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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变法 1/3

    “咱们这次的案子,又是艾学录指派的?”李弦看完了杨仲齐带来的卷宗后,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又是刚发生的案件?甚至是三天前的事。”

    “这我也不清楚。”杨仲齐如实说道,“不过艾学录有特意交代,这个案件的涉案人员都是高官,整个太学,只有十一斋的人能查。”

    “难道又是跟李家相关?”李衍有些不满。

    “死者是当朝御史中丞。”李弦说道。

    听到这话的李衍,眼睛都瞪大了,说道,“御史中丞?谁这么大胆?难不成是夏人?或者辽人?”一想到自己有机会可以保家卫国,李衍立刻有了精神。

    “任宗景怎么说?”李弦问向杨仲齐。

    “我方才没见着他,就把卷宗放他桌上了。”杨仲齐说道。

    “怎么了李姐姐?”朱思柔问道,“比起陈年旧案,新发生的案子不是更容易调查么?”

    “话是这么说,但我们毕竟也只是学生,不是大理寺,这种刚发生的案件轮不到我们来查。”李弦还是有些疑惑,“上次的案件虽然也是今年发生的,但大理寺已经调查过了大半,再加上其中一个疑犯的身份特殊,借用我跟李衍的手,尚且可以理解。”说到这里,李弦有些迟疑地停顿了一会儿。

    “这一次,无论是死者还是可能的涉案人员,都跟李家扯不上任何关系,总不能真是看上了我们十一斋这几个无名小辈,才特意安排给我们的吧?”任宗策补全了李弦的话,“不过倒没想到你还挺谨慎。”任宗策对着李弦打趣道。

    李弦却十分严肃地说道,“李家是只有恩荫的外戚,任家是太医院退下的医馆,小柔跟杨仲齐的家里跟官场八竿子打不着,咱们这群人中,唯一官场价值的,只有任宗景。”说罢,停了一会儿,正色道,“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我并不想任宗景还未来得及一展拳脚,就因为我们,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她不想别人挡自己的路,也不想挡别人的路。

    “哟,姐,没想到你这么关心姐夫的事业啊。”李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贱兮兮地说道。

    李弦随手挥了挥棍子,李衍立刻闭嘴,躲到了朱思柔身后。

    任宗策却觉得李弦有些多虑,“他只是我们队的学督,而且只是义务帮艾学录的忙,选中我们,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是你堂哥,又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夫。再过半年,就过了丁忧期,要任命官职了。”见朱思柔护着李衍,李弦收起棍子,对着任宗策,耐心地解释道。

    “这次的涉案人员,最差也是个集贤院校勘。”任宗策带着些许醋意与李弦争辩道,“谁会多看一个还未任命的进士?”

    察觉到任宗策的情绪,朱思柔赶紧岔开话题,问道,“可我们也没有选择的权利吧?如果这个案件真有问题,咱们还能去找艾学录换么?”

    李弦却不以为然地说道,“为何不可?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若我们对他的安排有疑惑,自然可以提出寻求一个解释。”

    “那我再去找艾少卿问问。”杨仲齐收起卷宗说道,说实话,他也不想碰这种跟当朝高官相关的案件,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得罪人,“反正这次给了十天的时间,不着急。”

    当日下午,杨仲齐求见艾少卿,无果。

    第二日一大早,杨仲齐再次求见艾少卿,依旧无果。

    第三日中午,众人又齐聚在十一斋商量,这次任宗景也在。

    “艾学录这态度,是摆明了让我们选择,要么查,要么这次作业得末等。”李衍难得对一门课的成绩这么上心,忿忿说道。

    “昨日,我去找了我大伯,询问了一下案件里涉及的官人,都是官家眼下的红人。”李弦说道。她并没有告诉别人,她大伯劝她,这案件可以查,但要知道上面想让他们怎么查。

    “没错。”任宗景点点头,说道,“死者唐子方,御史中丞,死前几日还在殿堂上向官家进言变法之弊。四日前,被发现心悸发作,死在自己家中。”

    “人到了一定年龄,确实容易心悸。”李衍说道,“我爹说,祖父就是这么去世的。”

    “这听上去,不像需要特别查的案件啊。”结合上次徐大娘案件里明显的下毒属性,朱思柔分析道。

    任宗景也点点头,整理了一下他从同僚嘴里套出的信息,“唐中丞年事已高,这两年身体大不如前,所以最初确实是按自然死亡处理的。但唐中丞的妻子,执意认为他的死有蹊跷,理由是,唐中丞虽然身体不好,但从未有过心悸之症,可验尸的仵作却说他死于心悸发作,觉得其中另有隐情,所以找到了自己的弟弟——司马相公。前两日,司马相公将这个案件摆到了官家面前,要求重查。”

    “从未心悸不代表就不会死于心悸啊。”任宗策表示,“我之前看过不少人,平日里对身体不重视,都是在第一次感觉到心悸的时候差点身亡。”

    “唐中丞颇通医术,对自己的身体也十分看重,曾因为咳嗽痰里带了点红,便疑心自己是肺痨,找了好几个太医给他开了药才安心。”任宗景继续说道。

    “但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李弦依旧不太明白,“既然这案件都闹了官家面前,那为何放着艾学录手下那么多厉害的人不找,偏找上我们?”

    “因为变法。”任宗景正色道。

    “我知道,最近吵得沸沸扬扬的,连茶馆说书的都在聊这事儿。”李衍赶紧举手说道。

    “方才任大哥也说,唐中丞,死前还在殿堂上向官家进言变法之弊,所以,是有人怀疑这事儿是变法支持者为了排除异己做的?”朱思柔的政治嗅觉倒是比李衍敏感多了。

    “这朝堂里,又不全是变法支持者,更何况,若真是变法支持者做的,找我们也未必比大理寺强。”李弦依旧不明白。

    “你说的没错。”任宗景指着李衍说道,“当今朝堂也是,掌实权者,无一例外都在讨论变法的,有支持者,就有反对者。而这个案件,它麻烦就麻烦在,死者是反对者,而涉案人员,是变法派的中流砥柱。”

    听到这里,李弦突然想起卷宗里提到的,唐中丞死前一天晚上,曾在家里设宴款待同僚。

    “前一天晚上,唐中丞确实宴请了几个同僚在家里吃饭。”李弦想着看过一眼的卷宗,说道,“除了唐家人以外,还有他的邻居,枢密院的陈旭,参知政事王介甫,集贤院校勘吕吉甫。”她当时只知道这些都是官家信任的人,并没往变法上想。

    “王参知跟吕校勘都是此次变法的推动者,陈大人本是枢密院副使,如今也与王参知一同制置三司条例司,这是变法中最重要的一环。”任宗景补充道。

    原来如此,若真是谋杀案,那疑犯可能就是这几位曾与唐中丞一起吃过饭的人,还正巧,都是变法的支持派。李弦琢磨着,也明白了,为何会找到他们这群籍籍无名的人。

    “诶,这个唐大人也真是奇怪嘿,分明反对变法,还要把支持变法的人请家里来,这不是自己找死么?”李衍口无遮拦的说道,他本就不喜欢那些所谓的世家。

    “慎言。”任宗景正色提醒,说完还看了一眼窗外。

    “可讲这么多,还是没讲为啥艾学录非要我们查啊?”被任宗景叮嘱的李衍,并不关心这些弯弯绕绕,只关心自己能不能有一门课拿到丙以上的成绩。

    “现如今朝堂里的官员,都与变法有关,要么是支持派,要么是反对派。”李弦重复了一下任宗景的话,“那就是说,无论哪个官员或者他下属去查这个案件,都会有对面立场的人怀疑查案之人有利益牵扯,不可信。所以艾学录想到了,找太学学生。”

    “那怎么不去找别的斋啊?”李衍还是不明白,但又很快想到了什么,说道,“难道是因为我们特别优秀?”

    李弦总是能被李衍莫名的自信击中白眼,但如今她却能心平气和地略过他的打断,说道,“因为别的斋的学生,要么出身世家,要么成绩优异,早已投入一些文官门下。”

    “所以,既不是世家出身,也没有被文官瞧上的我们,成了唯一的选择。”任宗策嘴角讽刺地说道,“而堂哥你则是因为服丁忧,鲜与文官走动。”真是好大的算盘。

    “既然清楚了来由,那这案子我们就接了吧。”李弦拉回了话题,“也不难,先确认是不是有谋杀的疑点,如果没有,直接汇报,万事大吉,如果有,就比较麻烦了。”是啊,这种官级受害人的谋杀案,背后的牵扯该有多少啊。李弦想着,莫名的有些兴奋,与人斗智斗勇,真是太好玩了!

    “等一下。”李衍突然神色严肃地打断了李弦的话,他走到杨仲齐面前,问道,“虽然见不到艾学录,但你总归是能找人托话的吧?”

    杨仲齐不知道李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点点头。

    “行。”李衍笑了笑,说道,“那你拿着这卷宗再去找一下艾学录,如果再见不到人,就托人给他带话,说这案子我们接,可以,但必须满足我们三个条件。”

    李弦误以为李衍又要胡闹,正准备反手教育他是,朱思柔拉住了她的衣袖,轻声说道,“李姐姐,让衙内说完。”说罢,便对着李衍笑了笑,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李衍愣了一下,摸了摸脑袋,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首先,这案子难度这么大,所以我们需要大理寺的手牌,方便我们进出。其次,一切查案的开销,都由艾学录负责,先预支五十两吧。”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偷看了一眼李弦,说道,“最后,无论案件查的怎么样,都必须给我们乙等以上的成绩,并且,结案后亲自请我们所有人吃饭。”

    “除了第一条。”李弦手里的棍子又按耐不住了,“你后面两条都是些啥?艾学录怎么可能答应!”

    “我倒觉得衙内这三个要求提得合情合理。”任宗景微微点点头,第一次赞许李衍的话,“艾学录会答应的,毕竟,是他有求于我们。”

    终于反应过来的李弦,有些陌生地看了看李衍,这个她一直以为不学无术的弟弟,似乎在某个方面,有着敏锐的洞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