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子，我这眼睛，你可能拿不到了啊。”张弛用三分讥讽七分玩笑的语气说道。
张弛也有些感谢自己练武的决定，要不然这般场合在门口躺着的就会是他。
早在十天前张弛就已然进入到九鼎之力的大门之中，这种速度别说张弛有点不敢相信，就连一起在练功房锻炼的人都惊到了下巴，以至于他们觉得是不是张弛在消遣他们，本来就有九鼎之力却装作一个新手来扮猪吃老虎。
张弛却没空了解他们的想法，因为他发现九鼎之力似乎并不是他的极限。
书上说过，九鼎之力代表着修行者可以平滑的度过练体境，继续修行三境中的其他境界。但是并没有强调九鼎之力是否是人体的极限，对于张弛这种没有师门的人来说，这些都是一无所知，要是身体没有可以继续加强的信号发出，也许张弛就不会有这些疑问。
所以张弛故意放慢了脚步，让他能够在九鼎之力中有足够的停留时间，能够使他有充足的准备时间。
今日这般鲁莽行事也不是张弛的一念为之，而是武者的直觉，赵公子自不用说脚步虚浮，一副身体被套空的感觉。他旁边的那两个护卫虽然看着唬人，但是在张弛的眼里根基也不算深，吓吓普通人或许可以，但是对于张弛来说可能也就是刚入门的水平，像是当初的他一样，自身经历历历在目，所以辨别起来也格外的轻松。
赵公子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缓缓的把脖子扭了回来，正过头的他刚好看见张弛那双逼人的双眸，赶忙低下头，不再对视。
平常一双浑浊的双眼可以扫遍全场，无一人敢与其对视，没想到到这小小的酒馆折戟沉沙了。
“赵公子？”
张弛看他没什么反应，又叫了一声，这一声更加的戏谑。要是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人看到，还以为是张弛在欺负瘦小无助的他呢。
一时间攻守交替。
赵公子涨红了脸颊，不知是鼓足了勇气，还是心生一计，愤恨的说道，“小子，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没本事你就放我出了这个门！”
“我好像也没限制你的自由吧，怎么说着好像我把你圈养了一般。”张弛笑出了声。
笑声彻底把赵公子最后的理智击垮，平常都是他取笑别人，现在反而自己成了取笑的对象了。
“草，小爷跟你拼了！”
说罢，赵公子松开压在流香姑娘肩膀上的手，直奔张弛而来。
但是不出意外的，跟黑衣护卫躺在了一起，张弛明显有些收力，赵公子躺在地上还能哼哼，没像他的护卫那般昏死过去。
仅剩的一个护卫和一个狗腿子看着自家主人都被踹出门外，也灰溜溜的小跑出了门，在赵公子一旁照料着。
“小子，你等着，小爷不待人把你扬了，算我没本事，以后徐州老子也不用混了。”边哼哼赵公子嘴上还不留德，继续骂着。
张弛眼泛凶光，放着这种人无异于放虎归山，但是不放？还能就地埋了？这么些人在旁边看着呢。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题难做啊。张弛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到破解的方法，斩草除根在这好像也不是适用，因为赵公子只是浮出地面的萝卜，地下还不知道有多少根须呢。
“把钱结了，滚吧。”
赵公子听着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身边的狗腿子眼疾手快的扔了一袋钱，搀扶着还在骂娘的赵公子离开。
张弛在门口看着赵公子一行人慢慢走远，直到没了身影。
“感谢张公子的大义……”
不知何时流香姑娘来到了身边，憋了半天才憋出了这句不痛不痒的话。因为他也知道让这群疯狗盯上的感觉，那就像是狗皮膏药一般让人烦躁。
但是张弛的行为还不同，赵公子的为人流香姑娘知道，那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烂人，根本在他身上看不出一点人性的光辉，要是跟条狗站在一起，恐怕还没条狗通人性。
“公子……还是出门避避风头吧……这疯狗疯起来可是难缠……”流香姑娘好意提醒道。
张弛没应声，自己避避倒没什么，他可不是为了面子不要命的人，只是这酒馆避得了吗？
要不要追上去敲黑砖？张弛考虑着。
“你走吧……去避避风头这面不用你担心……”
孟掌柜也靠近过来，叹了口气，望着张弛所望的地方。他的内心也很复杂，张弛做的没错，要是他自己再年轻个几十岁，肯定比张弛要冲动。
只是这个世道……由不得底层人冲动……
“赵狗他爹经营着徐州最大的地下交易，黑白通吃，手底下的打手不计其数，传闻有个下三境圆满的武者惹了赵老狗，第二天徐州河里就飘着他的尸体。”流香姑娘透漏着她所知道的。
孟掌柜听完浑身不由的打了身冷战，他看向张弛，有些恍惚，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存在感很低的池子吗？
这才多长时间，就已经能跟这种人物结下了梁子。
张弛有些后悔了。后悔为什么刚才没追上去敲个黑棍，明儿让徐州河上飘着赵大公子的尸首不更精彩。
反正都得罪了，何不先发制人……
张弛转身返回酒馆之中，他无意之中看到柜台之上趴着的白猫好像在看自己，好像还在笑。
他觉得是不是自己神经错乱了，出现了幻觉。
白猫的眼睛蓝幽幽的，好像看到了张弛的心底。
可惜张弛并没有心情去跟它眼神交流。
流香姑娘走了，留下了一袋银子。孟掌柜也给账上支了一百两银子给张弛，出门在外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张弛从来没提过要离开，但是所有人都认为张弛要离开。
……
“父亲，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刚进门，还没看见人，赵公子便开始干拉着嗓子哭了起来，那声音恐怕还没风箱拉响起来好听。
院子里的下人虽然听到的声音，但都默契的低头面无表情的忙着自己的，好像见惯了一般，也好像恐惧一般。
“怎么了，登儿。”
内院匆匆忙忙的走出一个老头子，看样子得有六十好几，但是眼睛依旧清澈，腰板笔直，走起路来有威势的多。
一时间都分不清谁是垂垂老矣的人。
老头打远看到自己儿子捂着腰子，被两个下人搀扶着，一副病怏怏的模样。眉眼瞬间就低了下来。
狗腿子和护卫根本不敢正视老爷子，就好像他们面前要来的不是一个六十多的老头子，倒像是洪水猛兽。
“怎么事？”长期上位者的威严让声音听起来十分的低沉。
气氛随着老爷子的话落地，变得浓稠起来，呼吸都快的小心翼翼。
“老爷，是有个武者看少爷招女人喜欢，于是心生不满，出手打了我们。”狗腿子说的很慢，恐有一个字说错就招来杀身之祸。
“那你们几个就看着？”
“不不不，我们……”
狗腿子汗瞬间下来，连忙摆手，寻求解释。可是还没等他说完，老爷子就打断了他的话。
“行了，细节我也不想多听。就说是谁出的手，敢欺负到我们赵家的头上了。”
“对对对，都欺负到我们赵家的头上了。”
赵公子起了劲，一个劲的嗷嗷，好像自己什么错都没有，自己才是完美的受害人一样，好像自己才是那个被欺男霸女的人。
“是城东酒馆里的一个人，一副书生气，但是气力却十分的惊人！”狗腿子不敢怠慢，赶忙全盘托出。
“酒馆？你们去个破酒馆干什么？”
“公子路过，看到流香姑娘跟他坐在一起，就……”
老爷子听完，脸上的表情很精彩，一会绿一会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评价自己的这个儿子。赵家家大业大，自己儿子偏偏对个风月场所的姑娘魂牵梦绕的。
最可恨的是这个臭婊子竟然还对他们赵家爱答不理的，要不是看在怡红院的面子上，赵老爷子早就上手段的。
“知道那小子姓甚名谁，家在何处吗？”
“这……”
“不知道？那你们还在这杵着干什么，快去查啊！真是养了群废物，玛德现在报仇都不知道找谁。都快滚，看着就烦。”
老爷子支走了外人，带着宝贝儿子回到书房，商讨一番。
本来这都是小一辈的小打小闹，像他这种身份的人都不应该插手，但是谁让自己老来得子，还就这么一个儿子。
诺大的家业还指望他来继承呢。
虽然老爷子也知道自己儿子在外有点不像话，但是无论如何那都应该关起门来说，哪轮到一个外人来替自己教训。
自己退居幕后这么些年，看来有些人是忘了赵家是如何发家的了，现在手段文明就忘了之前那段血红的岁月了。
这欺负人都欺负到自家头上了！
或许自己儿子有错，但是你们就没有任何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