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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老兵的经历

    火铳手在队列人缝中转回最后一排,火绳枪怕被旁边人的火绳和爆炸引得走火,并排两人不能太近,中间的空隙容前排铳手穿过。实战中敌我対射,前排铳手往往伤亡不小,所以要轮换上前,才容易保持士气。

    前排火铳手转到最后一排排队站好,清通枪管,装药装弹,夹好火绳,准备再次发射,其时第二排第三排轮流上前发铳。三排兵发射两轮,发令兵吹响停止射击的号声,众兵放下铳列队站好。

    台上的军官有人下去检查靶子,回来禀报,“启禀皇上,靶子均已射中。”军官呈上拿着的一个木靶,薄薄的木板上面果然有三个大洞。

    皇帝朝身旁的王之心一瞄,王之心带了几个东厂太监下去检查一番,确实靶子基本都被或多或少射中。

    皇帝点点头,襄城伯挥手示意,大旗指向神机营,一通锣响,火铳兵摇旗应答,鸣锣收兵,三队火铳兵转身,排队回到军阵中。

    皇帝回头问身侧后的襄城伯:“襄城伯,刚才用的可是鲁密铳?”

    “皇上圣明,正是鲁密铳。京营火铳中,数这鲁密铳射得最远,最准,破甲最强杀伤最大。”

    朱经理打听:“射得有多快?一分钟能射一发吗?”

    “启禀陛下,军中老手在演武时可以。陛下,鲁密铳原在鲁密国时,用火药罐装发射药,临阵时发射药从药罐中倒出来,这样比较慢,临阵时忙中易错,倒出的药时多时少,前些年有京营匠人改进以后,现预先从药罐中分装倒入小竹筒中,每次刚好一竹筒,临阵时这样放铳就快了不少。”

    朱经理说:“这个匠人应该重赏,以后才有其他匠人会想办法造出更好的火铳。”

    “臣下面官员已经赏过了。这种改进办法原也不难想到。”

    呵呵,这种技术进步原也只是层窗户纸,捅破时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没捅破时,就只能一直在低水平呆着。瞧这班官员对工匠的态度,不知道有没有赏一两银。以后再说。

    “嗯,下面演练什么?”

    “皇上要不歇息片刻,饮些茶水?”

    “不必了。”

    “下面由神枢营演练骑射。”

    “军中可有望远镜?”

    “远镜?臣有一副远镜,还是前几年从西洋传教士汤若望处获得。”这时,一旁的成国公回道。

    成国公的侍卫军官去后一会,拿来一个皮箱,从中取出用布层层包裹的一个单筒望远镜,放在一个托盘上,由成国公双手端给皇帝。

    祟祯皇帝并未用过远镜,在成国公帮助下,一只眼晴凑到望远镜上,“呀!”皇帝吓了一下,远处的一群人似乎突然出现在眼前,拿着火铳,看得清楚,正是鲁密铳。

    “如此宝物,朕怎么不知,卿等怎不献上来?”

    成国公有点无奈:“臣听说宫中早有此宝物了,天启年就有传教士献给宫中了。”

    看来这远镜与马铃薯差不多,可能藏在宫中的某一个地方,回头得令尚宝监找一找。不过皇帝也不打算把这望远镜还给成国公,就此拿在手中赏玩,到处看看。“演武继续。”

    有人去靶场换上箭靶,然后大旗摇动,大鼓敲响,三队骑士排队骑马向靶场缓步走去,每名骑士身穿闪亮长身铠甲,腰佩弓箭腰刀小圆盾,每人一杆马枪挂于坐骑身侧。每队一名骑士挚一杆大旗,马群随后开始小跑,越跑越快,马蹄声如惊雷阵阵,校场上烟尘大起如雾,几百名骑兵冲锋,气势惊人。

    前排骑士们跑到离靶子不到三十步远,纷纷放下手中缰绳,取下弓箭,随后连发三箭,弓弦嘣嘣响过不停,但见箭矢如雨,飞向前方靶场。骑士再收弓挽缰,掉转马头向左侧而去,放慢脚步,在远处停下整队。

    第二排第三排骑士随后跟进,待前排骑士左转让出空间,后排跟进射箭。三队骑士射毕,高台上有军官和太监去验靶。

    “启禀皇上,箭靶多有射中。”

    军官带回一个靶子,上面插了两枝箭。皇帝手持望远镜,看到镜中的骑士们动作熟练,马匹肥壮,竟是三队精锐骑兵无疑。

    此时已过午时,皇帝也确实口渴了,成国公令人上茶。

    “这是今年明前的龙井茶。”皇帝接过茶杯,稍稍一闻,再略饮一小口品尝。“今年龙井新茶朕的宫里都还没有收到,没想到成国公这里竟然有了。”

    成国公说:“臣的门人昨天从杭州办事回来,带来了几斤新茶。臣正打算今天呈贡给皇上品尝。”

    “现在灰尘飘过来了,等会再来品茶。襄城伯,后面演练什么?”

    “启禀皇上,后面该由五军营演练步战。”

    “继续吧。”

    “遵旨。”

    皇帝拿起望远镜,准备仔细看看。突然在镜中看到有人头乱动,似乎哪里有混乱。皇帝用另一眼望去,步兵方阵后排隐隐有混乱。再透过望远镜观察,似乎已平静下来。

    襄城伯大旗指向五军营。大鼓咚咚敲响。步兵方阵排队走出一排士兵,人人手持一个大方盾,人挨人盾靠盾排成紧密的一排,后面一排一排跟进,形成一个方阵。

    靠近前方靶子三十步远处,军号响起,盾牌被放在地上,由盾牌手紧紧稳住,后面的弓箭手随之上前对着靶子多次放箭。随后,弓箭手退开列队。

    大盾排队继续向前,在靶子前十步远,盾阵再次停下,一队人左手持小圆盾,右手从背后抽出小标枪,一边呐喊着,一边快跑到大盾后方,对前面的木靶狠狠地掷出标枪,如是者三次,标枪手闪过一边列队。

    一排步兵上前,左手持藤篮筐,内装拳头大小的石头,这些兵手拿石头,朝着靶子狠狠地砸过去。一篮子石头掷完,这排兵闪开列队。

    突然,军号响起,大盾手移开盾排,到一旁列成一队,鼓声隆隆,三排长矛手手持一丈多长的长矛,排成紧密的阵势,矛头闪亮,人人平端着长矛,后排的长矛矛尖从前排的间隙穿过,如同一个巨大的刺猬,众人呐喊着,齐步冲向前面的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