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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花忆

    瑶玉轻笑了一声,这京都可真是让人流连忘返啊。

    渐渐的夜深了,许多人也离席了,人人都对方府的吃食与茶点赞不绝口,也对青栀与方白落两兄妹赞赏不已,直叹方千凌一介武夫,竟教的出如此识大体的两个儿女,实在是难得的紧。

    尤其是那挽云的父亲,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当今的成王。他拉着方白落的手不肯撒开,直感叹道

    “好好的男子怎的成婚这般早,怎么就不等等呢?本王最小的女儿比你且小一岁,你若没娶妻本王倒也不嫌那方武夫粗陋,一定将女儿许给你!只是你娶妻了,这你那妻子也端庄守礼休是休不得,可我女儿又不能做小,只得可惜了啊,这般好的小子,竟被他杜天锦给捡了去,可惜可惜啊!”

    成王夫人看见夫君喝的有些醉了,连忙带着女儿和成王告辞了,不然这成王口无遮拦的说下去,这杜天锦还好说,这方千凌若听见了,只怕是要将成王打将出去了。

    热闹了一日,方府上下都是疲惫不堪了,丫鬟小姐,老爷夫人各个都累的腿脚酸软,青栀更是揉了揉自己笑僵了的脸,她努力的迎合着每个人,做的面面俱到,就是为了向瑶玉证明,也是让他安心,她在京都里是可以保护自己的,如今看着瑶玉那渐渐隐入黑暗中的身影,她知道,她与他都死心了,有些事就让他们彼此慢慢的放下吧。

    流烟和袖音两人扶着青栀回了阁楼,又准备了热水替她泡了热水解乏,她侧着身,青丝散在放了花瓣的水里,乌泱泱的像极了水墨画,流烟正用小巧的玉滚替青栀松着后背,青栀半睡半醒的趴在浴桶边上问添着热水的袖音

    “今日怎不见花赋?”

    袖音添着水回着

    “今日六皇子苏子莘也来了。”

    青栀哦了一声笑了笑

    “人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可这美人也难过风流倜傥的才子这一关。”

    青栀摆了摆手示意袖音替自己穿上衣服,袖音拿过一旁的梅花纹纱袍,替青栀披上,又试探的问道

    “小姐,是否让奴婢将花赋叫来?”

    青栀摇了摇头说

    “不急,今日你们都累了,先下去歇着,待明日喊花赋来吧,今日瞧着银青光禄大夫家妹梳的望仙九鬟髻不错,明日让她来替我梳梳看。”

    “是。”

    说罢,流烟和袖音双双退了出去,青栀也是困了,只觉得自己神疲体乏的,很快就睡了去。

    第二日府里上下齐齐的都起晚了,一个个的都打着哈欠,他们都是原来北荒将军府里的老人,在北荒即清闲又苦寒的大家都习惯了,这进了京都时时刻刻适应着不说,冷不丁的要应对那么一堆达官贵人,不止是方千凌他们,下人们更是不敢懈怠,所以今日方千凌也吩咐下去,做些简单清淡的吃食,等收拾停当了下人们也更好的休息休息。

    “小姐。”

    花赋端着一碗银耳羹推了门进来,原以为青栀还睡着,可一进门就看见青栀披着一头的青丝站在案桌前,她的青丝散在身后,乌黑亮丽的青丝映在冬日里难得的阳光下是那么耀眼,青栀手拿着一只宿羊毫笔,她斜着身子手中的笔放于她脸庞侧边上,眼中尽是温柔与思念,花赋连忙低下了头端起银耳羹便上前说

    “小姐,才起身吧,喝碗银耳羹可好?”

    青栀并不搭话,只呆呆的看着案桌上的画儿,花赋见她没有说话,自己也不敢再说了,就那么捧着银耳羹默默的站了快要一炷香了,青栀这才放下了手中的笔哀叹一声

    “若我姐姐还在,一定是这幅模样才是,于乱世中给予我一丝温暖与倚靠吧。”

    青栀抬起头看花赋,瞧她依旧举着碗说道

    “把碗放下吧,过来瞧瞧我画的可好?”

    花赋闻言将碗放在一旁的小几上,连忙上前,不得说,青栀的画艺颇为出彩,画的人物细腻确又那般真实,所画之处尽实尽美,并不同于其他画师那般虚浮华丽,花赋瞧了一眼由心的说

    “小姐画的大小姐真真极美,这美人眼里也是比常人多了一些坚毅与勇气了,与乱军之中紧紧护着身下的婴儿,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

    青栀轻笑着斜了她一眼问道

    “你也觉得这女子是我姐姐了?也觉得她护着怀里的小婴儿了?”

    花赋点了点头,却不知青栀为何这般问,青栀将画递给她说道

    “我却瞧着这个像你,多年前护着弟弟不被流寇抢走而舍身的你。”

    花赋一时惊愕失色,呆呆的看着画中的人,凌乱的发丝,破碎的衣衫,那勇敢的眼神中同样透出了一丝害怕,身后是狞笑的流寇提着手中的宽刀像她抓来。

    “那年的你随着家人被流放到这里,一路上山高水长可是不好受,可最不好受的便是你那不满一岁的弟弟,母亲一路上缺衣少食没有奶水喂养,弟弟只能吃些你嚼碎的窝头和凉水,原本白嫩的小脸变得蜡黄,可天不遂人愿,快到北荒时又遇见了流寇,那护送官奴的护卫虽然尽心,可依旧不是刀口舔血的流寇对手,很快就被杀光了,他们抢走了队里的女人,连小女孩也不放过,你也不例外——”

    “别说了。”

    花赋哆嗦着扔掉了那幅画,整个人忍不住的战栗,眼里又是那般的恐惧。青栀似乎没有听见似的继续说着

    “那流寇将你抢去,从你怀里拉出你的弟弟,将他扔在地上,你的弟弟被摔的哇哇大哭啊,你拼了命的挣扎出来,咬了那流寇一口,将弟弟护在怀里,流寇们见你贞烈又美貌便一起涌了上来,将你推倒在地——”

    “我让你别说了。”

    花赋吼了一声,眼泪夺眶而出,眼中猩红一片,她愤恨的盯着青栀,将手掌紧紧的捏在一起,青栀见她这幅模样不怕的又向前了一步,问道

    “你是要将复仇的利刃指向我?你的救命恩人?将你从他们那些人肮脏的爪子下救出来的我吗?我找人教你武艺,教你毒理,又将自己知道的朝局形式分析给你,助你回来复仇,你竟然要将这把利刃对准我?”

    花赋失了力一般的瘫坐在地上轻轻的摇了摇头,青栀捡起地上的画说道

    “这幅画送你了,你要挂在房里,日日看着它,想想是谁将你害的那般田地,同样想想你远在北荒的弟弟,他可是正等着你呢,切莫迷失在那两情惬意的回忆里,有些人的手看似干净,却有可能是掐断你希望的罪魁祸首,别再次迷失了自己,这次不会有人救你,我是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