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办公室里的两名工作人员听到这边的动静，也匆忙来到这间办公室，手中各端着一把半自动步枪，枪口对准了王天等人。

    看样子两人应该是文员，只有文职人员或者实力微末的人员，才会使用治安局配备的制式步枪。

    方鹤晴立刻向工作人员解释：“我们是同一个调查组的，讨论案件的时候有些分歧，大家的情绪有点激动，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

    何明明冷眼旁观，没有插话。

    其中一名工作人员问王天：“是这样吗？”

    方鹤晴使劲向王天使眼色。

    王天思绪飞速运转，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陈羽诺刚刚没有直接杀死他，那么他接下来应该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而且，他也想弄清楚，这个陈羽诺到底是什么来路、有什么打算。

    “都注意点影响，这里是治安局，不是决斗场。”

    两名工作人员撂下这句话，关上门离开了。

    王天此时浑身酸软，直冒虚汗，刚才陈羽诺的偷袭让他全身经脉和血管轻微受损。

    方鹤晴拉着王天坐在沙发上。

    王天干脆闭眼调理气息，尽快祛除身体的各处的胀痛。

    局面暂时稳住，方鹤晴稍微松了口气，先跟王天说了声谢谢，又替陈羽诺刚才的行为道了歉。

    期间王天没有睁眼，而是争分夺秒的搬运气息，随着紊乱的气息逐渐恢复正常，脑袋的眩晕和内脏的疼痛大大减轻。

    方鹤晴看到王天脸色已经接近正常，拍了拍王天肩膀，示意王天跟她出去。

    两人在走廊边相对而立，方鹤晴开口道：“其实诺诺是一个心思特别单纯的女孩子，她一直把林老师的话奉为圭臬。”

    王天有些搞不懂方鹤晴的路数，直截了当道：“我们今天都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看你好像真的不知道，我就告诉你吧。林老师告诉过她，如果有人总是送她喜欢的东西给她，那这个人一定是对她图谋不轨，找到机会一定要狠狠地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难而退。”

    方鹤晴说这句话的时候，尴尬的笑了笑，又补充了一句：“你不是第一个因为送诺诺东西挨揍的男生。”

    王天目瞪口呆，不知道是应该惊叹陈羽诺清奇的脑回路，还是惊叹林敬和奇葩的教导。

    或者，这只是对方为了不让自己告到仲裁庭才临时编造的蹩脚理由？

    “你说这么多，其实不就是为了让我不要把刚才的事告到仲裁庭？”

    王天一针见血的说道。

    方鹤晴无奈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挑明了，那我索性也不遮遮掩掩了，你答应不答应？”

    “我可以答应，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帮我追陈羽诺。”

    方鹤晴思考了片刻，道：“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别想让我做对不起诺诺的事。”

    “你们没得选。”

    王天嗤笑一声，没给方鹤晴讨价还价的机会，直接转身回了办公室。

    不管林敬和是不是神秘组织的人，也不管陈羽诺是不是在帮林敬和做事，王天都已经打定主意，把陈羽诺追到手。

    这招叫做，打不过敌人，就打入敌人内部。

    退一步讲，如果陈羽诺和林敬和都不是神秘组织的人，他除了收获一个美若天仙、冷若冰霜、旁若无人、判若鸿沟、洞若观火、矫若游龙、噤若寒蝉、呆若木鸡、了若指掌的女朋友之外，还会有别的什么损失吗？

    王天走进办公室，旁若无人地坐在陈羽诺旁边。

    陈羽诺往旁边挪了挪身子，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时，刚刚出门的梁组长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人身上都穿着睡衣，应该是直接被从床上带到这里的。

    “这个两位分别是死者苏星焰和冯小宁的舍友，现在过来辨认尸体，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可以一起跟过来问。”

    众人目光齐齐投向站在门口的两人。

    男生穿着宽松的格子睡衣，紧锁的眉头隐隐带着一点不耐烦。

    女生穿着印有卡通图案的粉色睡衣睡裤，眼眶微红，像是刚刚哭过。

    王天等人起身跟着梁组长来到治安局停尸房。

    停尸房内温度很低，不过大家都有修行在身，倒也不惧这种程度的寒冷。

    房间有一间教室那么大，总共有二十副担架床。

    王天大致瞟了一眼，只有三个位置空余，其他担架床上都停放有尸袋或者白布遮盖的尸体。

    没听说最近学院有什么重大的行动，也就是说这里停放的尸体，大多都应该是爆炸案的遇难者……王天心情有些沉重，这些人原本不该死在这里。

    冯小宁和苏星焰的尸体就在靠近入口的位置，早有两名工作人员在此等候。

    工作人员引导两人各自来到一张担架床旁边，拉开尸袋让两人辨认。

    两副尸袋相邻摆放，中间空着一条过道。

    冯小宁的舍友看到尸袋内的尸体，猛然捂住嘴巴，忍不住抽泣起来。

    苏星焰的舍友用手掩着鼻子，往尸袋里瞟了一眼，就退到一旁，对辨认自己舍友的尸体完全不感兴趣，反而侧目偷瞄旁边尸袋里的苏小宁。

    方鹤晴抽抽鼻子，看到男生的反应，有些不满了皱皱眉。

    王天对这一男一女和他们舍友之间的纠葛不感兴趣，不过当他视线即将移开的时候，忽然发现男生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男生的瞳孔微微震颤，虽然只有一眨眼的功夫，但仍然被王天捕捉到了。

    “你跟冯小宁认识？”

    王天突然向男生发问。

    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投向男生，男生被这么多人像看罪犯一样看着，感到浑身不自在，忸怩道：“那个人，好像是苏星焰的女朋友。”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脸上表情各异。

    刚才不是说，这个冯小宁是陈羽诺师兄的女朋友吗……这难道还是一场三角恋不成……王天看了一眼陈羽诺，见对方嘴巴微张，眼神呆滞地看着苏星焰的舍友，似乎无法理解话里表达的意思。

    方鹤晴躲在陈羽诺后面，不敢直视尸袋里的尸体，听到两人的话也吃了一惊，隔着陈羽诺的肩膀问苏星焰的舍友：“你看清楚了吗？”

    “鼻子、嘴巴、脸型看起来都蛮像的，我跟他女朋友也不太熟，而且尸体的样子也有点难以辨认……”

    男生挠挠头，不敢下定论。

    “那你认识苏星焰吗？”

    方鹤晴看向女生。

    女生有些胆怯地向装着苏星焰尸体的尸袋瞟了一眼，抽噎说道：“好像确实是小宁的男朋友。不过我不记得他的全名。”

    房间里陷入诡异的沉默，只有压缩机制冷的嗡嗡声清晰可闻。

    “有什么问题吗？”

    梁组长见王天和何明明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疑惑地看向何明明。

    王天忽然想起刚刚在楼道里，方鹤晴跟他说过的话，心中不禁感慨：慕云溪和陈羽诺还真是一对单纯的师兄师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