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走后，在车上头一下子就疼了，按着头摸着太阳穴，思索了起来。

    “小魏，不去学校了，回A城。”

    陆景答应了衿儿的要求，没和陆何暴露身份，小孩子之间的事想想还是不要插手，而最要紧的是去见陆何她奶。

    迟到的爱情，大家都老了。

    谷村气候温和，树林阴翳，走的时候还是木房，如今也是焕然一新。陆景走在最偏僻的山上，如旧的房子，褴褛的衣裳挂着，脱臼的瓷砖和发霉的木子，除了像样的衣柜子和看得过去的冰箱，这个家伤痕累累。

    这样的生活，真的能生活吗？怪不得小何会自卑，放眼这个村子，这个条件也已经垫底了，更何况在这个物质世界呢。

    娟素，你还好吗，这些年你受苦了。

    陆何奶奶叫王娟素。

    陆景，时而坐在木凳上，时而左顾右盼。

    “陆总，这是你老家吗，怎么没听你说过？”小魏问着，也是被这屋子震惊了，破烂不堪，幸亏错落有致，否则真的不像人住的。

    “是啊，好久没回来了，都快不习惯了。”陆景叹息着，当年一别就是物是人非，山长水阔。

    不久后，陆奶奶，支着一背篓破门而入，里面装的是自家种的白菜。

    陆景看着比自己老许多，腰背挺不直的老人，竟是娟素，满是心疼。岁月不饶人，苦难不留人呀。

    “你是哪个领导啊？”娟素眼睛不太好了，老了看不太清了。

    小魏帮忙拿下背篓，被拒绝了，说怕脏了手和衣服。

    小魏态度热情，坚持帮忙着。

    “娟素，你这些年，过的还好吗？”陆景抱着她，紧紧抱在怀里，“你受苦了！”

    陆奶奶推开这个人，以为是个老变态。她已经认不得陆景的气息和音色了。手里拿着一起棒棍，自我防御起来，“我都是个老太婆了，还有人流氓吗。”

    陆奶奶乱轰一堂，鸡鸣狗叫的，把两人赶出了们，锁上了大门，还不忘用身体支撑着，“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她手抖拿着按键手机，慌张的解开密码，打算报警了。陆何教过自己怎么报警。

    “娟素，我是小景呀，你不晓得了嘛？”陆景盯着缝儿，真怕被报警了。

    “你不是小景，小景不长你这些，没你这么老？”陆奶奶警惕着，直觉告诉自己，这个人绝非小景。

    陆景一脸不可思议，突然想到看过的薛平贵与王宝钏，这剧情怎么如此相似。

    “陆何他奶，都几十年了，我老了，你也老了。”陆景温柔说着。

    这句话倒是不假。

    里面沉默了，过了一小会儿，大门渐渐敞开，又犹豫了把门关上。陆奶奶看到了和他丈夫相似的轮廓和身形。特别是他凑近时耳朵边的黑痣。

    陆奶奶矫情的哭了，在屋里坐着，像个小孩子一样，她太多的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

    情字当头，总是不可思议的反差。

    陆景开门而入，望着满头白发，瘦小身体的她撑不起破烂的衣服。

    他两紧紧相拥，是多年以后的少有的温暖和依赖，是余情未了的坎坷和哭诉。

    娟素懂他不敢找自己的原因。陆景恨自己不早点回来，她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