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大叔和婶子走了，没有收到信，要是收到信，咋也要送一程，唉，这老天爷不长眼啊，好人就没有好命，不长寿。”

    “就看现在的光景，在旱下去，今年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是啊，看这状况，没法活了？你们那边和这边相比咋样？”

    “山里还好些，我走这一路，越往山外，庄家都打溜了，一把火能点着，看看过段时间能不能下雨，该能不能改种点其他粮食，难啊。

    “可不是嘛，山里的溪水也不多了。”

    “咱们这边的溪水已经断流了，牲畜喝水都是打的井水，要是一直下去，咱们都没有活路了。”

    “唉，这老天爷真的不给活路，我们兄弟几个这不是没有办法，只能进城打工，整几个活钱。”

    “城里的日子也不好过，那边比这边还旱。”

    “是吗？那建筑队里能找到活吗？”二肥立马接口问道，他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城里也不好过，还是别去了。

    “那咱可不知道，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也在城里，他给领导当秘书，他的收入是旱涝保收，不受天气影响。”

    “是吗？那可是太好了，吃皇粮，有底气儿。”

    “还算是行吧，刚结婚，日子过得也是紧巴巴，现在不管是城里还是乡下，都难啊，前几天回来，还说要回来种地，没出息的东西。”

    “咋没出息，不管咋说，他都算是城里人，可不能回来，你看咱农村多苦，吃点盐啊还得去山外买，这一走就是一天。”

    “可不。。。”还没等他的话说完，他的老婆就喊大家吃饭，“饭好了，吃点，家里也没有啥好嚼呼，对付整点。”

    “苏大哥，这就不错了，咱们山里，连个油星有些家，一年都见不到，有口饱饭就不错了。”

    几个人坐在火炕上，吃了起来，这总比他们啃大饼子强多了，吃的香甜，傻子吃饭很少，他明白在人家要有个样子。

    “这孩子，这点哪够，来，婶子再给你盛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点还不如我吃的多，”女人又给盛了一碗，傻子看了看李贵，在他点头后，才端起来吃了。

    “这孩子是谁家的？”

    “这是我收养的，没家没业的，有个说话的人，孩子不错，知冷知热，就是受点伤，伤了脑子。”

    “哦，可怜的孩子，多吃点，到叔家就别客气，把这当家，你不知道，那一年，我在大山里迷路，那可是大冬天，冷啊，吐口吐沫掉在地上就成冰了，要不是李大叔，我就没了，那年月啥吃的都没有，李大叔一家，把省下来的粮食给我吃，他们吃冻土豆，冻土豆煮熟了，那味，现在想想都难以下咽，可是，他们一家硬是把我救过来，这恩情报不了，只能等下辈子吧。”苏大哥一番讲述，一番感慨。

    “是啊，那年月真的是难过，我家还算不错，提前多存了些土豆，咱们村的老杜家那些兄弟几个，就吃代食品，你不知道，把玉米芯子粉碎了，高粱壳字掺进去，再加点谷糠，吃着都剌嗓子，吃进肚里不爱消化，不吃还饿，吃了又不好消化，最难的是，还拉不出来，疼的嗷嗷直叫，真的凄惨。”李贵想起了那几年的艰苦日子，不由得一番感慨。

    “是啊，那真的不是人过的日子，老杜家那几个兄弟现在咋样？”

    “都还好，挺过来了，可现在还是吃不饱，夏天还好些，整点野菜，挖点啥，都能对付过去，可是一到冬天，就难过了，就这样的天气，嗯？”

    “也是啊，不知道上边是啥意思，有没有办法帮着咱们庄户人挺过去？”

    “没信儿啊，要不然，我们咋能出来讨生活，就是提前准备，不然，猫冬的时候，没吃没喝还能活下去吗？”

    “唉，早点出去找点事，整几个活钱，多买点粮食存着吧，还不知道明年是啥光景，老头子，这天也不早了，锅里有开水，大家烫个脚，睡的舒坦一些，明个大家还赶路，我可不是赶你们，家里有啥吃啥。”苏大哥的老婆劝着早点休息。

    “好，苏大哥，那我们早点睡，明天早上还要早点起来，你们就不用管了，趁早，天还凉快点，多赶几里路。”

    “好，那就早点睡，早点睡”两口子说完开始收拾东西，把被子铺在了西屋的大炕上，几个人，打水洗脚，洗脸。

    这一路，大家都很累，傻子就像没事人似的，帮着大家打水，倒水，忙个不停，直到大家都洗完，他才洗了，脱衣上炕。

    几个人的鼾声不一会响起，傻子却是睡不着了，他想大黄狗，还有小东西，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可千万别贪杯，万一被谁给抓住，可没有他那么好心，把它带回家。

    想着想着，他也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很香，没有做一个梦，直到以前的起床时间，他先其他人起来，苏家的老婆也起来了，生火做饭。

    他就在下边烧火，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活，等饭做好了，院子里的公鸡才叫第一声，还是，那条大黑狗在院子里跑，弄醒了公鸡。

    吃完饭，天色才露出曙光，一行四人，即刻上路，睡了一夜的二肥也恢复了生气，一路上不在说些什么，至少，他的现在表现是好的，大家也开心不少，没有人在去谈昨天的事情。

    今天，他们要穿过县城，再往省城，这是必经之路，到达县城还要走将近三十里的路，这段路有山路也有柏油路，所以，会比全是山路要好很多，毕竟不需要那么费力气，走过山路的人都知道。

    在太阳还没热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上了柏油马路，几个人也是第一次进城，第一次走这么平坦的柏油马路，心情是非常的愉悦，在上面尽情的撒欢，大声地喊着，可是，没有一会，那种兴奋劲就过去了。

    主要原因是天热的因素，火红的太阳尽职尽责地完成着他的工作，尽情地释放他的热情，可是，他的热情有些过火，就像开玩笑，开过头了，让大家不喜欢，这个时候，就是如此，让所有的人憎恨。

    没有办法，四个人顺着一条笔直的柏油马路一直向前走，不像前面，一边打听一边走，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将近中午，大家走进了这个小县城，到处是人，到处是竖起的，叠在一起的房子，在迭起的房子里，看到了人们趴在那里向大街上看，那样子还真的是羡慕人，几个人羡慕的眼光已经说明了他们的心理。

    看着城市里的花红柳绿，四个人的眼睛，就忙不过来了，东瞧瞧西看看，看到啥都是新鲜，真的应了那句话，刘姥姥逛大观园，到处都是西洋景。

    二肥一边看还一边大声喊：“那个女的穿的衣服是不是的确良，那颜色真漂亮”不远处几个女性穿着花花绿绿的半袖衬衫，露出雪白的手臂，他的眼睛都看直了。

    “你看就看看，不要说出来，更不能喊出来”李贵赶忙制止，可是，他的制止还是晚了，那几个女人听到了二肥的喊叫声，立马不乐意，围了上来。

    “你个流氓，你的眼睛往哪看呐？”一个女的大声呵斥。

    “还看，老娘的胸，是你这个土包子能看的，再看吧你的眼睛抠出来”另一个同伴看到二肥的眼睛一直往他的胸前饱满喵，立马不干了。

    这个时候，如果真的将你定性为流氓，那可是要枪毙的，拉出城外就打靶，那可是死罪，王二麻子可是听到人说过，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急忙走过去。

    “大姐，我兄弟是第一次进城，啥也不懂，就是看到你的衣服贵重，稀罕，看到这么漂亮的衣服，他羡慕啊。。。。”王二麻子一顿猛夸，把自己脑袋里的赞美话语就像拧衣服里的水一样，全部拧出来。

    “算你会说话，让他记住了，别长着两个窟窿啥都看，城里的东西也是他瞎看的，惹恼了我们，把他送到联防队，告他流氓罪，你相信是什么结果？”那个女的一看是山里人，立马来了精神。

    “啥结果？”二肥好死不死地问了一句，因为，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好奇心大作。

    “拉到东山吃枪子，就这结果，你想试试吗？”

    二肥傻眼了，吃枪子他知道啥意思，可是，就是看看就吃枪子，他感觉不值，不由得气往上涌，立即就要反驳，可是他还没有说话，就被傻子一下子捂住了嘴巴，强行拖走。

    “大姐，真对不起，那小子就是他妈的王八蛋，混球，你别和他一般见识，我们这就走，这就走，消消气”李贵一看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立即说软乎话，力争让对方不追究。

    “啊呸，一个土包子，那眼睛贼溜溜，你们可要好好管管，要不是老娘心好，肯定把他送进去，土包子，赶紧滚蛋”女人尖酸刻薄的声音穿进几人的耳朵。

    “是，我们赶紧走，还请大姐不要怪罪”李贵也感觉那女人的话不好听，但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只有装孙子，才是上策，毕竟，自己这方的二肥有错在先。

    他拉着即将暴怒的王二麻子赶紧往傻子那边拽，二肥还不依不饶地挣扎，他想摆脱傻子的控制，想找那几个女人说理。

    “都他妈消停点，你能了是不？你要是能了，我让傻子松开你，你自己去找他们，我们走”李贵说着示意傻子松手，自己拉着王二麻子就往前走。

    “老蔫哥，我错了，我就是看。。。”二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二麻子打断。

    “看你奶奶个腿，你看可以，干嘛喊出来，干嘛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人家的胸看，那里面有钱还是有大饼子？要不是二狗拉你，你知道人家去告你，让你吃枪子，知道不？”王二麻子真的急眼了，差点连累大家。

    “麻子哥，我错了，以后，光看不喊。”

    “去你奶奶的，你还光看不喊，就你裤裆的那玩意，好使吗？还涨了色心，你差点害了大家伙，知道不？”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也不看也不喊，把眼睛闭上总行了吧？”

    “二肥，你也别不服，我们说的这些也是为了你好，你看看我们穿的是啥，你在看看人家穿的是啥，城里人岈猪那，我劝你收收心，挣钱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