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开饭,这位爷很不客气,直接第一个坐上桌,书还捧在手里,孜孜不倦地看着。
“这些稿子,我今晚拿回家看,明早给你送回来,行不行?”苏茂升商量问。
陆岩笑着摇了摇头:“明早六点我要去省书协,书要带走。”
闻言,苏茂升只得作罢,惋惜叹道:“这本写得很好很精彩,比你那本盗墓类的小说立意深远,更具文学鉴赏性,我很看好这本小说。”
说完,他放下书,又问:“这次去燕京比赛,准备得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陆岩恭敬回答。
苏茂升笑着对陆竹说:“老陆,你这孙子不得了,怕不是天上文曲星下凡。”
老爷子很自豪地笑了笑,给他斟了点酒,自己也倒上一点,末了看着孙子问:“参酒,要不要来点?”
“就来一盅。”陆岩不想破坏气氛,点了点头。
三个老男人,一边喝酒,一边吃菜,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
最后,苏茂升似记起什么,挑衅开口:“上次下棋输给你,我回去苦练很久,一会儿搓一局?”
“倒也不是不行,但要来点彩头,不然没意思。”
苏茂升斜眯着眼,打趣问:“你想要什么彩头?”
“您是长辈,赌钱太俗气。”陆岩想了想说:“这样,我输了,以后这书的手稿送您了,但倘若您输了,把您口袋里的钢笔送给我。”
苏茂升讶然问:“你确定?这书要是火了,手稿价值连城。”
陆岩十分确定地点点头。
“好,一言为定,你要赢了,我也不占你便宜,除了这支钢笔,我再送你一幅字画。”
结果,一局下来,陆岩轻松获胜。
“叔,您这苦练的效果不咋滴啊。”
苏茂升不服气,只道这次是失误,要求三局两胜。
行,陆岩答应了,后面两局,他放水了。
“你这是故意放水,不行,重来。”下到最后,苏茂升终于明白过来,很是不满。
陆岩笑了:“您输又输不起,放水又不愿意,我很难办啊!”
苏茂升老脸一红,不说话了。
“我们算平局,怎么样?”他给了个台阶下。
“行。”苏茂升认命了,他发誓以后再也不自取其辱了,在这小子面前,绝口不提下棋的事。
“到燕京后,要是遇到什么事,打这个电话。”苏茂升扯下一张纸,写了个电话号码,随后将纸笔一起搁在桌上,拎着公文包,急匆匆走了。
陆岩目送他离去,拿起万宝龙钢笔仔细看瞧了瞧,价格不菲,国内恐怕买不到,难怪老爷子心心念念惦记着人家这支钢笔。
想到这,他将钢笔放进了老爷子的日记本里。
……
次日,早上五点,陆岩就被老爷子叫醒。
洗漱完,吃了早饭,老爷子骑上他的二八大杠,带着陆岩往明圣湖方向骑行。
一把年纪,陆岩有些不忍心,想打车,老人家却不让,硬是要亲自送他。
等到了地儿,才早上六点,早来了半个小时。
见凌育辉还没到,他松了口气,赶忙催老爷子先回去,自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好在二十分钟后,凌育辉骑着自行车来了,后面还绑了一个大行李箱。
“来这么早?”
“我也刚到。”陆岩脸蛋都冻僵了,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随后,两人拖着个行李箱,打了个的士。
七点钟左右,顺利赶到火车站,进了筒子楼。
“我们几点的火车?”陆岩好奇问。
“八点的,但要提前半小时检票。”凌育辉带着陆岩在五号站台候车,车站里人山人海,两人等了许久,才抢到位置坐下。
“凌老师!”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来人是个女孩,边上还站着一对戴着眼镜,充满书香气息的夫妇,应该就是她的父母。
双方一番交流后,她父母走了。
“你好,你就是陆岩吧,久仰大名,我叫薛兰。”女孩落落大方地主动打招呼。
陆岩起身,跟对方握了握手,笑道:“你好,接下去一周,多多关照。”
女孩浅浅一笑:“我是陪衬,主力军是你,我这次主要去长长见识的。”
凌育辉笑骂:“你们三个都是主力军,哪有陪衬一说,都要加油,都有希望拿名次。”
说着,他让出位置,让女孩坐下。
临近检票,余下的那名男生还没到,凌育辉有些急了,四处张望。
“你见过那个男生吗?”薛兰悄声问。
陆岩摇摇头:“没见过,不认识。”
看得出来,这姑娘很健谈,性格也很外向。
这让陆岩有些好奇,一般爱好书法,擅长书法的人,性格都比较恬静。
直到检票闸口打开,检票员开始检票。
那名男生依然没出现。
这年代,没手机,打不了电话,凌育辉只能焦急地张望,不安地来回走动。
渐渐的,检票口人都走完了,陆岩也皱起眉头,环顾四周。
“这人,真不守时。”薛兰嘀咕道。
等检票口一个人都没有后,喇叭开始喊了:旅客们,前往燕京的K15号列车即将发车,还未检票的人员请尽快检票,前往对应车厢。
凌育辉咬了咬牙,道:“你们先检票进去,我再等等。”
“凌老师!”
也就在陆岩和薛兰起身的档口,一个微胖的男生气喘吁吁地小跑过来。
戴黑框眼镜的微胖男生后面,还追着一对夫妇和一个老人。
“抱歉,来晚了,路上出了点事故,车被人蹭了。”中年男子也气喘吁吁地说。
“小凌,光衡就拜托给你了,你们路上注意安全。”胡子花白的老人开口。
“徐老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光衡的。”凌育辉点了点头,对着陆岩和薛兰道:“这位是省书协的副主席徐元鸣老师。”
果然是有背景的,难怪排场那么大。
陆岩和薛兰对视一眼,不想落人口实,赶紧问好。
对两人的问候,徐元鸣不以为意,只是略微点头,催促道:“赶紧进去吧!不要耽误行程。”
要不是你们,老子早进去了。
看这老匹夫的态度,陆岩心里很不爽,连带着看小胖子也不爽起来。
之后,四人开始检票上车。
凌育辉定的是卧铺,一个小车厢刚好四张床,不用跟人去挤硬座车厢,陆岩心里总算舒坦了不少,他坐过硬坐火车,那人多、杂味多、闷热嘈杂的光景,实在不好受。
坐卧铺,安全性也得到了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