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求你一定要救救我！”

    “我真的都是奉旨行事！”

    看着面前的毛骧，朱标面色古井无波，又坐回了椅子之上。

    “那些案件的证据，全部都是事实？”

    毛骧缓了一下，这才说道；

    “大部分属实！”

    “还有一些是下面的人凭空臆测！”

    “哼！”

    “好大的胆子！”

    朱标重重的拍了一下书桌。

    “太子，属下知错了。”

    “是属下管教无方！”

    毛骧仿佛认命了一般，跪倒在地上。

    此刻他已经猜出来了，太子对于此事的态度。

    “太子殿下，微臣罪该万死！”

    “还请太子能够饶了罪臣的一家老小，他们和此事无关！”

    “臣定会于九泉之下，感谢太子殿下的大恩大德！”

    朱标手指轻轻的敲着桌子，没有立马回话。

    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

    “朝野皆知，本太子向来仁厚。”

    “何况，圣人曾经说过，祸不及家人！”

    毛骧心安了。

    磕头叩首，准备离去。

    回家告别亲人，静等死亡。

    “别急，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做事情那么没有定性。”

    “本太子不想此事扩大，你明白么？”

    “再说了，东宫最近确实缺少有用之人。”

    朱标深邃的眼眸看着毛骧。

    片刻，毛骧明白了话中的含义。

    “下官谢过太子饶命！”

    “从今以后，属下愿意为太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行了，明白了就行！”

    朱标摆了摆手，站起了身。

    “走吧，陪我去一趟天牢！”

    毛骧擦干脸庞，刚才泪水的痕迹还在。

    虽然不清楚太子为什么会带自己去天牢。

    不过现在他严格执行了身为锦衣卫的标准。

    不该问的不问！

    ……

    刑部大牢里

    李善长，陆仲亨，唐胜宗，费聚等人都被关在这此处。

    此事虽然是由锦衣卫插手，不过这些人毕竟都是有功之人。

    朱元璋不能无罪而诛。

    因此，锦衣卫的昭狱就不太适合。

    到时候这些人都将会由刑部会同三司一起审理此案。

    满朝文武也就无话可说。

    刑部大牢里，现在已经人满为患。

    这些天，不停的往这里送人进来。

    狱卒已经见怪不怪。

    里面有国公，有侯爵，有不少能站在朝堂上的大臣。

    现在都已经成为了阶下囚。

    不过这些都是贵老爷，反而不好管理。

    一群人天天吵吵闹闹，妇人家也是哭哭啼啼。

    大多数时候，狱卒都当做没有听到。

    谁能保证其中的哪些人会不会突然无罪释放，官复原职了呢。

    小小狱卒只敢奉命行事，不敢招惹。

    “唐胜宗，你说，我们这次还出得去吗？”

    费聚眼巴巴的盯着牢门，望眼欲穿。

    “皇上应该会饶我们一命吧。”

    “毕竟我们可都是为了大明立下了赫赫战功！”

    “大明的建立，我们可都是出了力的。”

    “我看悬！”

    陆仲亨忧心忡忡。

    “马三刀，各位还记得吗？”

    “不就是因为贪污银子，被皇上给杀了?”

    “他也是为大明出过力的，结果呢！”

    想起马三刀的下场，三人叹息了一声。

    “我不相信皇上也会如此对我们。”

    “我们的功劳可比马三刀大多了。”

    “而且我们都是跟着当今皇上一起打出来的淮西兄弟。”

    “他不可能一点旧情都不念吧？”

    “当今皇上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

    “你认为如今的他对谁念过旧情？”

    反正已经在了天牢，唐胜宗说话无所顾忌。

    免不了已死，只是他不甘心。

    “我们这些兄弟，那么多年，拼死拼活跟着他打天下。”

    “如今大明建立了，就如此对待我们，实在是太让兄弟们寒心了！”

    “住口！胡说什么呢？”

    李善长听不下去了，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稻草。

    牢狱之中，没有被子床褥这些，全部都是稻草。

    这么些天，他们都是睡在稻草上。

    “如今落到这种地步，就是你们咎由自取。”

    “换了我是皇上，也会杀了你们！”

    “我们每个人都有取死的理由。”

    进入天牢的这些天，李善长已经想明白了。

    他知道，这次估计是度不过去了。

    现在的他已经看开了，只不过可惜，自己的一家老小，都要陪着自己上路了。

    “李善长，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为他说话。”

    “现在他不仅是想要了我们的命，连我们的一家老小都没有放过。”

    “会不会心肠太狠了？”

    说道这里，唐胜宗只觉得委屈。

    最近新娶的妾室，刚刚为自己生了个女儿。

    如今就一起被关在了天牢之中。

    “现在怪皇上心狠了？”

    “那你们嚣张跋扈的时候在想什么？”

    “鱼肉乡里的时候又在想什么？”

    李善长也不再客气，这些人做过什么，他都心里有数。

    “那我们辛辛苦苦打下的天下，还不能享受享受了？”

    “朝廷发的那点俸禄，连养活我一家大小都做不到。”

    “这又能怪我吗？”

    几人都是愤愤不平。

    越想越是觉得憋屈。

    打了一辈子的仗，最后竟要落得个被砍头的下场。

    看着这些人抱怨的样子，李善长懒得再继续搭理。

    他知道，无论他怎么说，这些人都不会想通的。

    都是军队里摸爬滚打一辈子，知道死亡将至。

    说话也越来越无所顾忌。

    李善长走到一个石头搭建的床上，背对着牢门，躺了下来。

    人生最后的时光，他只想安静一会。

    年纪大了，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忽然间，他听到有狱卒的声音。

    接着又听到淅淅索索，这是钥匙打开牢门锁链的声音。

    “这是又进来了新人？”

    李善长心里猜测，不过这些都已经和他无关。

    这些天，大牢里不断地进人。

    这个场景，让他想到了胡惟庸谋逆的时候。

    当时候天牢里也是人满为患。

    最后都变成了一具具尸体。

    进来的人越多，说明他们活着的希望越小。

    看样子，自己一直跟随着的朱皇帝，这次下了很大的杀心。

    只是不知道，这次朝廷的官员，要空了几成。

    上一次，胡惟庸案发，自己还记的。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朝堂之上空了五分之一。

    这次应该没有胡惟庸谋反的罪行严重吧。

    就在李善长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声狱卒的声音传了过来。

    “李善长，太子爷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