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气儿了，死透了”。一个老人探了一下魏小庆的鼻子，对着其他几人说道。

    “嗯，死了，没救了”有一个老年人按在魏小庆的脖子，那里已经没有了脉动，表明人已经走了。

    这个时候，大家都聚拢过来，都想帮着把年轻人送回家，因为，大家都记得这个年轻人的好。

    在农村，特别是闭塞的小山村，他的死属于非正常死亡，属于横死，是不吉利的，可是，大家都没有在意，依然全部聚拢过来，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一把，让他走的安详。

    “小庆啊，你咋就死了，我也不能活了。”人群的后面传来老妇人的哭泣声，和撕心裂肺的沙哑喊声，这是死者的母亲。

    人群分开一道通道，让魏小庆的妈妈进来，有些人听到哭声，也不禁地流下了眼泪，这是，对死者的怀念，悲戚。

    “注：这是笔者亲身经历的真人真事，在写到这里的时候，魏小庆的音容笑貌依然在眼前，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三十二年前，可是，依然很清晰印在脑海。

    孙庆和刘亚琴也是真人真事，孙庆在当时的乡村，是非常受到尊重的二人转艺人，他还真的有一手相面和算卦的技艺，自从这件事情发生后，笔者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个奇人，也没有听到过他的任何消息，刘亚琴是笔者第二任奶奶的干女儿的子女，也是消失在笔者的视线之中，借此，怀念一下故人吧。”

    傻子被涌过来的人群挤来挤去，最后，他来到人群的边缘，坐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眼睛盯着人群发呆，没有人管他发不发呆，一个傻子谁会去在意。

    就像，刚才李队长那样，别人谁都不愿意做的事情，让他去做，没有人会去理会他的感受，不管他还是一个孩子，他看到死人那张惨白的脸颊，会不会做噩梦。

    他看到了魏小庆的那张脸，没有痛苦，只有，诡异的笑容，他不知道他是不是死了，因为，在傻子的精神世界里，只有，吃饱饭，吃顿顿饱饭，他实在是不想继续挨饿了。

    人群随着魏小庆的身体被移走，而跟了过去，昨天，还是喜庆的场面，今天，却是天人永隔，老魏家一片凄惨，哭声震天。

    刚拆了的大灶又搭了起来，人们又开始忙碌起来，还是那群人，还是那些忙碌的身影，这就是小山村的人们，只要是有事，大家都会过来伸一把手，没有人去在意，你是好是坏。

    何况是，魏小庆这个大家都喜欢的小伙子，大家都想在送他一程，都想让他走得安稳一些，也不想让他的老娘在大喜大悲中太过伤感。

    人们都散了，猪倌和牛倌将那帮畜生赶到西沟里的一片山地去放牧了，一路上又多了不少的畜生粪便，东一块，西一摊。

    畜生们经过傻子，大摇大摆走了过去，傻子双眼茫然地看着前面的那道深沟，那可是被雷电击打出来的，犁出来几十米的长短，就像刀劈斧砍，整整齐齐地摆在那里。

    傻子还记得在魏小庆的身下那个东西，他不由得站了起来，从勾边捡了一根枯树枝，走到那个位置。

    那里已经被人们的脚步将雷电犁出来的土壤掩埋，更是让路过的畜生们踩硬，他只能一点点地用木棍扒拉着，寻找着那个东西，他不知道那是啥，只能耐心地寻找。

    终于，在一大滩稀稠的牛屎的下面土壤里，找到了那个圆环，他看到不远处有人走了过来，赶紧站起来，拿着枯树枝在地上划拉着。

    那个走过来的人，就像没有看到他一样，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也是，一个傻子，他怎么回去理会。

    孙庆走了，那就要在找一个懂阴阳的阴阳师傅，帮着操持他的葬礼，村里的主事人李队长再次登场，帮着老魏头忙里忙外，派人找了一位附近的明白人，也就是懂得办理葬礼丧事的上年纪的半吊子阴阳师。

    将近八九点钟的时候，雨停了，阳光灿烂，照射在小山村，让这个小山村焕发了新的生机，本来就不太富裕的小山村，今年迎来大旱，刚下一点小雨，还没有将地皮湿透，就又停了下来，真的是不给人活路。

    火热的太阳越来越热，地上的水分很快就被蒸发，这样的热天气，真的是让人无奈，更让人无语。

    魏小庆的遗体很快就被半吊子阴阳师找了一块风水宝地掩埋，算是入土为安了，村里大部分人都去了，还有不少人流泪。

    这件事，就这样消停下来，小山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大家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可是，干旱却是一直困扰着无数代在这里生活的庄稼人，大家都在合计着生存下去的办法。

    傻子一个人在大街上走着，期望能够找到那家能够收留她，给他一顿饭，就算是垫个底，也是好的，可是他从街中间，一直走到街西头，也没有一家人来关照他，更是没有人看他一眼。

    他蹲在几个老人不远处，坐在一块木头上，听这几个老人在说话。

    “你们还记不记得在磨米厂那棵大柳树？”一个老人轻声问旁边的几个人，脸上显着精光。

    “咋不记得，不就是那棵被雷劈开的大柳树吗？大家都是知道这件事的，你说这有啥意思？”一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问道，他有些不解。

    “呵呵，说你年轻，你不知道的事情很多，就说那棵大柳树，你知道他有多少年了？”老人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我哪里知道，我小的时候，那棵大柳树就存在，具体的年纪还真的不知道，你问这不会是说他的年纪比你还大？”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非常配合地问道，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说你的年纪不也是那样吗。

    “你说对喽，那棵大柳树比我的年纪可是大多了，据我爷爷说，比他的年纪还大，只不过是，以前被人给锯断了，留下一个根，后来又涨了出来，所以，才没有那么粗，大家以为是几十年，其实，他最少有几百年的树龄。”

    “那么长的树龄？你这是听谁说的？”

    “是我的爷爷，他也是听我太爷爷说的，我太爷爷年轻时，就知道那棵大柳树，唉，造孽呀，就那么被雷给劈开了。”

    “说说呗，到底是咋回事。”

    “十几年前，那天不知道是咋回事，天就是像是被大雾包裹住，咱们队里所有的人都没有上工，那样的天气，大家只能在屋子里学习，这也是大家喜欢的事，谁愿意出去干活呀？”老人说着，他就是想吊起这些人的胃口。

    可是，没有人在配和，只是眼巴巴地盯着他，只等着他继续往下说，他也是感觉到了这些人不在配合。

    “大家正在学习，就感觉到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大家都是感觉头发皮发麻，浑身不舒服，有一种心悸的感觉，那感觉真是不好受。。。”

    “你说的是不是害怕，就像听鬼故事，浑身汗毛都战豆的感觉？”终于，那名四十多岁的男子插话道。

    “是啊，就是那种感觉，可是，比那种感觉更让人害怕，是大家都感受到了，都是汗毛倒竖。。。”

    “你的意思是是全队的人都有那种感觉？”

    “嗯，全队的人都有那种感觉，吓得大家一个个发抖，就像是传说的世界末日，那感觉真的是让人无法言语。”

    “那怎么没有听到有人说过这件事？”

    “不是不说，是那时候出现了大柳树被雷电劈开，驻村的干部不让说，封锁了所有的消息，他说，谁要是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就是宣传封建迷信，是要被游街的，还说要送到外乡作典型，所以，大家都是三缄其口，时间长了，大家也是遗忘了。”

    “啊，你倒是说说，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家正感觉不舒服时，天上乌云密布，雷声滚滚，那雷声由远及近，一声比一声响，就像是要把这大山劈开。。”

    “比今天的雷声还响马？今天的雷声就已经很吓人了。”

    “你别掺乎，赶紧让马大爷说下去，你这么一问，马大爷要是忘了，你给大家说吗”另一个男子讨厌他经常打断老人的讲述。

    “我这不是就想问问，当时的情况吗？你也知道，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要是马大爷有些细节忘了，那就影响事情的欣赏性。”

    “当时啊，那一阵阵的雷声，比今天的响多了，你们也是知道，今天只是一声雷，雷声清脆，就是咔嚓一声，那天可是连绵不绝，一声紧是一声，轰隆隆在大家的头顶滚落，那感觉就像当年小鬼子打的大炮声。”

    “马大爷，你的意思就是说。。。嗯，就是说那雷声是不是在聚集，就是为了那一道劈开大柳树的雷？”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立时像是想起什么，再次张口问道。

    “你说的还真的是那么一回事，等那时候，屋子里暗下来，就像夜晚的样子，就听到一声巨响，那响声实在是太大，太吓人了，大家就算是躲在屋子里，也是瑟瑟发抖，唉，真吓人啊，就像在身边响起，屋子都忽悠一下子。。。”

    “是不是像几年前的那场地震，那时候，我正躺在炕上，就感觉忽悠一下子，窗户都震动，房顶上的灰尘都震下来了，扑簌簌往下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说道。

    “可不是嘛，就是那个样子，忽悠一下子，大家都很害怕。”

    “我能够感觉到，那场地震，咱们这边还是轻的，话匣子里说，那是哪里我忘了，那里可是真惨，死了老鼻子人了，都被埋在房子里，解放军都去救援了，还死了人。”

    “是啊，那场地震是死了不少人，是建国以来的最大的一场地震。”

    大家说着，还没有意识到话题已经跑偏，从雷声大作，转移到了地震，可是，没有人去在意，反正也是闲着聊天，说到哪里是哪里，时间有都是，今天聊不到地方，明天接着说，还有后天。

    “说实在话，前几年的那场地震，也是我这辈子遇到的唯一一次地震，吓得我连裤子都没穿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