛弃。
陆岩懒得理这憨货,放弃对他的治疗,转身就走。
第三第四个是邵凯和邢璐,两口子都对他竖起大拇指。
第五个,他走到了章若妤面前。
小魔女正勾着笑看他,仿佛在说你来呀,你过来呀,快到老娘怀里来,表情丝毫不惧。
陆岩心乱如麻,想拍一掌下去,又怕被这姑娘讹上,索性眼不见为净不管她。
最后,他硬着头皮走到了顾浅雪面前。
一直留意他的顾浅雪,察觉到陆岩来到了身旁,转头对他轻轻一笑:“我这竹子画得怎么样?”
“已经可以了,我帮你把熊猫画上?”
“不要,熊猫是独居动物,性格孤僻,我不喜欢。”顾浅雪摇了摇头,沉思片刻后,开口:“要不你帮我画一对丹顶鹤吧?”
“啊?”陆岩愕然,一脸费解。
女孩笑着解释:“本来想让你画对鸳鸯,可鸳鸯虽然象征爱情,但对爱情不忠贞,我不喜。还是丹顶鹤比较好,忠于爱情,形影不离、生死相随。”
这姑娘话中有话,老男人不吭声了,提笔,赶紧画上,画得栩栩如生。
画完后,他煎熬地走到了后桌的宁钰身旁。
“看你好像很难受,生病了?”宁钰静如止水,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抬头看着陆岩,面色清冷如常。
可越是这样,陆岩越担心,苦笑摇了摇头:“我没事,你画得怎么样?”
宁钰这才看着画,有些失落,蹙眉轻语:“竹竿和枝条画好了,竹叶和竹笋不太会画,所以没画。”
“我教你画。”老男人一听,立刻殷勤地站到她身后,俯下身。
可看着宁钰手中的毛笔,他突然犹豫了。
几秒后,他一咬牙,直接上手,迅速握住了女孩白嫩的小手。
掌心温润如玉的触感,让他内心酥酥麻麻的。
这是两人第一次的身体接触,老男人有心理准备,甚至可以说是故意的。
可宁钰却如遭雷击,身躯一颤,俏眸圆瞪,转头看着他。
她害怕,彷徨,使劲想挣脱。
一下,两下,三下。
尝试三下后,发现挣脱不开,便转头继续瞪着陆岩。
瞪了一分钟,老男人却丝毫不让,目光灼灼地与之对视。
他微微侧身,这个角度,正好能挡住所有人的视线。
“我教你画,手把手教比较有感觉,别胡思乱想。”被看得浑身发麻,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宁钰还是不说话,就一直看他,眼眸如风、如雪、如云、如灼热曜日,又如夜色下悄然绽放的绝美幽昙。
老男人最终败下阵来,悻悻收回手,尴尬地转身离开。
他却没看到,身后少女冰冷的脸庞,又恢复如常,看着自己的手,嘴角勾出一丝弧度,笑意如昙花一现,又瞬间恢复冰冷模样。
下午三点,章若妤去买了点蛋糕和饮料回来,一群人正吃着,林舒来了。
她饶有兴致地巡视一圈,收走了陆岩刚写的一幅题字,蹭了一顿点心,心满意足地走了。
走之前还不忘交代一番,大意是让其他人这个月尽量不要来书法室,不要打扰陆岩练习书法,本月的书法课全部取消。
……
周日,学校放假。
颜晓玲应邀去邢璐家玩,其他人各自回家。
小团体就剩下顾浅雪和陆岩还留在学校。
上午,经过三个小时的奋斗,《明朝那些事儿》全稿终于写完。
下一本写什么?这是个大问题。
陆岩坐在位置上沉思许久,从《鬼吹灯》到《盗墓笔记》,再到《明朝那些事儿》,这三本书,渐渐走向成熟,走向严谨。
如果想要在文坛站得住脚,他必须要有一本拿得出手,且有较强文学价值和文学地位的作品。
他脑海里思索许久,90年代,无论是小说还是杂文,都惯用第一人称写作,要写一本含金量很高的后世第一人称巨著,他沉思许久,最终想到了《暗算》。
这本书,是一本长篇谍战小说,全篇24万字,是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入选音国“企鹅经典”文库,更是入选“70周年70部长篇小说典藏”,堪称经典巨著,被多次翻拍成电影和电视剧。
麦家同志,对不住了,相信以你的才华,能写出更好的作品。
确定目标后,陆岩开始动笔。
中午吃完饭,顾浅雪来了。
少女也不打扰他,坐在后排位置上,静静看书刷题。
到了晚上,陆岩开始练书法,少女便静静站在他身侧,帮他研墨。
研磨是个十分讲究技巧的细致活,他曾教过一次,少女显然记在了心里。
“你的手法,比玲玲好太多。”陆岩给她竖起大拇指。
顾浅雪抿嘴微微一笑,看着他说:“比你磨得好?”
老男人注意力在纸上,点了点头,没多思考,顺口道:“比我好,这辈子怕是离不开你了。”
说完,他瞬间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口误了。
在刚刚那一刻,他的脑海思维与前世的记忆混淆在一起了,以为是老夫老妻,才轻浮地说出了这番话。
有时候,时空交错,记忆混沌,脑海的错觉,总会让他将前世的习惯带入今世。
女孩微微愣了下,显然没料到陆岩会这么回答,低下头,轻咬嘴唇,不说话了。
时间在两人的静默中悄然流逝,不知过去多久,教室的灯突然熄了,毫无征兆。
“啊!”窗外传来阵阵惊呼。
“好像停电了。”顾浅雪望着窗外黑漆漆的校园,皱眉道。
“应该是跳闸了。”陆岩也发现了,整个实验楼和对面三栋教学楼,灯全熄灭了,教学楼里传来学生们的惊呼叫喊声。
“我们先坐着等下吧!”
两人到前排椅子上,紧挨着坐下,静静等待。
方才尴尬的气氛,还没消散,两人谁也不说话了,空气静得可怕,大概过了五分钟,顾浅雪转头看着他,问:“陆岩,你冷吗?我有点冷。”
冷?
瞅着少女厚厚的绒衣,他有些不解。
“我还好。”想了想,他将外套脱了,借着月光,披到了少女身上:“你先穿着,有点脏,别嫌弃。”
顾浅雪转头望向窗外,两只手紧了紧外套,轻轻嗅了嗅衣服上的气味,脸红了下,再次沉默。
过了一刻钟,来电了,灯也亮了,两人瞬间站了起来。
“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说完,少女将衣服还给他,抱着课本资料离去。
望着急匆匆离去的背影,陆岩抬起手,在自己脸上重重甩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