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呼吸间，那股莫名的气体没有了，他周身的世界依然还是那个样子，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他只是站在那里。

    太阳还高高挂在头顶，火辣辣地向他放射着无边的热情，就像多少年没有见过的老友，让他的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掉在了地上。

    实在是太热了，他不自居地想洗个澡，就离开树干，将河水用细沙拦成一道河坝，溪水越聚越多，他趴在了溪水里，脑袋全部沉浸在溪水里，温热的溪水让他感觉舒服了很多。

    他也不知道在水里憋了多长时间，就知道水越来越浅，最后，他的整个身体暴露在河床里，那道用沙子拦整的河坝已经被冲开，河水全部都溜走了。

    他穿好衣服，再次来到那个树立的柳树桩子，手再次摸过去，什么感觉也是没有，他在那里站了很久，摇了摇脑袋，转身离开。

    又顺着河道往回走，在走出不远处，有一道河湾，那里的水有些深，里面有不少的鱼儿在游动。

    看到了鱼，他立马兴奋起来，将那边的河道改了一个方向，溪水就不往河湾处流淌，没有了溪水，那边也就慢慢地变浅，傻子双手齐用，将里面的河水掏出去，只剩下一点的时候，那里面的鱼儿，就没有地方游动。

    他从河边折下来一根柳枝，将水坑里的小鱼抓住，一个个穿在柳枝上，还真的不少，居然，穿了两根柳枝，三四十条大小不一的小鱼。

    拎着柳枝和鞋子，继续往回走，又抓了十多条，他才满载而归，将这些带回家，一到家，李贵还在呼呼大睡。

    他讲小鱼放进一个盆子里，坐在那里发呆，他还真的不知道怎么收拾这些东西，只能望着发呆。

    傻子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推醒了正在打着呼噜的李贵，他的动作是那么的小心，恐怕惹来李贵的不满。

    “叔，我。。。抓了。。鱼，不会。。。弄。”傻子还是磕磕巴巴把话说的完整。

    “哦，抓鱼去了，抓了多少？”李贵正在做梦，一下子被打断，心里正是不舒服，可是，看到了傻子那张小心翼翼地脸，立马烟消云散。

    “这么多”傻子一见到李贵没有责骂他，立时心里高兴，跑出去，端着小半盆子小鱼跑了进来，献宝似的给李贵看。

    “这么多，你小子真能干，晚上。。。叔给你做小鱼酱，贴点大饼子，老好吃了，要是有点。。。”李贵说不下去了，他的意思就是有点酒喝就更好了，可是，没有钱，实在是没有办法。

    “叔，小鱼酱好吃吗？”傻子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好吃，家里没有那么多油，要是炸一下更好吃，算了，小鱼酱也不错，就着大饼子，那个美，哈哈。”

    “我给叔，打下手，教我。”傻子见到李贵开心，说话也就顺溜很多。

    “好，咱俩一起收拾”说完，他从炕上的柜子里找出了一把不知道是多少年没用的老剪刀，拿了一个马甲坐在上面，开始收拾起来。

    傻子看他收拾了第一个，也就明白了，俩人说笑着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已经将几十条的小鱼收拾干净。

    看看时间，也是不早了，李贵又打了两个土豆皮，切成细条，拿着破了几个口的陶瓷大碗装了半碗酱。

    傻子已经将灶膛点燃，李贵离了几滴油，将大酱倒进去，放上葱花咕嘟一阵，才将小鱼和土豆条倒进去，加了点清水，等锅边滋滋响的时候，贴上了大饼子，这才洗了手，卷了一只老旱烟吸了起来。

    傻子已经有了经验，等锅开了之后，就不再往里添柴火，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柴火烧干净化成灰。

    锅里的鱼肉和大酱的特有香味已经飘了出来，那滋味让不算是太饿的傻子也是不自觉的吞咽着口水，喉头不停地滚动着。

    知道灶膛里的火焰全部消失，变成了白灰，李贵起身掀开了厚重的锅盖，一股鱼香味飘散出来。

    等到饭菜端上了桌子，俩人相对着坐着，互相看了一眼，李贵拿着筷子夹了一条小鱼放在傻子的碗里，“吃吧，小鱼比大鱼有营养，小心点鱼刺，别扎了喉咙。”

    “嗯，叔，你也吃”傻子夹了一条最大的放进了李贵的碗里，看着李贵动筷子，那意思很很明显，就是你不吃，我就不动。

    “好吧，真的是服了你了，一起吃。”

    被大酱炖出来的小鱼，有一种特别的滋味，小鱼的肉质鲜嫩，大酱的那种特有的香味和鱼的鲜美完美结合，又是另外一种风味。

    特别是咬一口大饼子，在吃一口小鱼酱，无比的惬意，舒爽，就像李贵期待的那样，要是有一口高粱小烧，那就更美了。

    俩人一边吃一边了，李贵一不小心被小鱼刺给扎在牙缝中，自己取不出来，只好张着大嘴，让傻子给用筷子夹出来。

    一顿饭吃的两人都很满意，这也是傻子到这个家，为了这个家的两个人做的第一次贡献，也让傻子有了一种荣誉感。

    吃完饭，天还是很亮，太阳就像是不知道疲倦，依然站在西边的天边值着最后一班岗，可是，他的敬业已经，引起了大家的不满。

    “这鬼天气，实在是热死人，太闷了”李贵就是那个咒骂人之一，不过，他还是吃完饭，扭着屁股出去了，睡了小半天，他的精神头十足。

    傻子则是将碗筷洗刷干净，又把锅处理干净，屋子简单打扫了一下，也走出了屋子，来到门口，看着不远处的房顶上炊烟袅袅。

    各家各户都在忙着做饭，也不知道他们吃的是什么，有的家里人多粮少，只能，吃点稀糊糊，这是因为晚上躺在炕上睡觉，没有体力劳动，所以，大家一般晚上都是吃这些，省点粮食。

    傻子看着出来打闹的孩子，他也想和他们玩，可是，他知道自己的情况，更知道，那些孩子是非常排斥他这个外来者，所以，他只好去找大黄狗那个沉默的无言的朋友，只有他，才能和自己玩在一起。

    他溜达着来到中街那个柴草堆，可是，没有看到大黄狗的踪影，估计是去哪里找食吃了，毕竟，他也会饥饿。

    没有交到大黄狗，他顺着街道往前走，看看能不能找到大黄狗，一个人实在是没有意思，无聊得很，他就这样，在太阳落下山坡的时候，来到了街尾。

    有看到了马大爷还有一帮人坐在那里喷云吐雾，老旱烟的那股呛人的气味，一点也没有让这些坐得很近的人有一点感觉，也许，他们早就习惯了旱烟的味道，习惯了那飘散的烟雾在他们眼前飘来飘去。

    傻子反正也没有啥事，又坐在了那根木头上，双手支着下巴，眼睛看着远处渐渐变暗的群山。

    “你们听说了没有？老苏家的小儿子喝药上吊了？”说这话的是那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

    “啥时候的事情，以为啥呀？”旁边的一个年轻点的女子张着惊异的大眼睛，他不问人怎么样？反而关心事情的原因。

    “还不是刘木匠的大孙子，欺负老苏家的外甥，人家娘舅肯定是不答应，就给了刘木匠的大孙子几巴掌。”

    “也就是这么点小事啊，那也不至于喝药上吊啊？”

    “谁说不是，可是，你也知道刘木匠那可是及其护犊子的，他带着大孙子直接找到了老苏家，一上门就是一顿神骂，直接把老苏家气得半死，询问原因，大家也是知道的，老苏家那个小儿子本来说句话就结巴，一着急更是说不了一句完整的话，毕竟他打了人家的孩子，老苏家还是懂事，在事情没有了解前，选择了道歉，按理说这件事情就该结束了。。。”

    “是啊，老苏家一直都仁义，啥时候做哪些欺男霸女的事情，并且，老苏头当护林员这些年，哪家没有受到过他的恩惠呀。”

    “谁说不是呐，你就说你家有没有偷砍过山上的林子？”

    “咋没砍过，还不是老苏头给开了个证，没有挨罚，要是真罚的花，我家房子就得拆了，还能这么安稳地和大家聊天？”

    “谁说不是呐，老苏头那几个兄弟也都是仁义，谁没有得到过他们的帮助啊，就是这样的好人，也会受到冤枉，一点情面都不给。”

    “是啊，你看老苏家的那几个孩子，个顶个都是有才的，老苏头大儿子，那手修家电的手艺，可不是盖的，不管是什么东西，到了他手里，拿着那个叫什么了，看看，比划一下就知道哪里有毛病。”

    几个人聊着天，本来是说着老苏家小儿子的事情，不知不觉又把楼盖歪了，不知道歪到哪里，有多远，反正，他们有都是的时间，就算坐在这里聊上个三天三夜也没有问题。

    现在就是想干活也不行，地理的庄稼已经快没救了，大家都不想动，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后街的泉水，要多少有多少，从来没有断流过。

    “我听说马寡妇前几天跳井了，差点没死了。”

    “那是咋回事啊，她咋又跳井了？”

    “还不是他们队里的盲流子，没事就想上他们家，一去就不走，还摸摸索索，把马寡妇给逼急了，直接跳井了，那个盲流子吓傻了，大喊大叫，左邻右舍全去了，要不是王小鸽子，他一下子跳进去，大家才七手八脚把马寡妇救了上来。”

    “唉，马寡妇寡妇失业的，你说你欺负他干啥，真是缺德呀，要天打雷劈啊，遭天谴的混账王八犊子。”

    “谁说不是呐，听说差点报官。”

    “是吗？这也太严了？”

    “不这样，能消停吗，你也不想想，就咱们这个小山村都会出现这样的事情，那大城市，不知道一天会出多少事。”

    “是该杀杀了，以前，那可是夜不闭户，多安稳啊，这世道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