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莉雅眉头微皱,二人对视一眼走向那酒庄。
卡琳娜也无法,相较于不知身处何方的男爵殿下,这两人显然更偏向探查着酒庄的隐秘。
三人走进酒馆,屋顶莫名的被掀开,银白的月光洒下,却透着淡淡的紫芒。
空气有些浑浊,昔日还算是人声鼎沸的酒桌旁,如今却空无一人。
吧台前坐着一名男子,听见脚步声扭头看来,随后露出释怀的笑,却正是此城实际上的管理者,奇诺男爵:“托斯顿·阿西里”。
小琳娜,神女殿下还有鸦王冕下三位晚上好啊!
他的声音很是轻快,站起身来,今日的他没有穿那一身礼服,而是身披一席黑袍,且丝毫不显老态。
你故意引我们过来的。
希莉雅率先发问,作为光明神女来到这座边陲小城,他自然也是与这位城镇的实际统治者见过一面。
那倒不是,他摆了摆手,如果能稳稳当当的进行我们的计划,谁又想徒增变数呢?
只不过是因势利导罢了,站在吧台内一个相貌与瑞芝缦有五六分相似的鸦人接了一句。
此刻他正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诡异的是酒杯旁有丝丝银色光芒闪现,忽明忽暗却又连绵不绝。
卡琳娜轻皱秀鼻,她感觉鼻子痒痒的。
随后她面色一变,扬起手来,在眼前的空气中接连抓握,随后动用低阶炼金法术:“积尘”
众人只见她的右手之上闪烁着幽紫光芒的粉尘聚集在一起。
两人也注意到了卡琳娜的行为。
卡琳娜率先分辨出了此物乃是魔晶粉尘,而且是未使用过的魔晶,魔力很是充盈。
毕竟她是一位炼金术士,另外两人却也没比她慢多少,纷纷辨认出这是何物。
二人面色微沉,这个酒馆儿说大不大但容纳百十号人不是什么问题。
若是将此地的空气中铺满这种充满魔力的魔晶粉尘,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而且有了卡琳娜的提醒,两人四下扫视,黝黑的乌木地板,显得平平无奇,但.......
咔嚓,瑞芝缦用力一跺脚踏碎木板,充裕的魔法粒子,自裂缝中泄露出来铺满此间。
父亲,你教过我,做事要戒骄戒躁,在对手的地盘儿上,如此率性而为,可不是一个好的解题思路。
那鸦人却又是说道,不经意间点出了自己的身份。
现如今的鸦人之王,瑞芝缦的孩子:“温特福·马尔万”
瑞芝缦没有反驳,只是凝视着马尔万一字一顿的说道。
鸦人的时代已经落幕了,你就算今天胜了又如何?
又如何呢?听闻此言。马尔万轻笑一声。他与阿西里对视一眼。
而后玩味说到:“你们都展望光明的未来!哦?或许这未来也不算光明?但总之,你们在抛弃过去!”
阿西里举起手中酒杯,杯中酒水晃动,反射着月光。
他看向卡琳娜开口道:看在你父亲和我也算有些交情的份儿上,如果你自此离去,我可以既往不咎。
可神女却是轻啐一口。
现在外面都是你们的人,你当然可以这么说。
阿西里笑了笑,笑容有些狡猾,是啊,我当然可以这么说。
相较于卡琳娜之前见过的他,那个作为此城城主的他谦恭、平静、温良而又富有亲和力。
但今天的他身着一身黑袍笼罩,瞳孔倒竖虽然只是站在那里,但一举一动都有如世上神明。
呼,风声呼啸。
一道风刃自瑞芝缦手中打出,随后双翼铺张贴地滑翔。
短短数十米的距离,对于一位传奇战士而言需要多久?一秒?
他未发一言就出手,狠辣果断,不留情面。
但这就是生死搏杀,没有你说话时我不能出手的道理。
趁着对方两人注意力集中在,神女轻啐这一略有粗鄙的动作时,魔法已经悄然施展。
又或许这就是两位传奇之间的心照不宣。
没有人知道,但就是如此突兀的奇袭。
风刃魔法附着于瑞芝缦的左爪之上。
而挡住这一击的却正是那位男爵抬起的左手?
或者说左爪,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位男爵应当是一个正统的人类。
而且相较于拥有王族血统的瑞芝缦的左爪而言。
这位男爵的左爪之上附着的羽毛更加的漆黑,更加的深邃。不时闪烁着血红色的鸦羽虚影。
这怎么可能?
希莉雅惊诧道,仪式魔法,她感受到整个城镇的魔法粒子都开始暴动。和数十年前年前相似的暴动。
什么意思?卡琳娜忍不住疑惑道。
而瑞芝缦,此时也已经退回神女身前。
他的左爪之上不时有片片鲜红色的鸦羽落下,周遭环绕着黑气弥漫。
这一击对拼赫然已经让他的左臂深受诅咒。
一种莫名的诅咒。
听闻希莉雅所言。他略微一愣,但终究是昔日的鸦人皇族。
随后却也反应过来,而后就是诧异的望着那位男爵。
灰月之鸦?
他的口气很是疑问。
不错,正是灰月之鸦!
男爵也平静地看着他,身后赫然长出一对漆黑的羽翼缓缓飞行于半空之中。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瑞芝缦的语气很是不解?
作为曾经的鸦人王者他很清楚权利的滋味儿是多么的令人上瘾。
他十分不解这位男爵殿下为何要抛弃自己在人类王国所拥有的一切?
为什么?自然是为了还我祖先一个清白。
阿西里的声音自半空中传来显得有些空灵,语气却很是平静。
此时的卡琳娜却已经反应过来。
那场话剧是真的,她忍不住说到。
当然是真的,那可不是一场话剧。
男爵语下意有所指,一语双关。
银月三世罔顾事实在前,那便莫怪我等自行讨回一个公道。
此时的希莉雅却眉头紧皱,开口斥责到可这和满城百姓又有何关?
作为光明教会的神女,她也是翻越过不少典籍之人。
对于这段往事,她虽不甚了解,但却也听过一些传言。
听闻此言,男爵似是真的被触怒了一般,有些情绪失控的反驳。
那比时的鸦王之死,又与那个所谓的“民间英雄,柏格森”有何关?随后便不再看向身下三人。
而此时马尔万也飞于半空中。月华沐浴着二人,两人纷纷有些虚伪的淡笑着注视彼此。
阿西里说出了他最后的言论,今夜我这一醉却是最后一罪。
意有所指,马尔万只是略略抬起手中酒杯。
酒杯乃是上好的白玉打造,无有瑕疵,入手温润、冰凉,仿若天边皓月,酒杯之中银白色的月华酒液倒影这星空之璀璨,杯壁之侧微雕篆刻有一偏诗词,讲述的却是治国之道。
他俯视着地上那的旧日王者,自己的生父。
淡然到我会证明你的说法是错的,你已经老了。
马尔万顿了顿,而后有道。
但是曾经的你是对的,曾经的你永远是我的偶像,也仅限曾经的你。
举起手中杯,此时全城的魔法粒子纷纷聚集于这片小小的星空之下,磅礴的魔力汇聚于虚空之中,月圆正好。
月光洒下,冥冥中似有虚影,照应于天幕之上。
一人一鸦,一凡一神似也在千百年前,于浩荡月光之下,于半空中饮杯畅饮。
冥冥之中似有另一方界域降临,磅礴的伟力篡改着现实。
阿西里开始逐渐贴合那神话中神明之像,他的双手在逐渐消失,他的眼眸映照出大月之相。
他浑身的衣物在逐渐化为灰尘消逝。
而那马尔万呢?亦是如此,他的双翼在逐渐消失,他的双爪在逐渐改变,浑身的鸦羽在凋谢,他在向着一个人类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