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回答金发男子的人并不是让娜，而是他身旁坐着的另一个女人。
她一脸不耐烦地看着维克多，责备道：“你一天到晚的，哪来那么多屁事？闲了这么久没干活儿，你不想着怎么弥补，反而还提起要求来了？”
“你……”
那名少女回应道：“哼，他就是这种人啦。”
男子被她们两个噎住了几秒钟，他正准备开口反驳，让娜却做了一个示意他们安静下来的手势。
看到让娜的示意，房间里的五个人都将注意力转到了她的身上，再没有什么骚乱了。
她金色的眼睛看向男子，仿佛什么蛇类盯上了猎物一般。她并没有责备或是训诫他，只是叫了他的名字。
“维克多。”
被称作维克多的男子微微打了个颤，刚才嚣张的气焰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片刻之后他发现自己被让娜威慑到的样子很难堪，掩饰尴尬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我明白了……但是以后别这样了，我真的不喜欢她。”
他微不可闻地说道。
让娜料理完维克多之后，也不再闲聊，而是直接切入正题：“里拉修道院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五位了。根据线人的信息和夏尔、泽奇收集到的情报，银月裁判所将修道院作为了基地，燕云区大量的‘阴翳’和这个基地有关。目标是调查那个地方，他们很有可能在施放高阶的法术。除此之外的情况，我们并不清楚。你们是第一批进行调查的‘即终者’，以搜集里拉修道院的情报为主要任务。
“明天凌晨两点，里拉修道院的负责人，要和另一位来到此处的骑士护送某样东西，离开里拉修道院。正是守卫较为薄弱的时候，夜晚也适合我们行动。
“考虑到银月裁判所的危险性，此次任务由五个人一同执行。你们四位都认识对方，也执行过多次任务了，我就不再叮嘱你们什么。这一位是新来的泽奇·隆塔，请将他作为新手来照料。
“卡特琳娜是本次行动的负责人，夏尔辅助，其他三人服从命令。卡婕琳娜，后面的事情交给你了。”
她简短地说明了情况，随后离开了房间。泽奇觉得有些失落，他还以为让娜会在这里待更长的时间……
卡特琳娜猝不及防地走上前来，异常热情地抱了抱泽奇：“哟，你就是那个新来的！”
“等等，你干什么……”
泽奇没想到她竟然会像个男人一样走上前来抱自己，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泽奇感觉自己要在她的怀抱中窒息了。
最让他难堪的是……他几乎能透过布料感觉到卡特琳娜那充满活力的身体。
卡特琳娜是发育得十分成熟的女性，简直和他那天在黑百合街见到的女店主一样……
他想要推开她，却又担心会碰到他不该碰的地方。她却毫不害羞，对泽奇的尴尬完全没有任何概念。
泽奇快要窘死的时候，她放开了他，但她接下来的举动，却让他正准备缓过来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
她捧着泽奇的脸，好奇地打量他。
在泽奇的记忆中，他只和姐姐有过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她专注地看着泽奇，喃喃自语道：“啊……眼睛是绿色的，真漂亮。”
泽奇再也忍受不了，他抵住卡特琳娜的肩膀，将她推开。他感觉自己的心在砰砰乱跳，血液一股脑儿地往他脸上涌。
维克多坐在椅子上抑制不住地笑起来：“卡特琳娜，你别逗他了。你看他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呢，哈哈哈哈——”
卡特琳娜并没有搭理维克多，她依然笑嘻嘻地看着泽奇。反倒是爱丽丝捂住了耳朵，似乎是要将维克多的笑声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泽奇想说些什么，将这种尴尬的氛围打破，但却发现自己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他咳了两声，试图把自己说话的功能找回来。
没想到他这种害羞的样子，反而引得卡特琳娜变本加厉。
她又凑上来，摸了摸泽奇的脸，以一种非常痴迷的口吻说道：“小伙子，你实在是太可爱了，要不要试着和我交往？”
泽奇只觉得自己这条小命快交代在这里了。
“她是在调戏我吗，不，不。她明明是女人吧？……这算怎么一回事啊？真的是……不是只有那些浪荡子调戏良家妇女的吗，怎么会发生到我的身上。啊……脸好热，感觉要爆炸了。”
他极其羞耻地捂住自己的脸，毫不意外地，他的脸摸起来一片滚烫。
“肯定红得要死吧，太丢人了。”
泽奇的脑子被卡特琳娜弄得停止了工作，他现在满心只有无穷的羞涩和耻辱。
夏尔把她从泽奇身边拉开，不满地谴责道：“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而且，你拿他取乐，未免做得太过分了。刚刚那种话，你说出来都不……”
卡特琳娜接过夏尔的话：“害羞？”
她拍着大腿笑了起来：“害羞是贵族小姐的事情，我这种人才不会害羞……别把我想成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东西，哼。说起来，要是你愿意来找我也可以呢，我这段时间不忙。”
她对夏尔眨了眨眼睛，富有暗示意味地点了点他的胸口。
作为夏尔·德·玛赛——孔茨的贵族公子，夏尔面对这种挑逗的话，表现得比泽奇成熟许多。要是他像泽奇那样，怕是早就羞死几百遍了。
他虽然不会主动去找巴黎那些交际花们调笑，但是生活在这个圈子里面，早就耳濡目染地熟悉这些事情了。
即便如此，夏尔也觉得对付卡特琳娜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正当他烦恼怎么把卡特琳娜这匹脱缰的野马拉回来的时候，她却已经变成了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她面上的笑意褪去，自然地说：“不闹了，我来说明一下这次任务的详细情况。”
一旁看戏的维克多发出了不满的声音：“再逗他一会儿！”
卡特琳娜摇摇头。为了表示她准备办正事，她坐到了沙发上，正挨着维克多。她指了指对面的位置：“你们坐对面，可以吧？”
“嗯。”
夏尔朝背靠墙壁的泽奇望了一眼，示意他也过来坐下来。
泽奇脸上的红晕还没有退去，但此时也不是他“矫情”的时候，他只能硬着头皮在众人面前坐下。
他这才有时间仔细看卡特琳娜。她身材丰满、健美，一看就是个身手矫健的人。就外貌而言，卡特琳娜的面庞并不是特别漂亮，只能算是中等偏上。头发是淡金色的，在阿库塔人之中很少见。她眼睛的颜色又是灰蓝色，眼窝深邃，泽奇都快以为她是外国人了。
“作为一个小队，最重要的就是配合啦。我们要互相信任，融洽相处。即便有过节，也要暂时忘掉它，不能因此影响任务。”
说到这里，她故意看了看爱丽丝与维克多，对他们两个都富有深意地笑了笑。
“按照术士搭配的惯例来说，一个小队要同时有力天使、受天使眷顾的术士，最好还有极天使眷顾的术士，这样才能应对复杂的情况。从奥都帝国时代开始，就是这样了，不仅‘即终者’遵循这个原则，银月裁判所和其他术士组织，都有类似的规则。
“不过嘛，极天使眷顾的术士很少见，一般都不会安排极天使眷顾的术士，除非是重要的任务。为了更好地合作，成员要公开自己的眷顾。我们四个都知道彼此的眷顾，嗯……泽奇还不知道吧？那就各人再介绍一遍自己受的眷顾，也防止记错。”
她对泽奇友善地笑了笑，随后伸出手指画了圈：“按逆顺时针来，我先说，然后是夏尔。我是‘惠拂者’，力天使眷顾的术士，眷顾的深厚嘛……中低阶的法术没问题，尤其是关于‘催眠’的那一类。勉强能触发一些高阶的净痕。”
“我是‘无失者’，眷顾很复杂，只要知道我能用‘传送’就可以了。”
无失天使的名字乍一听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明白这个名字的渊源后就很容易理解了。“万无一失”，他的法术能操纵时间与空间，让人不出纰漏。无失天使的法术是守天使里面最深奥的，其危险程度和复杂程度不亚于极天使的法术，有些法术研究者因此把无失天使归到极天使的行列之中。
“呃……”
轮到泽奇了，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那错综复杂的情况。
“我受所有天使眷顾，目前遇到的净痕都能触发，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在和埃蒂安纳学习的这几天里，他把净痕册里的中阶净痕都试了一边。虽然没有实际施放过，但每一次把手贴上去，净痕阵都会发出友善的光芒。
“你遇到的净痕是哪些？”
“就是‘长约者’发的净痕册上面的，大多数是中阶净痕。有的我还没有施放过，但是净痕对我都有反应……”
“啊，好晕，你的情况也太复杂了。”
夏尔抄起手说：“把他当个放火的就行了。”
“哈唔，那就把你当做学徒好了，负责打杂哦。”她爽朗地调侃道。
泽奇想反驳夏尔和卡特琳娜，但是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的作用。
他在心里默默想道：“下次回去编个说明书之类的吧……一下子让我解释，我也说不清楚啊。”
卡特琳娜对坐在远处椅子上的少女喊道：“爱丽丝，爱丽丝？”
“我听得到。”
她不满地回答道。她坐在泽奇的后面，泽奇正在考虑要不要回头。
“注视说话人是表示尊敬……这样她就不会发现吧。”
爱丽丝开口道：“我受五个天使眷顾，星月天使、涛海天使、惠拂天使、熔火天使……还有庇护天使。力天使的法术中，我还没见过我不能用的净痕。庇护天使的法术我只学了防御护盾，其他的不感兴趣。”
维克多听了她的发言，不知为何冷冷地哼了一声。
卡特琳娜笑道：“爱丽丝啊……你这样区别对待庇护天使，他会很伤心的。”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