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志刚低头抽了一口烟，继续说道：“我等到那个人走过去之后，就在后面也悄悄跟着，想看看他究竟想要干吗。可走着走着，那人就不见了。”

    刘启光纳闷了，“他不是在你前面吗，怎么就不见了？”

    “刘队，您可能不知道，这药王弄里面，其实还有好多小弄堂，有时从这个门进去，出来就在药王弄外面了。”黄志刚解释着。

    一边的郭所也点着头，“小刘，他说的没错，别以为这条药王弄就是一条小街，其实里面四通八达，不熟悉的人走进来，要是不乖乖顺着路走，很容易就走迷路了。”

    见刘启光默认了自己的说法，黄志刚又说道：“当时我是真没在意，还以为我搞错了，这人就是刚好顺路，现在拐去别的地方了。我当时也没多想，就往家里边去了。”

    “快到家的时候吧，我又想撒尿。刘队，这可不是我肾不好，那玩意我好着呢，就是啤酒喝多了……”眼看刘启光那嫌弃的表情，黄志刚连忙把话题转了回来，“我就跑到那个治安亭边上撒了泡尿，一回头，你说我看见啥了。”

    “我看到那个孔芹正抱着李富根呢！就在李富根他们家窗口不远的地方。”

    “那他们当时有没有看到你？”刘启光追问。

    黄志刚摇着脑袋，“好像没有，我看那两人火热着呢，根本没注意到我。”

    “于是吧，我就想再仔细瞧瞧，就躲进了治安亭里面。”

    “治安亭？”刘启光想起来了，“就是弄堂拐弯那地方，那个废弃的亭子？”

    “是啊！原来刘队您也知道那个亭子！”黄志刚献媚的说着，“果然是刑警队长，这个细心啊。”

    “好好说话！”刘启光打断了他。

    “哎，哎……我躲在亭子里偷看，看这对狗男女到底想干点啥，可看了半天也没看到。那孔芹抱了一会李富根就松手了，然后两人就在那里说话，就是说的小声，我听不到。”

    “那时候大概几点了？”刘启光又问道。

    “我想想，嗯，大概快11点了吧，我没看时间，估摸着也差不多了。”

    “我看那两人还在说话，我也怕我那时走出去会打草惊蛇，就在亭子里多呆了一会儿。”

    “可等着等着，就听到外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就一声，我起初也没在意，又等了一会儿，感觉外面没啥声音了，我才伸头看了一眼。”

    “刘队，你知道我看到啥了？”黄志刚还瞟了刘启光一眼。看刘启光恶狠狠的瞪着他，连忙不再卖关子，“我看到一个人正从孔芹身上爬起来，往弄堂里面跑了进去！”

    “什么？你看到个人从孔芹身上爬起来？看清楚是谁了没？”刘启光急忙问道。

    “没，没看清是谁，可我看到那件大衣了，应该还是之前跟着他们的那个人！”

    刘启光盯着黄志刚的眼睛，“你确定？就是那件钢铁厂的大衣？”

    黄志刚倒也光棍，直接举起手竖起三根手指，“我对天发誓，这绝不是我胡编乱造的，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那个穿着钢铁厂大衣的人！”

    “那之后呢？你为什么不报警？”刘启光有点愤怒，人命案啊，这个黄志刚竟然不在第一时间通知警方。

    “我……我……”黄志刚有点手足无措，他也知道，隐瞒重大案情会给他带来什么，“当时，当时酒有点多，加上本来就看孔芹不顺眼，就没往别处想，我直接回家睡觉了……”

    “等第二天醒过来，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那时我也不敢报警了……”黄志刚低着头，不敢看刘启光。

    “滚回拘留室里面呆着去！”刘启光拍着桌子，愤怒的吼着。自有民警将黄志刚押回拘留室。

    “师傅，你在这一片的时间比较长，你说这黄志刚的话可信度怎么样？”黄志刚离开后，刘启光问着郭所。

    郭所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我觉得你还是应该相信他，在这方面，我相信他不会随便乱说。”

    郭所的话让刘启光感到诧异，他疑惑的看着郭所，“师傅，我说，你就这么相信他？”

    郭所的神情有些郑重，“小刘，你有没有看过黄志刚的档案？”

    “当然看过……”刘启光对郭所的问题有点摸不着头脑，“他那档案，都快可以写小说了，整个一社会渣子。”

    郭所笑了笑，“没错，真的是个混球。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为啥他打架斗殴这么多次，可最多也就是拘留，没被判刑？”

    听了这话，刘启光倒是一愣，他还真没注意到这点，于是试探着问了一句，“师傅是不是他背后有啥人？保护伞啊！”

    “没错！”郭所点着头，“他这次的事情，也需要一个保护伞，只不过这次我是不行了。所以，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师傅，这次你就出头给他保下来。”

    刘启光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郭所，“师，师傅，你，你要我做他的保护伞，凭啥啊！”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刘启光的神情严肃起来，“师傅，你别说，你一直在充当他的保护伞！”

    郭所倒也坦然，“不单单是我是我们，我们许多人都在充当他的保护伞。”

    刘启光彻底懵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倒是郭所依然保持着微笑，“我说一个人的名字，你看看有没有印象。”

    刘启光突然感觉自己师傅的神色庄重起来，只听到从他嘴里缓缓说出一个名字：“黄巍”。

    “黄巍？”刘启光感觉这个名字很熟悉，可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

    郭所叹了口气，“唉，连你都想不起来，还有多少人能想起来……”

    刘启光此刻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人，不由失声大叫，“黄巍！我想起来了”又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难道，难道，他和黄志刚有啥关系？”

    “他就是黄巍的儿子！”

    郭所的话惊得刘启光一屁股坐了下去，口中不停念叨着，“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又猛地站起来，一把拉住郭所，连声询问，“师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黄巍可是咱省公安战线荣立一等功的英模啊，他儿子怎么会是黄志刚这种人？！”

    郭所长叹了一声，只觉千言万语一直无从说起，点起一支烟，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说起黄志刚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