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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妒火中烧

    慕容胥出了千月楼,外头一轮皎洁的明月正悬空挂着。

    这个场景莫名似曾相识,毕竟也就区区几个月之前,她也是这么个夜晚从千月楼出来。

    只是当时,苟牧卯还是一个侍从。

    她现在还记得,但是苟牧卯拿着暖炉给她暖手,在车旁侯着,车厢里也早早用炭火暖热了空气。

    而现在,苟牧卯自然已经不能再是她的随从,有了自己的住处。

    她也未曾想到过,她也有自己的行动竟然如此这般被人限制的一天。

    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是大漠特制的檀香,慕容胥冷着眼,心里不觉得有些好笑。

    几个月之前呼延烈曾擅闯过她的马车。

    如今怕又是要重演这么一场戏了。

    “这大漠来的人,怎么都这般喜欢钻人的马车,难道是这大漠的风俗都是如此?”

    慕容胥语气里难掩挪揄,随着她话音落地,一个身影就显现了出来。

    对方的到来,她慕容胥并不意外,只是这钻人马车的举动,如今再来一次,还是让她觉得格外啼笑皆非。

    “大人见笑,铁木轲不过区区突厥王,如何能和大漠汗王呼延烈相提并论?”

    铁木轲钻入车内,身手灵活,话虽说的漂亮,但动作倒是委实不客气,一屁股就端坐在慕容胥对面。

    慕容胥看着对面的铁木轲学着大梦国王公贵族的礼仪那般正襟危坐。

    她不由得愈发觉得好笑起来,莫不是这铁木轲以为这样,就学到了大梦权贵的风度?

    更遑论这些所谓的繁文缛节的东西,是否真的有所谓风骨都是另说了。

    “突厥王还真是好灵通,连几个月之前大漠汗王擅闯马车的事都了如指掌,”

    慕容胥话里带着不善,一听铁木轲刚才所说的话,她就知道他早在自己身边安了线人。

    铁木轲正儿八经地开了口,可说出来的话,倒像是胡言乱语,文不对题。

    “铁木轲心仪弱柳夫人久矣,不在这千月楼附近安插线人,又如何能安心?”

    慕容胥闻言,心里不禁思忖,这铁木轲倒也是个厉害人物,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就开始胡说八道。

    “你说你心意弱柳夫人,又有何表示?”

    铁木轲从怀中拿出一支卷轴,双手递交给慕容胥,“还请宰相大人过目,这是突厥对大梦的诚意,更是我铁木轲对弱柳夫人的拳拳真心。”

    慕容胥看着那卷轴,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她太清楚这是什么东西了。

    大漠国边防布阵图——所有抵御北边蛮族的战略布点,都在这支卷轴之上,而能够拿到这支卷轴的,除了现任汗王呼延烈之外,就只有呼延烈的大哥大勋王呼延阙,才有机会看到。

    “你如何得的这卷轴?”

    慕容胥冷声问道,声音里没有一丝能得到这卷轴的喜色。

    她很清楚,这支卷轴虽然意义非凡,但是如果只拿到了这支卷轴,却没能弄清楚这卷轴从何处而来,那么这卷轴的真实性就存疑,这卷轴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何况这铁木轲口口声声说是因为心仪柳姨才如此这般,但……

    这种理由,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点的人,都不会相信的吧!

    毕竟他们可都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了,身居高位,手握生杀大权,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理由,而付出如此大的代价,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呢?

    他是当她傻吗,才说出这种鬼话?

    铁木轲像是知道慕容胥的顾虑。

    “宰相大人无须担忧卷轴真伪,此卷轴是在下安插的亲信,从大勋王呼延阙那里得来,铁木轲可用性命担保,此卷轴确凿无疑。”

    慕容胥心里虽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但铁木轲的话确实没有什么疑点。

    逻辑上虽然合理,但是并不合情……

    唯一让她觉得存疑的地方,就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算他铁木轲是为了要借大梦国之手,压制大漠以此为突厥谋求更大空间,也大可直说,不必拿柳姨当作借口。

    她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念头……

    该不会,这铁木轲说为了得到柳姨青睐才如此这般,说的都是真的吧?

    慕容胥到了慕容府之后,只见慕容夫人正喜上眉梢,准备着过年的物什,慕容府上上下下都洋溢着喜庆,毕竟今年慕容府上可谓是好事成双。

    一则是今年慕容胥弱冠成年,官至宰相;

    二则是慕容胥女扮男装之事,不但没有被圣上怪罪,反而还得到了圣上的青睐。

    慕容夫人心底那是一个得意洋洋便飘然,和前些日子惶惶不可终日比起来,真可谓是天上地下。

    慕容夫人现在还记得,前些日子慕容府上来了军官,作势要将慕容胥软禁宫中,整个府都人心惶惶作鸟兽状散。至于那些原本于慕容家交好的世家大族,也纷纷唯恐避之不及。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慕容夫人心有戚戚,愤愤不平。

    然而果然上天还是垂青她慕容家的,慕容胥不但没有因此获罪,还因此而成了昆华宫的主人。

    那昆华宫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历代皇后住的地方!

    皇上这意思已经够明显了,这是要立慕容胥为后呀。

    慕容夫人能想到这一步,其他那些世家大族也不傻,都人精似的一下子就嗅到了升官发财的味道,又统统都闻着味儿就来了,一窝蜂争着抢着舔慕容家,生怕落于人后。

    对慕容夫人那更是极尽恭维之能事,慕容夫人在轮番攻势之下,也不觉飘飘然起来。

    “母亲。”慕容胥在堂下作了一揖,算是给慕容夫人问了安。

    慕容夫人一见是慕容胥回来了,更是满心满眼都是笑意,忙走到堂前,装模作样心疼起慕容胥消瘦的身体起来。

    但慕容胥很清楚,慕容夫人这么做,只是因为她能给她、给慕容家带来荣耀……

    她没穿女装来,还是一副男装打扮,慕容夫人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只是一遍又一遍说着些要好好侍奉圣上的话来。

    这种眼光,慕容胥在还是万珈煦的时候,就已经再熟悉不过了。

    慕容夫人看她的眼光,就像是万珈煦的父亲看万珈煦时候的那样,是一种看自己趁手工具的眼神。

    她在慕容夫人和万珈煦父亲的眼中,只是工具而已。

    慕容胥没表现出一丝半点的不悦,笑看着慕容夫人。

    她早就学会了如何滴水不漏,早就知道要将自己的所有想法和感受都深藏于心,不让旁人察觉出一点破绽。

    慕容夫人还在这边做着梦,幻想着慕容胥一步登天成了皇后,而她也能因此鸡犬升天,简直要将喜色写在脸上。

    但是慕容胥心里冷冷得笑着,这些又如何可能呢?

    她是个马上就要死的人了,就算做了皇后,那也是顶短命的皇后。

    何况,她知道一旦她做了皇后,便不能再做宰相。

    夏颜侯的意思她早就知道了,聪慧如她,又怎么可能不明白他的心思?

    他想她当皇后,整日深居简出,在昆华宫里作他金屋藏娇的一个玩物。

    这一点从他执意要她在昆华宫静养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就因如此她才不得不避开昆华宫守宫门的侍从,偷偷趁夜出宫到千月楼和柳若若一叙。

    夏颜侯对她的控制,在这几周愈发变本加厉,她在安阳给她来信的那天就有所察觉。

    他是觉得她喜欢她,他就可以肆无忌惮了?还是觉得反正她也是大限将至,公布女儿身之后就得让权,乖乖退居幕后,做一国国母,成为一个没有实权的吉祥物?

    真是可笑,她嗤之以鼻,冷眼旁观。

    更可笑的是,慕容夫人还巴不得如此,巴不得她不再做当朝宰相,而是做个吉祥物一般的一国国母。

    慕容胥还是满脸彬彬有礼地笑看着慕容夫人,可是眼底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相反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冷漠。

    喜气洋洋的慕容府和此刻阴冷昏暗的昆华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昆华宫里没有点灯,夏颜侯一个人独自坐在案前,只亮着一盏烛台,昏暗的烛光照亮了他忽明忽暗的脸。

    他脸上的表情也如同烛光一般,忽明忽暗。

    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了,可慕容胥还没有回来,他心里一阵一阵烦躁,神经质地咬着手指。

    侍从战战兢兢来报,说慕容胥的马车在半个时辰之前已经到了慕容府上。

    可夏颜侯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发难看,半个时辰?

    从昆华宫出宫到慕容府上,顶多也只需要半个时辰的车程,那这中间的一个时辰,她去了哪里?

    他心底一阵愤怒,拂袖就打翻了烛台,整个殿内登时就没了光亮。

    烛光滚落在地,吓得那侍从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认错。

    这已经是昆华宫换的第三批侍从了,之前那个侍从一直盯着慕容胥看,已经被他分配去守边关了。

    “苟牧卯呢?”他厉声问道。

    那侍从颤抖着答道,“回圣上,苟大人前些日子伤好已经回了府上,现在应该在自己住处。”

    “应该?!”夏颜侯心里的不满已经要无法忍住爆发了,苟牧卯此刻定然不在他府上!

    “废物!”他怒骂一声,“下去查!查不到人,你也去守边关吧!”

    侍从哆哆嗦嗦地告退,从昆华宫出来的时候,腿肚子都已经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