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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说是小河,不如说是一条小溪。溪水从高处留下,水床内的石头细沙将水中的杂质过滤沉淀,留着清澈的溪水在山间穿梭。有时遇上大一些的石头就像一座小小瀑布,有时遇见水内小石,竟形成漩流。展示出这溪水的流动看似平和却内含激勇。有时遇见小窝,也在这形成一个小潭。

    水势复杂,也不过这一眼所见。可见这片山林山势险峻,是个好地方。

    在水内解暑够了的黄春华随意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开始吃早上准备的饼子。边吃边四处张望。

    如果说这次穿越对黄春华来说有哪点好,那首要的就是这眼睛了。他以前一米以外的东西稍微小一点她都看着模模糊糊的,这下好了,三五米外的东西都是能看清的。如果视野开阔,能看更远。

    黄春华提溜着自己明亮的双眼四处转悠,但并没有看见她想找的东西。“按道理来说水边一般都有吃的吧,咱们一路走过来竟然也没看见果树什么的,真奇怪。”

    “这会…”许二娘话刚起头,就被从林子里出来的李想大声打断了。

    “姐姐们,我刚刚在附近转悠了一下,这边看着没人来过,咱们得仔细一些这边有没有野兽。我们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密林困难重重,黄春华还是希望能寻找到一些果树。以她看荒野求生的经验来说沿着水流走比较明智。于是提议:“咱们人多,现在走的距离算起来也不算深山。而且咱们手上都拿着镰刀锄头这些工具呢,就算遇见的一些动物咱们也能解决的。我看不如待会咱们顺着这溪流先往上走走,说不定有些惊喜。”

    许招娣深以为然,“我看春华这想法不错,与其跟之前一样在这山间乱窜,咱们倒不如沿着这溪流走,起码也算是一条正经路。”

    许二娘:“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赶紧吃,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吃完马上出发。”

    不过一刻钟,众人便整装出发。

    在前头开路的李想贴心提醒大家,“大家都注意脚下,咱们沿着水边走,路上有很多苔藓容易打滑,一定多加小心。”

    许招娣打趣道:“还是咱们阿想贴心,前头什么情报都先给我们说一嘴。”

    许二娘走在李想的后头,就见李想在许招娣说过话后耳根子都红透了。“你呀,这才刚歇了会,喝了几口水,就开始打趣人了。”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里几人又刚歇息过,正是精神头最好的时候,这会子边走边互相打趣,沉闷宁静的森林也多了几分笑意。

    聊的正尽兴的时候黄春华突然看见前方有一颗树上挂着黄褐色的大果实。她不禁兴奋的叫了出来。

    “看那,你们快看那。是石榴。我就说嘛,这么大的山又没有被开发怎么可能没东西吃。按道理来说找几颗果树应该是简简单单的。”

    李桃花连忙顺着黄春华的手看过去,“啥?在哪呢?春华姐,石榴是啥?”

    黄春华满脸兴奋往前小跑两下,用手指向右前方的一棵树,“就那,前面那个黄褐色的,大的那个水果。瞅见了没?”

    李桃花努力寻找了一会突然看见一片她没见过的像果子一样的东西。“是那个好像还有刺一样的那个嘛?但是那个能吃吗?”

    黄春华噗嗤一下笑出来,“你别说,还真有点像刺,但是不是刺的。那个呀可是个宝贝,不仅能吃,而且很好吃。我这远远看着果皮的颜色感觉已经熟透了。走,咱们过去摘一个试试味。”

    这颗石榴树枝干粗壮,看着就是颗上了年头的数。黄春华她们运气不错,这些石榴大部分都是熟的刚刚好,熟透了却没爆皮。还有一部分还没有完全熟透,这就说明接下来一段时间她们都是有石榴吃的。

    几人走进后,这颗石榴树完全呈现在几人的视野里。

    黄春华从没见过这样大的石榴树,不由感叹:“我的妈呀!这石榴树也太高了吧,看着这得有十米高了啊。阿想你会爬树吗?”

    李想拍了拍自己胸脯,语带骄傲:“春华姐,爬树掏鸟蛋,下水摸鱼咱们村里的小子个个都能行。这树我能爬,摘石榴这活交给我就行。”

    跟着姐姐李桃花加入这组时,因为自己是这组唯一的男孩,李想是有这些骄傲在的,他想着自己一定要挑起这组的重担。开路,危急关头作为一个男子汉挺身而出,等等。但是这一路上姐姐们的细心和果断的决策让他有一些挫败,这一路上他除了在前面开路之外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春华姐是个十分细心的人,因为这一次是为了寻找隐蔽的藏粮食地点,所以春华姐说不能走寻常走过的有痕迹的路。她们组在进山半个时辰后就转道走进一个枝干与杂草交错的地方,但是他一开始就搞砸了。他在开路的时候开路太过暴力了,将天然隐蔽的枝干砍的七零八落,让这个入口失去了隐蔽性。这让他们又往前走了一刻钟才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进入这座隐蔽的山。虽然事后春华姐说正好那里可以诱惑别人前去,就像是一个伪装的但却明显的陷阱,但是他知道那不过是安慰他的找补罢了。

    这下在这颗石榴树面前,他觉得展现他的实力的时刻终于来了。这可是食物啊,重担在肩,李想觉得异常的兴奋与紧张。

    黄春华看着李想又是点头又是脸红的,突然有些担心这孩子的精神状态。这孩子莫不是个傻的吧。见他脱下鞋就往树上爬,赶忙叮嘱道:“你爬的时候小心一些,虽然果子尾巴那个不是刺,但是树顶可能有刺,别伤到自己了。”

    李想边爬边回:“放心,交给我吧。”

    不愧是平日里疯玩的孩子,李想三下五除二就爬上了石榴树,指着一个黄褐色还带着红的石榴问道:“春华姐,摘这个行吗?”

    黄春华:“对,就摘这样式的。这个太重了,现在咱们不多摘,就摘六个吧。”

    不多时李想就摘好了六个石榴下树了。

    李想一从树上下来,李桃花就连忙凑到黄春华身边,“春华姐,快给咱们说说,这东西咋吃呢。”

    黄春华:“小馋猫,马上就教你。”

    说着黄春华就从身后的背篓里拿出镰刀,用镰刀往石榴屁股上来上一刀,整个将它横切掉了,再沿着石榴的瓣划开几个口子。然后用手一掰就将石榴打开了。

    黄春华将开好的时候一人一瓣分给几个,“咱们就吃这里面的果实。石榴籽多,可以嚼嚼吐掉或者跟嗑瓜子一样吃。看你们觉得怎么方便怎么来,都行的。石榴皮也是有用的,但是咱们还有那么多石榴呢,这几个也就没多大必要留着了,回头咱们带回去的给婶子她们说说就行。

    李桃花一知晓石榴的吃法,就忙不溜的掰下一粒石榴往嘴里送。轻轻一咬,石榴汁液破皮在嘴里爆开。“这石榴是真甜啊,水还多。就是这籽太大了。”

    李想满嘴石榴籽含糊着说,“这真好吃,我再去摘一些,好叫其他人也尝尝。”

    黄春华边给剩余的石榴开口边制止道,“咱们还得往前走呢,回来再摘吧。我先给这些石榴都整好,咱们边走边吃,还能解解闷。”

    黄春华边说边将处理好的石榴分给几人,“并且吃水果既能补充水分也能补充糖分,对咱们是好处多多。咱们在这做个标记,回来的时候咱们再多摘一些带回去。明天咱们来的时候再带一组人过来摘石榴。”

    许二娘用手撑地站起身,“咱们往前走吧,找到这颗石榴树咱们今天也就不算白费了。”

    李二娘:“是啊,看见这颗石榴树我心里都轻松了不少,就好像有盼头似的。”

    收获总是能给人带来希望,哪怕是微小的收获。因为这颗石榴树,六个人的关系在无形中联系的紧密起来。因为这颗石榴树,大家的心情轻松了一些,话头也更多了。大家胸内的斗志比来时更胜一筹。

    感受到大家这样斗志昂扬的干劲,黄春华突然想到了石榴精神。

    黄春华用手轻轻掰下一粒石榴,往前后比划了一下,“你们看这石榴里面的石榴果实,它们从开花结果到籽粒变色成熟,自始自终都紧紧的抱在一起,哪怕风吹雨打,病虫侵害都不为所动。石榴籽紧紧抱在一起,以相依与沫的死守、相互信任的忠诚、团结一心的意志彰显石榴品格,铸就成为一颗完成的石榴。我觉得我们现在就像这石榴果实一样,上下一心,团结一致。”

    许二娘听后深感佩服,又觉得十分贴切。“还是春华会说,这个话说的真好,咱们现在就像、也需要像这颗石榴一样,上下一心,团结一致。”

    几人都将这话默默的复述了几遍,心中的那份坚定更深几分。

    走入绝境的时候,好运的开关好像也会开启。这也许就是当一扇门关闭了,你总会找到一扇为你打开的窗吧。

    在离开石榴树半个时辰后,黄春华一行人又好运的遇见了一大片葡萄。秋天正好是成熟和收获的季节,这片葡萄熟度非常好。

    许二娘看着这些葡萄感触万分,一时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觉流下了眼泪。

    许招娣看见许二娘这样,赶忙冲上前去检查她的身体,“二姐,你这是咋了,是不是哪受伤了?”

    许二娘才发觉自己的失态,赶忙用手往脸上擦去,只是这眼泪好像开了闸的水,越擦越多。

    许二娘摇了摇头,“我哪哪都好,没受伤,就是突然哭了。没事。”

    李二娘也上前来,她握住许二娘的手,“这是咋了?咱们今天先是遇见石榴,又遇见这么些葡萄,这是好事啊。你哭啥啊?”

    许二娘哭的更凶了,“我想我正是因为这些而哭的。”

    说着转头望向黄春华,“春华啊,虽然之前我已经向你道过不是了,但是我看见这些葡萄,我感到内心十分不安。”

    黄春华对许二娘的行为十分的诧异与不解,不明白她为什么哭。于是走到她面前询问,“咋回事啊这是?”

    许二娘:“早晨的时候我…”

    不待许二娘说完,黄春华直接打断了她。“之前的事情咱们不是说过去了嘛。过去的事情咱们就别再提了,都没啥的。”

    许二娘:“可是我…”

    黄春华拍了拍许二娘的肩,“我其实很理解当时你的难受,有些迁怒对于那会的你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你今天也主动来找我组队并且和我道歉了,前头不是说了嘛,咱们就像石榴一样紧密。那些小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更不用哭鼻子啦。”

    许二娘用力甩了甩头,“不是这样的,这些话我必须要说出来,不然我心里憋着难受。我都憋了一早上了,你就让我说吧。”

    黄春华有些无奈,“那你说,只是说完就当过眼云烟了,好吗?”

    许二娘点了点头,努力克制自己激动的情绪,“其实从大槐树下,村长说的那些话之后,我就知道,你们家并不是给我们村子带来灾祸的霉星,反而因为你们的到来让村长警醒…”

    黄春华心想,合着你之前真的觉得我们家是村子的霉星啊。

    许二娘:“…我们村这次之所以能做出这样的应对,大部分都是因为你们的到来。这次大槐树下的会上你提供了很多有用的可行的建议,你甚至让我们这些女人都拥有了彼此的真正的姓名,而不只是谁家的。”

    虽说黄春华做出那些提议是为了自己的小命,让喊名字也是为了自己舒服。但是许二娘这一席情真意切的话让黄春华感受到了自己好像真的做了很了不得的事情。这个时代对女性的轻视是真的超出她的想象,还好今天她没有冲动,黄春华默默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