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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交易

    孔灵儿凄然笑道:“云儿,我是不会在去我舅舅家的了,在临都,除了你,我还真不知道能够依靠谁。”

    “有我在,你也不用再去依靠谁。”常落云道:“若是侯府住不惯,我在外面还有一个院子,你若愿意,可以一直住着。”

    孔灵儿勉强笑道:“我自然是愿意跟你在一起,只是怕侯爷回来,不愿意我住在侯府。”

    常落云笑道:“侯爷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他是知道你和我的交情的,你住在侯府他断然不会说什么。”

    孔灵儿眸光暗了暗,垂眸道:“云儿,等侯爷回来,我一定要亲口跟他道谢。”

    “哪里用得着,侯爷救人从来都是不留名的,”常落云笑着道:“当年他救了我,不也是名都不留一个,若不是我认出他来,他还不承认呢。”

    孔灵儿笑笑,没有说话。

    她们这次从青州出来,原本也是带了很多东西,但遇到散兵,连马车都没有留下,带出来的东西也全部丢散了。常落云让碧烟和轻罗去库房里找了许多布料,让吴妈和素锦给孔灵儿和翡翠赶制衣服。

    孔灵儿也不推辞,反倒是去吴妈那里要了布料,说是闲着没事的时候做做刺绣,也好打发一下时间。

    常落云知道她刚刚失去父母心里悲苦,若是有点事做,倒也是可以分散一些心中的苦痛。她便让碧烟带着孔灵儿去库房里面挑。

    孔灵儿挑了一幅雨过天青色绢布,说是要给常落云绣一幅百子图的帐顶。有了事做,孔灵儿慢慢平静下来,刚来那两日呆坐着流泪的情形便没有了。

    常落云放下心来,一门心思便扑在了几个粥棚上。

    临都之围解除后,城里慢慢恢复了通行,虽然不似以往的热闹,但好歹有行商开始进入临都,集市上又有了烟火气,百姓生活也开始稳定下来。

    蕲国民俗,腊月初一开始便进入春节。

    虽然遭了兵灾,但临都的百姓还是打起精神准备过年。集市上,卖糖人的,卖各种糕点的小贩多了起来,零星响起的鞭炮更是让年的气氛越来越浓。

    元祐七年腊月初八的早晨。

    “报——”

    一个策马狂奔进城,神色慌张的小驿卒一声破了嗓子喊出的急报打破了临都的宁静。

    众人侧目而视,小驿卒一骑绝尘,早已不见了身影。

    集市上众人惴惴,看这情形,莫不是夏兵又杀回来了。

    在这惶惶不安中,一个更加惊悚的消息传了出来,皇帝南巡的队伍被夏兵全部俘获,皇帝及臣子以及嫔妃女眷已被全部押往夏国。

    一国无君,这蕲国要变天了!

    常落云和王延庆面面相觑,皇帝已经离开临都一旬,慕景奕才走了三天,而驿卒回来再快也要三四天,这样算来,慕景奕还没有追上皇帝南巡的队伍,皇帝一行就被夏兵俘虏了。

    王延庆眉头紧锁,“也不知道侯爷还赶不赶得上。”

    常落云没有说话。

    一条蜿蜒的山路上,一行衣着华丽却狼狈不堪的队伍正在冰雪中艰难行走。

    越往上,山上积雪越厚。队伍走过的山路,积雪融化后,雪水混着泥土一片泥泞。

    前行的队伍行走越发艰难。

    旁边的兵士握着鞭子,时不时向队伍中走得慢的人抽去。

    “快点,快点,”前面一个带头的将官挥着鞭子吼道:“今日过不了岐山,你们只有冻死在这里了。”

    一行人似乎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力气,只是木然而又艰难的迈着脚步。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脚下一滑,身子一歪跌倒在地上,头上衣服上沾满了稀泥。她身边一个婢女努力想要去扶。

    女子趴在地上以手捶地崩溃大哭,“不要管我了,就让我死在这里吧!”

    婢女用劲想要将她拉起来,“夫人,过了岐山就好了,就算死,也不能死在这荒郊野岭啊!”

    过了岐山就是夏国,能有什么好。但这岐山常有野兽出没,死去的人顷刻便被野兽撕扯得尸骨无存。

    这一路上,她们看多了被野兽撕咬后剩下的残骸,简直惨不忍睹。

    也许是婢女的话让女子心里害怕,她努力撑起身子想要站起来,但脚下发软,怎么也站不住。

    后面一个士兵轮着鞭子粗鲁地挥过来,“赶紧走,再不走便将你丢去喂狼。”

    冬天穿得多,但鞭稍划过女子的手背,上面瞬间便留下了一道血痕。

    “夫人,”婢女扑上去护着她,也被士兵重重抽了几鞭。

    众人敢怒不敢言,一众妇孺只得含泪忍辱前行。

    到了一个岔路口,前面队伍有了轻微的骚动。

    后面的士兵便拿着鞭子跑上前去。众人低头不敢言语,但都在猜测前面出了什么事情。

    被夏兵用鞭子押着走了两天,这些蕲国的勋贵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和折磨,一些挨不住的已经抛尸荒野,剩下这些,还不知能走到何时。

    但好歹和皇帝太子一道就有希望,毕竟蕲国不可一日无君,朝中大臣得到信,必然会来将大家救回去。

    “圣上,圣上,你醒醒啊!”皇后摇着晕倒在雪地中的皇帝,声音嘶哑的哭喊。

    两日来没有吃食,渴了就抓把雪放在嘴里,又走了这许多山路,若不是害怕死后被野兽糟蹋,恐怕多半人就是死也不愿意走了。

    皇帝面无人色,一动不动地躺在雪地上,任凭皇后如何呼喊,也只有微弱的呼吸。

    押解的夏兵将领冷冷地看了一眼,倒是不急着催队伍赶路,直接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坐下。

    皇后朝后面跟随的大臣嘶声喊道:“你们都是死人吗,有没有懂医术的,上来看看圣上怎么了?”

    一个老臣畏畏缩缩的上前,翻开皇帝眼皮看看,又将食指和中指放在皇帝脉搏上把了脉,好一阵,方抖抖索索道:“脉相微弱,急怒攻心加饮食不周又受了风寒,若是不及时医治,恐怕.。”

    皇后站起身来,眯起眼往前面看了看,正是薄暮时分,太阳快要落山,血红的夕阳余晖照在白雪上,有一种残忍的凄凉。

    这里离山顶已经不远,但要下山,必然还有来时一样的路程,况且到了晚上,气温骤降,莫说皇帝生着病,就算是好人,能不能挨过今晚,也说不定。

    皇后扫了一眼身后的队伍,这些平日光鲜亮丽的勋贵,个个眼神空洞形容憔悴。

    也难怪,被鞭子打着像牲口一样在这冰天雪地走了两日一夜,能够留着一口气活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

    她转过身,一步一步坚定的走到坐在背风处的夏兵头目跟前,“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