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许道宁深吸一口气，收敛自己微微有些激荡和傲视众生的心境，无奈一笑，说道：“岳小友，你应该也发现了吧？”
“在这一缕道韵形成的小世界当中，自身情绪会在不经意间被放大。”
“谁都不会例外，包括我。”
道韵嘛。
很正常。
岳东开口说道：“看来这两幅画真的是你的得意之作，否则不可能触动你的情绪。”
“我的第二个问题。”
“是你控制的赵翠花，将《秋山萧寺图》交给的袁哲吧？”
许道宁点头，讲述了其中的过程。
那天晚上，赵翠花进入俞曼文的房间后就被控制了，之后拿起俞曼文的手机，联系了袁哲，将《秋山萧寺图》放在了东林公园湖心亭，再然后删除了袁哲的联系方式，返回家中睡觉。
岳东露出恍然之色。
许道宁问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有。”
岳东也是迅速调整自己的情绪，重新恢复理智，开口问道：“第三个问题。”
“当年，你是怎么离开监牢的？”
闻言，许道宁的神色之中闪过一抹阴沉之色。
“看来你真的知道不少事情。”
他深深地看一眼岳东，问道：“你应该听说过周不凡吧？”
“知道。”
岳东点头。
“就是他，帮我脱罪的。”
许道宁开口说道。
“他？”
岳东眉头倏然皱起，很是不解地问道：“这又是为何？他不应该放过你才对啊。”
“具体缘由，我也不知。”
“我只知道，是他帮我脱罪的。”
许道宁摇了摇头，给不出详细过程，说道：“在这里待了千年，我的记性变得越来越差，尤其是最近几个月，我的忘性更大了……”
“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说着，他看了一眼赵有福等人，说道：“只有离开这里，才会阻止记忆消退。”
最近几个月？
是因为灵气复苏吗？
岳东注意到许道宁的神态变换，眉头微动，也是看向了赵有福等人，问道：“想要离开这里，跟他们有关？”
“这算是你的第四个问题？”
许道宁反问一句。
“算。”
岳东毫不犹豫地点头。
“准确来说，是我离开这里跟他们有关。”
“什么意思？我和赵有福他们都离不开了？”
“你和他们不一样。”
许道宁倒是没有隐瞒，开口说道：“你尚未与画中人相融，我可以轻松帮你离开这里。可是，如果你与画中人开始融合，那么……即便是我，都很难帮你离开。”
“至于他们，已经和画中人融为一体，彻底失去了离开的机会，连我也没办法。”
赵有福等人纷纷脸色一变，一颗心落入谷底。
原本还差一点就能和画中人彻底融为一体的袁圆的亲生父母，早在追逐袁哲的过程中就已经彻底变成了自己的模样。
失去了最后离开的机会！
“这……”
岳东拳头倏然握起，紧盯着许道宁，神色不善地问道：“为什么杀害他们？他们都是无辜之人！！！”
“你的情绪被放大了。”
许道宁提醒了一句，紧接着神色澹澹地解释道：“第一个进入这座寺庙的人，将会自动和这一缕道韵绑定，拥有不少权力。”
“比如说可以让完整的灵魂体离开。”
“再比如说可以控制灵魂弱小的画外之人为我做事。”
“代价是：第一，记忆会逐渐消退。第二，想要离开，需要让所有画中人拥有灵魂才可以。”
让画中人拥有灵魂？
岳东心头一动，迅速有了猜测：“所以，你让《秋山萧寺图》吞噬了赵有福他们的灵魂？让他们和画中人融合？！”
“你很聪明。”
许道宁赞许了一句，说道：“画中之人一共有六位，只要让他们全都拥有灵魂，我就可以离开了。”
“六位？”
岳东双眼眯起。
“没错。”
许道宁淡淡地说道：“四位文人墨客，一位小沙弥，还有一位盘坐在这里、念经的老和尚，被我赶去后面扫地去了。”
岳东：“……”
“不是任何人的灵魂体都可以和画中人融合。”
“我比较幸运，很快就碰到了五个可以和画中人融合的灵魂体拥有者。”
许道宁开口说道：“其中，袁哲的人脉和财力能够尽快帮我找到《渔父图》，所以我打算找到《渔父图》之后再让其和画中人融合。”
岳东问道：“这就是你杀无辜之人的理由？”
“我只是想离开这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而已。”
许道宁的语气古井无波，似乎并不觉得杀人有什么不对。
岳东再问：“人命在你眼里，这么不值钱？”
“人命？”
许道宁轻笑一声，神色依旧平静：“在权势和力量面前，人命真就不值钱。”
“否则，我的心柔怎么可能死？”
“叶飞怎么可能当堂翻供？”
“这个世界，本就是恶人当道，只有成为恶人，才能活得更久，活得更舒坦！”
想到过往种种，他周身也是浮现一缕怨气，紧接着一闪而逝。
许道宁重新恢复了冷静，饶有兴趣地看着岳东，嘴角微微挑起一抹笑容，说道：“你的灵魂体和画中人很契合。”
“所以……”
“我决定不再拖下去，让袁哲和你与最后两名画中人融合。”
话音落下。
一旁敲木鱼的小沙弥动作一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饶道：“许大家，您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我对您还有用啊！”
抬眼望去。
岳东发现，这位小沙弥和袁哲竟是有五分相似，不由得倏然一惊，握着善恶薄的手也是紧了紧。
“有用的人很多，你不是唯一。”
许道宁平静地说道：“能够助我一臂之力，是你的荣幸。”
“你应该感恩戴德才对。”
“不！”
袁哲大吼一声，竟是直接朝着许道宁冲了过来，同时试图拉着岳东等人一起反抗：“动手，一起动手！”
“杀了他！”
“轰。”
下一刻，岳东等人还没动，袁哲便是突地遭受重击，宛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出，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不自量力。”
许道宁眼中划过一抹不屑，目光再次望向岳东，依旧是一副淡然出尘的模样，问道：“岳小友，你呢？”
紧接着。
“阿弥陀佛。”
一位扫地僧踏入佛堂，来到了岳东的身后，双手合十：“你我相融，当得大自在。”
看着扫地僧那年老色衰的样子，岳东嘴角一抽，心中大骂：我融你大爷！
可是下一刻。
他发现扫地僧和自己有了三分相像，而反观自己的灵魂则是在虚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