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格外好,晨光如煦,天空蓝的不见一片云朵。无殇来到赤城山瑞霞洞采这里的野花,这里的花是这一带开得最艳的,而且这也是修缘每日读书的地方,无殇经常来这里陪伴他。
无殇哼着小曲,兴高采烈的采了许多野花,装到了臂弯的篮子里,等回到家里挑一朵最美的给自己,剩下的插到桌子上的花瓶里。
这个期待已久的日子,一定要让自己美美的,因为今天是自己和修缘拜堂的好日子。
回来的路上,无殇边走边傻笑着想自己穿上新娘嫁衣的模样,不由得脸红心跳。
“无殇,今天就过门了,早日给修缘生个大胖小子啊……哈哈哈……”
一阵嬉笑声传来,那边小河里洗衣服的婶子们正看着无殇打趣的笑呢!无殇害羞地冲着她们扭捏了一下,就加快了脚步,一路小跑似的走开了。
回到家中,娘亲和崔媒婆早就在堂屋里等着呢,见无殇回来,娘亲忙从竹椅上起身笑盈盈地来到她身边,拿过她臂弯处的篮子,边碎碎念:“都要嫁人的闺女了,还到处乱跑,你娘我呀,在这里等你半天了。今天一定给我闺女打扮得好似仙女下凡,让这村子里的人都看看咱家这俊俏小娘子。”
“娘……”无殇娇羞地摇着她的手喊道。
娘亲转身进了里屋,不一会儿功夫手里捧着大红色的嫁衣出来了:“无殇,这是娘亲手给你做的嫁衣,快看看喜欢不喜欢?”
“娘亲做的,我岂能不喜欢呢!”无殇双手接过,满目皆是喜色。
这大红的袍子上面金丝线勾边儿的莲花,中间那两朵粉色丝线绣成的并蒂莲宛如真的一般,莲柄相交,莲瓣相依,如胶似漆,吐露芬芳。
无殇看得不由得双颊泛红,含羞带笑。
娘亲在一旁看到无殇这般模样,也甚是欢心。
“娘……”无殇又娇羞的依偎到娘的怀里喊了一声娘亲。
“快去梳妆打扮吧,一会儿接亲的就来了,我来帮你插花。”
听到娘亲的提醒,无殇一下子缓过神来,可不是嘛,得赶紧打扮了。
甜甜的“嗯”了一声,转身去梳洗上妆,换上娘亲亲手为她做的大红嫁衣,如丝的黑发盘起,娘亲亲手为她插上了一朵最美的花带在发髻,又插上娘亲送给她的莲花金簪,这可是娘亲当年嫁给爹爹时的嫁妆啊!正好与这胸前绣的并蒂莲是绝配了,好生喜气。
“嘀嘀嗒嘀嗒,滴滴嗒嘀嗒……”
“来了,来了……快快把盖头盖好!”一旁的崔媒婆急忙催促着喜鹊婶婶给无殇盖上盖头。
就听娘亲悲喜交加地说道:“我闺女终于嫁了个好人家,你爹爹在天之灵也该欣慰了,走吧,娘送你上喜轿。”
听到这翻话,无殇想起了因病过世的爹爹,不免觉得他没有亲眼见自己成亲,有些遗憾。又觉得剩下娘亲一人,于心不忍,便安慰娘亲道:“娘,莫哭,修缘哥哥家又不远,我虽嫁了人,也会时常回家看您的。”
“好,好……”娘亲连声说好,默默地擦了擦眼泪,无殇的话对她来说的确是一种宽慰。
不知几时,院子里竟然挤满了左邻右舍,乡里乡亲的,都来送无殇上轿出门子。嘻嘻哈哈一片,七嘴八舌满院,不过大都是祝福无殇“嫁了个好人家”、“你家闺女真是好福气呀”、“早生贵子”、“夫唱妇随”、“百年好合”等等的祝福话。
无殇心里十分感激乡邻们的好意,觉得今天是自己最幸福的好日子。
娘亲亲自送无殇上了接亲的花轿,目送她和来接亲的修缘离开了娘家。
修缘今天身穿一身红袍,胸前系着大红花,骑着一匹高头白马,显得格外的俊朗威风。
一路吹吹打打的来到了李府宅院,没下花骄就听见有人喊:“新人来了,新人来了……”
轿帘轻掀,修缘从崔媒婆手里接过一条中间系着红绣球的长长的红绸绳,一头交到无殇手中,一头他拿在手里,轻轻牵动,柔声地对无殇说:“无殇,到家了。”
无殇侧身弯腰缓慢地从花轿中探出身子,一旁的崔媒婆伸出双手搀扶她安稳着地。
因为头上盖着盖头,只能低头看见眼下光景一点的地方,如身旁人影攒动的一双双脚,偶尔还能看到旁人手里捧着贺礼来交给管家记录。
修缘慢慢牵着红绳把无殇领进正堂,堂上正中端坐高椅之上的正是李老爷李夫人,无殇未来的公婆。
此时,陆管家高声说道:“二位新人已到,大家请就座,现在请二位新人准备好,拜堂开始。”
话音刚落,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空却接连三道闪电划过天际,又接着“轰”的一声巨雷响彻云霄,顷刻间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好好的怎么突然下起了大雨了啊?”
众人议论纷纷,忙离开宴席起身躲雨,只有修缘走到了庭院中间抬头看着天,大雨无情地落下,不多时他便衣衫尽湿。
片刻,偌大的庭院里独独剩下修缘一人站在那里发愣发呆,陆管家和下人看到此景,忙过来拉他进来躲雨,可是他却站在那里不肯离去。
“这孩子八成又犯了那痴傻劲儿,就是平日里看那佛经看得入了迷,出不来了,隔三差五就要呆傻痴愣一阵子。”李老爷见修缘如今这般模样,气得直摇头叹气。
毕竟今天非同往日,今日可是修缘的大喜之日,李府添家眷的好日子啊!他却在此时又这般模样了,这次真真是让老爷夫人觉得颜面尽失,好不头痛啊!
“少爷,快快进来吧,这样一直淋雨会生病的……”
“是呀,是呀,快进来吧,老爷夫人都在担心你呢!”
李府的下人们轮班来劝说修缘。
可就在此时,修缘突然仰天长啸,一手指着天说道:“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阴晴不定如苍天,自有乾坤在心间。哈哈哈,从此,我便做一疯癫……”
说完,竟然使劲儿甩开众人的手,疯了一般跑出了李府大门。
“啊……这,这是怎么了?快去把他给我追回来,给我锁到屋子里去。”
李老爷气得命人去追,李夫人见此情景一闭双眼晕了过去。
待众人们赶出大门寻他之时,可哪里还有修缘的半点踪迹了。
突如其来的状况,把个盖着红盖头的无殇吓得不轻,新婚之际,修缘竟独自离家出走了……
她一把扯下了红盖头,想都没想便追了出去,可是茫茫大雨中,看见的都是朦朦胧胧的雨气,路上不见半个人影。
“修缘,修缘,李修缘……”无殇声嘶力竭的边走边呼喊着,不知走了多远多久,一不小心滑倒在地,她无力再起来了。
雨水和泪水交织在了一起,无殇趴在了地上痛哭了起来。心想,就这样吧,就任凭大雨这样无情地落在我的身上吧!他竟然弃我而去,我还留在这人世间做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李府的下人们找到了晕死在路旁的无殇,把她带回了李府,红色的嫁衣此时已浸满了泥水,变得肮脏不堪。
可叹可叹,真真是好一个良辰吉日:
风云突变一瞬间,与子携手成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