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衍刹那间愣了一下，心道不好，这姓沈的傻小子竟然会怀疑他。

    自认为大意的秦子衍只能开始胡诌，道：“我会武功也不奇怪啊，你看这满大街的人，十个里面至少有八个会拳脚功夫的，都是江湖中人，这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再说了，我真是个好人。”

    沈聪歪着头，略有所思的围着秦子衍转了三圈，忽然立定问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

    秦子衍略显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睛，一副委屈巴巴的的样子指着自己的鼻子，对沈聪说道：“行。”

    “我会武功，但只是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我从小父母双亡，没有人管我，也没有人教我读书写字，我什么都不会，只能在街上混吃混喝，时间久了，就加入了丐帮，那里的人教了我一些功夫用来防身，后来，我厌倦了乞讨的生活，我就开始偷东西，从最开始的吃的喝的，到后来的金银财宝，偷的越多，技术越好，渐渐地我就用这个当职业，专门替一些人偷东西。”

    沈聪道：“继续说。”

    秦子衍轻叹一声，继续道：“刚才是是一些账本儿啊，信件啊什么的，没什么难度，被偷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小门小户的人家，有些家底但不是很厚的那种，我偷了两三次没什么难度，最多就是被看门狗发现追了两条街也就甩掉了，可是这样的生意不多啊，而且价格也不高，久而久之我就没钱吃饭了，为了生存，我只好继续老本行。”

    沈聪道：“你不许要跟我说的这么具体，小规模的偷盗不归我管，我也懒得管，我只问你我遇见你的那一次，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子衍心说，编瞎话总要有个铺垫啊，好在铺垫的差不多了。

    “好好好，我说。”

    “那天是我接的一个大单，我正在破庙里休息，有人扔给我一个纸团，我打开之后上面写了几个字，还有一个地图，外加十两银子，说事成之后还有一百两、”

    “纸上写的是一个地址，偷的东西是一只锦盒，我认字不多，只认识花灯两个字，我以为就是花灯节，所以就打算来百花大道摸摸情况，结果刚一靠近这里就被一伙人抓住了，他们把我带去一个树林，围着我就是拳打脚踢，言行逼供，非要说出什么鸭子和黑衣人的下落，我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沈聪微微蹙眉，想到之前他们刑狱司接到的机密案件，于是计上心来，问道：“鸭子？什么鸭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秦子衍道：“我被他们刑讯逼供了三天三夜，我这才明白，原来他们把我当做是偷东西的贼，而我后来听他们的描述，好像我要偷的锦盒里面装着的就是那对小鸭子，我不明白一对鸭子而已，他们干嘛这么紧张，他们认定是我，逼问我幕后的人。”

    沈聪道：“他们凭什么认定是你。”

    秦子衍道：“因为他们在我身上搜到了那张纸条，认清楚了那上面写的字和地图，我没办法解释，他们也不信我，我以为自己会死在他们手里，可是没想到那天晚上竟然有人暗中解开了我的绳子，迷迷糊糊中我感觉被人抬到了一个荒凉的地方，然后他就走了。”

    “我当时害怕极了，我以为他还会折返回来再杀了我，于是我就咬破自己的手指，借着钻心的疼恢复了些精神，漫无目的的跑，几天没吃没喝，我实在是累了，又感觉有人在追我，我只好躲在粮车下面，想着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城，结果被你发现了。”

    沈聪狐疑的看着他，秦子衍立刻竖起三根手指指天盟誓，道：“我对天发誓，刚才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谎言，定要我孤独一生，所爱之人皆离我而去。”

    沈聪没说话，心里却已经有了很多想法。

    不久前西域南国来了使者，除了带来昂贵的丝绸还有美女之外，有一对罕见的玉檀鸭作为礼物送给当朝颐和长公主作为新婚贺礼，结果刚走到月之谷附近就遭到了伏击，西域使者损失惨重，所有供品全部丢失，这件事朝廷知道后命令刑狱司亲自督办，且要秘密进行。

    沈聪认为，这件事鸭子是个线索，他看着秦子衍，虽然满头白发，却长得英俊不凡，一双大眼睛极亮，沈聪道：“诅咒发誓这种鬼把戏只能骗骗老弱妇孺，你一个大男人也信这个就逃荒唐了，就算是你刚才说的是真的，那我问你，你当初为什么不辞而别，现在又主动现身跟我坦白一切。”

    秦子衍心说，这人啊，果然不能撒谎，一句谎言真的要用一百句谎言去圆谎，真的太累了。

    “沈兄弟，之前的不告而别是因为我真的害怕，如果我被发现了，那些人很可能俩你也一起抓起来严刑拷打，我不能连累你。”

    “如今相认，是因为我觉得这样东躲XZ的过日子真的很累，你看，我这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天天为了糊口去端盘子刷碗扫地，我真的觉得自己很没用，刚刚我认出了你，也知道你原来是官家的人，是刑狱司的捕快，既然这样，我也想求你帮个忙，我虽然是个小偷，但我也是盗亦有道的，偷得都是不良商家家里的钱财，穷人家和好人家我从来没去过，更何况，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才去偷的，毕竟人活着要吃饭的啊。”

    “沈捕快，我只想好好的活着，堂堂正正的做个人，您收留我吧，给我找个地方，让我重新开始，行吗”

    沈聪有些犹豫，秦子衍趁热打铁，道：“沈兄弟，我要是无心悔改，我认出你是捕快的时候，我早就溜之大吉了，何必自己撞到你面前说这些呢。”

    “难道我就不怕您抓我啊。”

    沈聪看秦子衍一脸真诚，想着此人要是真心悔改，自己倒也可以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如此，便想到了自己的外公，南山幽谷的老谷主沈从。

    老谷主年纪大了，需要一个人陪伴，谷中的人一个萝卜一个坑，分身乏术，如今这个小子倒是可以送过去给老人家做个伴，平日里打打下手，做做劳动也算是改邪归正了。

    “你真的悔改？”

    秦子衍十分用力的点点头，“真的，我发誓。”

    沈聪道：“刑狱司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朝廷有朝廷的规矩，你是江湖中人，不能跟朝廷有太多牵扯，不过我可以把你送到我外公那里，他那里倒是缺一个说话解闷的人，你愿意去吗？”

    秦子衍一听这话，立刻点头，“去去去，当然去，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