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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读中文网 / 女频频道 / 儒林探案录 / 第一回 李佃户县衙告妹丈

第一回 李佃户县衙告妹丈

    诗曰:

    潮汐荏苒人心变,寂寞无垠岁月长。

    世俗浮沉浪花飞,真情犹在不言藏。

    一道惊雷闪过,大雨倾盆而下,高要县的街道空寂了下来。一名驼背的中年人,披着一件蓑衣,踩着满地的雨水步履匆匆地走到县衙门口的登闻鼓前。

    他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正欲敲鼓,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大哥,你来县衙告状?”

    中年人扭头,黝黑的面皮轻颤了颤,双目泛红,点头道:“我打算告我的妹丈杀人。”

    年轻人有些清瘦,长相十分斯文,白色的衣袍被雨淋湿了一半也浑然不觉。他皱着眉头,轻声道:“县令今日不在,我是高要县的县丞,你可以和我说。”

    中年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轻人,有些不相信这个看起来如此年轻的人就是高要县的县丞。“你真的是高要县的县丞?”

    年轻人微微眯起眼睛,继而又笑了笑:“我叫宋任,几个月前刚到任。”中年人闻言见来人不假,赶忙作揖道:“原来是宋大人,小人今日前来主要是想状告我的妹丈汤旭谋害了我的妹妹。”

    宋任点头道:“既然是告状,可有状纸?”中年人一怔,有些为难地说:“我是县城严监生,就是高要县严家二老爷家的佃户,并不识字,找人写状纸还得付钱……”

    宋任只能无奈地耸肩,道:“没有状纸没有办法来县衙告状,不过我可以介绍一人给你。至于写状纸的钱就算在我账上吧。”

    中年人连忙感激地作揖,道:“那就多谢大人了,只是这人现在在哪里?离县衙远吗?”

    这时,一只白猫从屋檐上跳下来,正好落在宋任的肩膀上。他轻轻安抚了一下白猫,朝中年人笑道:“放心,他现在正住在县衙内堂。你随我来。”

    中年人跟着宋任走进县衙大门,穿过县衙的二堂和花厅,远远地就看见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青衣人正站在一处回廊里,盯着县衙后院的一处荷塘发呆。

    宋任十分熟络地和青衣人打招呼:“马二兄弟昨日住得还算习惯?”青衣人抬眸,正对上中年人探究的目光,问道:“宋兄,这位是?”

    “哦,这位是严监生家的一名佃户,今日来县衙告状,没有状纸。我想马二兄弟刚好可以帮这个小忙。”宋任笑吟吟地道。

    青衣人在听到严监生的名字时皱了皱眉头,道:“宋兄贵为进士出身,为何不自己写这份状纸?”宋任叹口气,解释道,“县衙规矩,状纸不能由县衙的人撰写,不然也不必劳烦马二兄弟了。不过至于银子……”

    青衣人在宋任话音未落之时便爽朗地笑了起来:“宋兄哪里的话。你说服县令老爷让我在这里住下,为兄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写一份状纸怎敢收钱。”

    正说着,三人便在县衙后院寻了一处石桌坐下,白猫依然亦步亦趋地跟在宋任身后。青衣人回屋拿出纸墨笔砚,抬笔在雪白的纸上写下“马纯上”几个字,又抬头望向中年人:“你叫什么名字?有什么冤情?”

    中年人转了转眼珠,伸手挠了挠粗糙的皮肤,开口道:“小人名叫李大牛,高要县人。想状告妹丈汤旭谋害了小人的妹妹。”

    马纯上手中的笔一顿,转头望向李大牛,愤愤地道:“杀妻者不可恕!这份状纸我一定帮你好好写。你妹丈为何要杀死自己的结发妻子?”

    李大牛声泪俱下地解释:“小人的妹丈是一名童生,连秀才都不是,更别提考举人和进士。小人观宋大人如此年轻就考中了进士,必然是有大才之人。小人那个妹丈就完全不同了,考不上进士和举人就在家里撒泼,前几天还将小人的妹妹打伤,和小人的母亲也素有嫌隙。”

    宋任闻言并不言语,马纯上则拍案而起,眉毛皱在一处,道:“我是读书人都看不起这种人,后来呢?”

    “后来,小人的妹妹多次嚷着要回娘家住,都被小人劝了回去。毕竟女儿家,常年待在娘家必然会被人说闲话。”李大牛继续叙道。

    这时,一直安安静静地待在宋任身上的白猫突然露出白牙,利爪朝李大牛抓了过去。

    李大牛不愧是常年种地之人,身体微微一侧,躲过了白猫的袭击。宋任安抚地拍拍白猫,抱歉地道:“我这只白猫跟着我多年,颇有灵性,只是有时爱耍些脾气,你可千万不要介意。”

    李大牛见对方是县衙里的人,又是进士出身,不敢发作,只能讪讪地道:“这只白猫倒也长得颇为精贵,小人这种粗人皮糙肉厚,没有关系。”

    坐在一旁的马纯上有些着急地问:“你是怎么发现你妹妹被汤旭杀死的?”

    “昨日,小人妹妹和母亲约好回娘家的,结果左等右等一直到傍晚都不见人来。母亲急了,让小人去找汤旭要人。”李大牛一边警惕地盯着宋任肩上的白猫,一边说道,“当小人来到妹丈家里的时候,汤旭将小人从屋内赶了出来,声称小人的妹妹已经在昨日早晨就离开了家。

    “小人自然不信。要知道高要县才多大,从县东走到县西,再从县西回到县东都用不了一天的时间,怎么可能大早上出门,傍晚还没有到家?”李大牛咬牙切齿地道。

    “可是即使如此,你也不能断定你妹妹是被汤旭所害。”宋任插话道,“这里有很多种可能。比如,她离开家后出了事,或者一时兴起去了别处。”

    李大牛点头:“小人当时也是如是想的,可是直到今日早上都没有见小人的妹妹回家。小人只能沿途四处打听,大多数人都不记得昨日是否见过妹妹。不过,当小人走到县衙附近的时候,一个叫做田宝的小商贩说他亲眼看见汤旭杀死了小人的妹妹李秀花。”

    宋任微微蹙眉,马纯上则一边奋笔疾书,一边摇头喃喃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个汤旭是如何下狠手杀死自己相伴多年的结发妻子的?”

    不多会,一张状纸已然完成,马纯上在落款上写下李大牛的名字,并让他按下了手印。

    这时,一人打着一把油纸伞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这人年纪大约四十有余,明显的双下巴配着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

    宋任朝来人一作揖,道:“汤县令,你不是赴严监生的约么?为何这么早就回来了。”

    汤县令人称汤父母,抖了抖雨伞上的水,一屁股在石桌前坐下:“严监生他,恐怕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