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话说的确实让人很想给他一拳，但是刘御确实下不了手。
就算是辅导员过来这个样子并且疑似有什么特殊能力可以威胁到他，说不定他早就两刀下去砍瓜切菜了。
“…说点正经的吧。你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情。”
刘御指的是王沐阳身上的那种令人感觉强烈不适的感觉，就像是一朵鲜花散发着牛粪的芬芳，在他没有拿到系统的时候没有感觉，但是现在感觉就像是，一种特殊的……总之就是很难受。
他应该也拥有一个“系统”，也就是某个文明的遗物。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是这确实让刘御感觉很危险。
这种感觉就像是朝夕相处的曾经睡过一张床的小伙伴突然告诉你，他祖上和你祖上是世仇，虽然你们现在是共同发展在同一个和平统一的国家下，但是他的祖上曾经害得你的祖上家破人亡，你的祖上让他的祖上满门抄斩最终只剩下他一个孤儿而他接近你之前为了报仇雪恨的奇妙感觉。
这种感觉在他用一种奇怪的方式闪避过那个怪物的攻击还让那个怪物因为惯性扑在地上的时候格外的强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是刘御确实脑子里突然串了一串“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卧槽他好像真是个孤儿”的奇怪想法。
“大概是林老师刚养鳞猫的时候。”
轻叹一声，王沐阳从口袋里掏出手，指指自己的脑袋。
“当时我只是想去顺路刷一下好感，正好我以后打算走学术道路，说不定能被大佬多看几眼，然后就过去了。”
“然后我的脑子里多了一个东西。”
和刘御不同，刘御更像是一种非他不可的召唤，而王沐阳则是走路捡到了系统。
“那个东西是什么样子的？”
尝试着问一下，刘御记得自己当初是因为咬一下嘴唇然后莫名被安排了厨师职业，那么王沐阳是什么呢。
“…他不让我告诉你。给彼此留一点空间，虽然我们是朋友。”
那种笑容似乎停滞了半秒，但是很快又恢复了过来。
“不过你的主线任务是什么？需要的话，我或许可以帮你。如果我能帮上什么忙的话。”
垂眸权衡一下利弊，刘御不觉得王沐阳会真的坑自己，虽然他心黑了一点，但是作为整个宿舍的老大，王沐阳对他们三个确实比对其他人要好一点。
而且，就像是各个大学传说中的那些卷哥一样，王沐阳的社交很少和普通人沾边，最普通的朋友甚至是寝室里的几个又笨又呆除了真诚一点点啥也没有的崽种。
这个社会不过有谁无缘无故的对你好，但是他是王沐阳，那么他的一切就都是不需要理由的。对你好只是因为他想对你好，但是前提是你要担得起这种好。
“任务·收集食材：野生的食材在你面前出现了，去收集掉吧！（8/1）
奖励：刀功+3、采集+3、观察+1、感知+1、另一种思维方式+3”
“能力：
刀功：6（你知道怎么用菜刀把食材弄断）
厨艺：-4（你做饭真的很难吃）
采集：5（你不是很会采集食材，但是至少很少把自己弄伤）
观察：4（你的观察能力很弱，但是你确实能够注意到一些别人发现不了的东西，）
感知：3（你可以感受到一些东西，但并不明确）
另一种思维方式：6（你能够从另一种视角基础的看待这个世界，不过并不完整，你只能看到一些色块）”
顺手将任务提交了。刘御看了眼任务栏。
“日常任务·刀工：解剖一只鳞猫（0/1）
简介：……
奖励：未知”
“主线任务·店铺：获得一家属于自己的店铺（0/1）
简介：一位厨师怎么能没有自己的店铺呢？这是厨师的立身之本！不管用怎样的方式，获得一家以任意形式存在的“店铺”。
奖励：铁锅、档案：眼、菜谱：未知、新手礼包”
看到主线任务的一瞬间刘御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那些万千美食小说应该有的开端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他眼前。
不过他抓住了一个重点。
他们面临的是末世，他不可能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开店，地球不可能只有这一个地方。而且他做的饭似乎可以给人加buff。而且那些东西做出来的绝对不是正常的“菜肴”。
外加一个“厨子拯救世界”的tag，刘御突然陷入思考。
只是做菜是绝对不可能拯救末世，更何况他们现在甚至还没有正式进入真正的“末世”。
看过小说的人都知道，真正的“末世”是不可能只是不断的做菜……更何况是黑暗料理就能解决的。除非是邪恶的美食反派绑架了美丽的美食女王需要让厨子不断做出更好的菜肴打败本土美食反派的势力解救美食女王拯救这片美食大陆的故事。
但是那也太扯淡了，他所经历的显然不是这种东西。
他不可能在一个地方买一家店铺然后走“养成类美食文”“治愈系”的路线，他如果只有一家稳定的开在某个地方的店铺的话那么他在末世注定不可能出头，甚至是白白浪费自己的能力。
就算开只有一道菜的那种厨神的餐厅也太离谱了，没人会在末世为了一道菜去大老远的“刘大师！这是我的全部物资！请为我做一道菜吧！！！”
如果真的有的话刘御只会觉得那人小脑发育不正常是个真实的冤大头。
而且他做菜似乎就是用来加buff的，小知说漏嘴的时候已经透露了这一点。
也就是说，他的定位是辅助，那么如果一个辅助不能游走就像是奶妈定在地图中间等人来才能开技能。
真的整固定地址这种操作估计壹黎文明要起死回生降临地球把他杀了。
太浪费了！
除非他能够在末世还能建立一条全球供货的快递链，否则在一个地方开店就是一个百害无一利的结果。
等到秩序被冲烂，他需要的甚至是“收养难民”“一个人养一群人”“对抗饥饿的强盗”。
他虽然是丧心病狂了一点点，但是正常情况下，不会把刀对准同类，除非迫不得已。
所以他不会让自己有处于那种境地的可能，就算是真的要做好人的话。
为什么他要把大好的可以加buff的资源用来固定的在某一个地点持续不断的供给给一些弱势群体呢？
持续不断的供给是不能换来任何的好，最终甚至会养成灾厄，无数本末世小说都把这个道理写出来了。
所以刘御不会去试。
他们每个人都是保卫文明的战士，但是战士不能是文明本身。
小知在一开始就已经告诉他了，他不可能躲在战线后面然后给普通人卖食物。
那是文明该做的事情。文明需要延续，而他们的任务是保护文明能够得以延续。
不过刘御确实很好奇未来会是什么模样，可能会是更加和谐的样子吧。
嗯。“和谐”的样子。
仿佛眼前眼前怕过了一只，螃蟹？可能是一种奇怪的预感，但是刘御感觉不妙。他没去碰那只螃蟹，让它自己走过去了。
总感觉碰到那种东西会很不妙。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他应该是接触不到这种东西。
将视线移回王沐阳的脸上，说真的，刘御感觉那张脸比起什么“人类”，更像是一种从类似于镜子里的地方爬出来的怪物。
看着像人，触感也像人，但是你就是知道他大概率不是人。
从那种让人本能的感到不适的样子就能够感觉出来。王沐阳更像一个穿着人类壳子但是不管灵魂和肉体都畸变了的东西。
他已经不是人了。
哦。他从概念上来说，也已经不是人了。
这样一想似乎合理了点，结束思考，刘御抬头问了王沐阳一句。
“我们附近有那种旅行用品店吗？”
“不知道，但是应该有，不过你任务是什么？”
“不重要，但是我要买个帐篷。”
刘御突然发现王沐阳的智商似乎突然从原来的2.0御变成了1.5御。
很奇怪吗？
刘御摸摸自己脸上干掉的不属于自己的血痂，搓了两下，然后扣下来。
又跳回了2.0御了。
刚刚一瞬间可能不是王沐阳的智商下降了，而是刘御的智商提升了。
感觉很酷。
“不过我记得李司逸不是报警了吗？警察怎么还没过来？”
虽然当时他没怎么听清那边的声音，但是他记得，李司逸和张益走之前是报警了的。
“可能警察那边也出了点问题不好出警？街上都没人了啊……嗯，原本有点人，现在都在地上躺着。”
看了眼自己造成的血腥结果，刘御自我反思了一下，然后回应：“我觉得我这应该算是正当防卫，没让他们赔我精神损失费就不错了。”
…
这大概是他们走过的第四家关门的店。
不是旅游物品专卖店之类的地方，而是包括五金店杂货店在内的各种店铺。
“必须是帐篷吗？”
“也不是必须……能带着跑能把人放进去应该就行。最好是大一点的。”
“你的任务是需要一个房车？”
刘御思考了一下，好像也行。
“能搞到吗？”
“滚，把我卖了也买不起一辆房车。”
远方似乎有一个车库的门帘刷的一下落了下去，发出了一种极大的响声。
似乎想通了什么，两个人互相对视一下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刘御坐在石桩子上，马路上沾着血水，泥土里翠绿的嫩芽和一些碎肉掺在一起，也许他当初确实在那种视野里砍的凶残了一点。
夜幕快要降临了，但是还是没有任何的进展。
“你的职业是什么？”
突然想起来这个问题，刘御抬头看了眼自己的室友，他应该也拥有一种“职业”。
“研究员。”
王沐阳无所谓的回应了一句，这个是可以说的，通过一个“研究员”并不能够得到什么更多的线索。
归根结底，他们仍旧存在一点互相的防备，和在学校的时候不一样，从刘御拿到脑子里的那个东西之后，他们就不可能回到从前的样子了。
突然一个想法在脑海里生出。
“王老大……”
“怎么了。”
“你把外套脱下来然后再去遛一圈，我全身是血洗不干净，你应该能成功混进店里。”
“我觉得可能是我把老板吓到了。”
“老大你去的时候把脸遮一下，说不定他会记得你的脸。”
王沐阳听了之后摇了摇头，看着刘御，然后开口。“你为什么觉得我身上没血就能进去。”
“啊？”
“没用的。那群人看到我们身上的血之后，正常人的想法大概是什么？”
“…杀人了？”
“不。是报警。但是报警没有用处，警察根本不会过去。实际上，我觉得警察局可能沦陷了。”
“因为直到现在，张三和李四还没回来。”
“这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刘御略微不解，但是抬头看着他。
确实，夜幕将至，但是张益和李司逸确实都没回来。
“有。”
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王沐阳指着刚刚走过的哪条街道，声音里带着一种笑意。
“因为这条街道，已经没有任何纯粹的人类了。”
…
被冻得有些哆嗦，李司逸打了个喷嚏，他抬头看看天空中那抹红色，黑夜仿佛要压下来了，但是黄昏还没过去。
“张三，我们走多久了。去什么地方？”
“…王老大之前和我说让我们先往第21禁区那边走，那边有人会来接我们。”
语言里带着点不信任，但是很快就坚毅下来了。不管怎么样，王老大是值得信任的，因为他是王沐阳。张益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这个寝室的人对“王沐阳”这个人有一种近乎执着的信任，说真的，甚至不像是正常人应该存在的“过度信任”。
王老大之所以是老大，因为他是“王沐阳”。不管是作为“兄弟”还是作为“老大”来看，都是因为他是王沐阳。
这个名字本身就像是一种特殊概念。
“啊？去第二十一禁区？哪一个第二十一禁区？”
愣了一下，李司逸记得好像离这边最近的第二十一禁区是在八公里开外的郊区，一般他们这边有些人会管那边称呼为后山蘑菇种植基地。
因为基本上全都是蒲公英伞菇，不过因为被管理的很好，所以除了之前上新闻还和刘御撞衫的可怜人以外，几乎没出过任何事故。
“…后山蘑菇种植基地。王沐阳说别翻越护栏也别碰附近的蘑菇，然后去河附近可以看到一个房子，让我们去那边等他。”
“应该是有储备粮。毕竟，末世就快要到了啊。”
顿住脚步，李司逸没由来的突然问了句。
“那刘老二呢？”
没有回应，两人对视着站着，李司逸突然觉得朝夕相处的室友在月光的照应下很陌生。
是的，很陌生。
就像不是人类一样。
“…王老大在他身边，放心。”
一瞬间的心慌似乎突然解开了，李司逸跟上张益的脚步。
不会出现错误的，因为那是王沐阳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