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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小河川在离丁老头住的村庄三里地的地方水势就或是地球自转力吧,拐了个大弯;把一滩的平地让了出来,且还是阳面的一边,日照也常;确实是出粮食的好地。世少并没有细想和研究这些。

    只回道:“这都是老地,前老辈人传下的”。

    相互又问了些各自的同学都干的什么?谈过、相过亲没有?会骑自行车不?的自己想着、没话找话的话。有几段几分钟里,双方也互呆着;不知说什么对。

    “捞面中了,世少你来端两碗”。

    桂兰在灶火忙着叫到,农村人家的大铁锅;一锅就下出了七大碗的面,还锅里剩着。拌菜是丁老头早上去街市上割的五花猪肉,炒的青椒、豆角;油喽喽、香喷喷的;青椒是有红色的,辅着黄灿灿的鸡蛋;光听如是就想吃。

    第三碗盛给了韩媒婆,第四五碗被世伟端了去,第六七碗桂兰和丁老头打后端了。吃到半碗时,桂兰又舀了两碗煮面汤端给世少和姑娘两个,问道:“可好吃,菜都有,再捞两碗”。

    两人喝着汤,打着饱嗝说:“不了,吃的可饱”。

    世少将两人的捞面空碗摞到了一起。

    虽没喝上酒,但肚子是撑饱了;韩媒婆同着那个姑娘拿着桂兰备办的礼品怪高兴的走了。看着这事也就会成了。

    只过了一天,韩媒婆即传了话来,叫注意备办彩礼,姑娘及人家家人同意了。韩媒婆又成了一个姻缘,名声、实惠都要得;兴奋的有点忘乎所以,最后又讲:“人家讲有点嫌丁老头是个打墓的,人前有时不自在,但也没认这个真”。

    你看看,什么不能讲,就真是如此,这后话你不讲不是更好。

    人高兴了,很容易忽略有些话和事情的。你说说,你在高兴上也未计它好赖;可听的就不是恁简单的一回事了。直把丁老头恨上心头,直想着不提了这桩婚,“我打墓是凭力气、良心干活;怎么就人前不自在,再者讲,你谁家不用了这活,也不是咒你”。嘟囔着说给了桂兰。

    桂兰忙解劝到:“你歇着吧,你家世少的身命,人家同意了,你就烧高香吧”。

    在桂兰面前,丁老头也从来是不犯犟的。就合力想法弄钱办下事吧,这一对苦命的人儿。

    世少这次家里相亲,世伟同媳妇也没有怎么露脸;一则因经济的问题正多有计较,二则媳妇的肚子也大的是足月份的样了;挺着个大肉球也难为情。过后桂兰心又应记回来,怕她也只在这两天要生了。

    “你也不往前问候一下,不说别的;她肚子上不方便,你们弟兄还是要有情分的”,一边迈进了东厦房,一边同世伟说着。

    世伟躺歇在床上,还未及答话,倒是媳妇还坐在床沿上。

    “有啥反应没”?直接又问上了大媳妇。

    “还没有太啥反应,你不看年大儿也没啥动作”,儿媳妇回答的一语双关似的。

    一看这情形,桂兰自觉也没得了意思,“那就好,你们也自己多操下心”,嘴里讲着扭身出了屋子。

    晚上同丁老头讲说起这事,仍然觉得毫无意思;但丁老头讲:“这该管该应心的,你还是得应心着”。

    世少的订婚之事桂兰是抠了箱底的,丁老头又硬是装了一大架子车,存在家里的两大缸小麦到集市上粜了,才集款办了的。也算是满足了世少媳妇家的有关要求,答应了就让先生看个好,在年底前后办了婚礼了事。

    这且倒是按下了一头,可大儿媳的不乐意,这次是直接同桂兰讲起了:“妈,可能你是知道的,爸把家里的小麦都出粜了,老想办好了世少的事;那咱们今后还吃不吃,我这马上要生了,你可得想着俺”。

    有声有调的,桂兰听着刺耳,“想着哩,你只管放心,大胆的生就是了”。

    其实不光桂兰,大儿媳也清楚这个家的粮食底。现金眼下是进奉的少,可光小麦家里还有四大缸加还有一小缸的,另外还有玉米、绿豆、小豆杂粮的。

    人们都讲:“就是一季不收,也是饿不着人的”。

    当然话讲回来,要是老整缸整缸的往外出粜,那可是谁也包管不了。可话明里讲回去,这不马上闪过了春节;那麦子就又会充填满丁老头的家里的大缸小缸的了;尤其是凭着丁老头的老农把式,凭二蛋世明的粪蛋蛋,绝对要好于其他农家的收成。

    但大儿媳这次的这番话,由桂兰口里原样的传给丁老头后;丁老头确实是生了闷气的。连说话也不想同大儿媳两口子多搭理。心里自思着,“少不了你们吃的,你们的前几年,特别是世伟发的工资,福利我也没用,也不用用;你们都存了小家里,还嫌日子不好过。真是大锅饭没有小锅饭吃着香。没怎么着呢,这是争着当家,还是嫌我们老了,还是嫌世明要拖累了你们......”越想越气,心里渐渐有了同大儿家分家的想法了。

    当然这都是丁老头的心头想,外人包括桂兰是暂时不知道的。也未必桂兰的心里没这个想法,只是两人没有相互说明和沟通罢了。且待世物的发展吧。

    收过了丰收的玉米后,对于靠种田吃粮的人们是心理上莫大的安慰。再看看长的绿油油的麦苗,准备过年的心情更迫切了。

    “人勤地不懒,土地它也有良心的”。这是丁老头常挂在嘴边经常唠唠叨叨同三个儿子讲的;大、小儿听的进去否?咱不明就里;但看二蛋二儿世明的劳动做派,那是一定听的明白和透彻。

    想法搞来了钱,当然主要还是从粮食上;当然大儿媳照样还是有想法和说叨,当然丁老头也不愿也不怎么会去解释一二。我行我素的,心里也想着,“还不到你管家的时候,奶着个小女孩儿也不消停,看要腾出了身子还不能死了你”。对了,大儿媳是十一月份阴历初九生了一个女孩;现今刚出满月。

    丁老头觉不觉,把桂兰累的是晚上直叫肩膀疼;两人都说要歇歇,可看事的先生硬是把世少的婚日看在了农历的腊月二十五。桂兰一直喘着粗气,丁老头为换钱、集钱更是自己折腾的气喘吁吁,累的倒是每天的饭量也上去了;能不上去么,干的都是扛上、搬下的重体力活。看着每次换回的一沓沓钞票,心里还是十分畅快的。

    三儿世少结婚的钱是有了,那就赶在腊月二十五吧,我丁老头生的出,也养得起;也能顶着你们的折腾。

    是呀,在那样的年代,勤劳踏实的人们家庭里的两口子,可以含辛茹苦的养活三五个孩子,但及至他们长大成人;却是几个孩子养不了一对老年父母了。你说这现实是何等的残酷;残酷到老一辈的经历了这番分明的高低对待之差别后,会发出“养儿不如养猪”的哀叹。

    这人世间的生活是消杀人们的慢性毒药;谁要是想着是来享受人间的美好生活的;那人世间的生活,一定会教育你改了这个幼稚的想法。

    不过不管怎么讲,世少的婚事还是如时如期如愿很恰当适中的办了下来,使小河川处的这个小山村在还没有进入春节的人们提前了五天就吃到了较年下一般,甚至比年下春节的还要好吃的婚礼宴席上的食物。也算是一种美事。

    当然这个宴席是丁家,丁老头领办的,做宴的并不是大食堂宾馆的大厨师干的;都是些常年走动与乡村专门办理婚宴的农村的土厨师做的,用的都是本地自产的农作物特料,更包括主料大肉,都是农村人自己养的土猪杀了做用的,那是真正地道的婚宴菜。连偶尔有几个城里人论着亲戚,吃上了;都直说比城里做的好吃。

    丁老头和桂兰、二蛋累的直想趴下,但事总算是过了;且四五天后就是农历的年下春节了,过了还有正月十五,还有春上的所谓青黄不接的这段时日;够他们缓解歇息了。

    过完年又停了有近个把月的时间,反正这段时间内,就农村来讲还是较清闲的时候;丁老头及桂兰可是歇过来了。也许是过了一年长了岁数,虽然歇息的时间不短;但丁老头总觉得好像还是没有歇过来似的,与往年相比总感到干什么没怎么样呢,就困乏起来,想吃满劲,总觉吃不足。

    与桂兰说起,桂兰也挺诧异他和自己,“我还以为日不错影的天天照看着大儿媳和小孙女,自然会困乏;没想到你大老爷们没干啥家务事,也是这般样儿,可见是上了年纪,一年疲过一年了”。

    “你要这样分析着,我倒觉得可能是吧”,丁老头意识着讲。

    天地都增长着岁月,不服气天道和自然那是不行的,人更是这样。

    临近麦收时节,需要套种玉米;大儿媳歇息浆营身体也半年过了,桂兰在家一日三顿得做饭,还得兼顾着照看小孙女,身子也抽不出空闲。小儿媳刚过了门没太长的时间,农忙时节还惦记着娘家,回去了。二蛋二儿世明只知道如常沿街走村拾他的粪蛋蛋。能干活的还有丁老头、丁世伟、丁世少三人。

    为赶农时,丁老头想了想,就喊着大儿说:“点播玉米,两个人搭帮才行。叫你妈做饭带照应小孩子,你和她妈你们两个一帮,我和世少一个帮;赶紧着将咱家的几亩玉米先套种上,秋天的天多一天早种上那庄稼就不一样”。

    世伟满口答应着,“中中”。

    这样丁老头就同世少先去了地里。

    有文人专门去赞颂夏收前之麦浪,不在说能叫人浮想联翩,就丁老头一个文盲,到了地头;只眼望去,天地之间,一片金黄,麦香阵阵,微风轻吹;那已沉甸甸的麦穗个挨个的拥簇着,你不动都不动,一个动,逐个动,成排、成片、成潮、成浪;还真是叫人诗情画意啊,大地回馈给勤劳的人们的是一个丰收的硕重的涌着幸福的麦田、麦海。

    丁老头直看的心花怒放,没有什么比此刻的他的心情再好的了。拨开麦垅,小心的同世少在垅间认真的套种上了玉米。

    往更从前一点讲,那时的人们是等待着手工收了麦子,晾出了田地;再进行在麦茬垅间点种玉米,但其时一是人特别的忙,主要在于收麦,天还特别的热;遇着一场不期而遇的雨又下不了地;这一来而耽就误了多少天。就玉米来讲那早种上一天就会有天大的差别,这都是人们经验过的,收成和籽粒的丰硬度就差着呢。所以那时代的人们还常说的一句话是:“赶天捞火”,你看听着就吓人。

    慢慢着人们总结其生产经济和勇于实践,抓着了这麦子将熟不熟的前几天里,人们心急但身还有点空;就赶紧着将玉米给于套种上。及至割了小麦,玉米刚出地两三个小黄芽,也不怕人踩车压,突然遇见了日照,那生命力强着呐。人们也不必太‘赶天捞火的’一边收割、脱粒、晾晒;一边又要应记着去点种玉米了。这也是劳动人民在生产实践中总结出来的一点实惠和小聪明。其实他们的力一点也没有少出。

    两人一直干到临近中午,还是未见世伟和她媳妇,天渐也热燥起来;丁老头的心头火就也升起来了。挨至中午,世少首先支持不住,一把把的擦着汗讲:“人们都走了,咋着这一块田我们两人也套不完,饿死了”。

    丁老头也是难忍,粗声粗气道:“走,下午再干”。

    一心的怨恨,气着回到家中,烈日当头;院中并无他人,丁老头闯进灶火;先自舀了一碗水,一气喝了半碗,冲正在忙做饭的桂兰讲:“世伟呢”?

    “还儿子呢”?可见桂兰心里也窝着火。“你可倒好,一咋呼,人自去了;也不管家里闹翻了天”。

    丁老头心里惊讶、问道:“什么事”?“大事,小事”!

    桂兰还是直冲冲道:“照你前晌讲的,我赶紧着去东房抱了孙女,想着他两人赶快去地赶工赶活趁墒呢,人家倒是没有理我。后脚才出了他们的屋门,只听得大儿媳讲,要去你一个人去,我这身子还虚着呢,再者闺女晌中饿了叫她奶来喂奶?”

    “我抱着孙女怔在院中时,你儿可讲了,‘咱爹都前去了,你不去干咋交待’;‘咋交待,你三弟媳人回娘家干去,就有交待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直撞着讲,你说能有我的份和再插话的机会”。

    “你遗传的好脾气,年儿直骂出了口并且可能摔了东西,我只听得啪的一声响。这不打紧,年儿媳妇的哭骂之声也播了出来,我是真听不下去,又怕吓着孙女,索性来了西房。这还会给你去地,俉在屋中都在生闷气呢,这中午好了,我可不去叫,你清去请人了”。

    桂兰带着情绪一口气讲了事情的原委。

    丁老头算是听明白了,气怔在那里好一会才说:“去他娘的”。

    桂兰这边一筷子就敲到了丁老头的头上,“连我也骂上了”。

    “不是,你别打岔,我看无非老子多出力流汗罢了,这三儿还在那叫屈呢,干脆地种上;趁新收的麦子,叫上队会计,同他们分了这个家吧,我是撑持不下去了”。

    “我早就等着你这句话呢,白干出力不讨好;人家也不感激你”。两口子的话还是能讲到一起的。

    这天中午的饭,丁老头和桂兰也没多吃,也不知世伟夫妇和世少吃了没有,什么时候吃的。反正两人也是寒了心,铁着心平生第一次没有叫儿子们吃饭。

    如天所降,如人所愿,如丁老头认真饲弄庄稼的所愿,今年丁家的麦子收成好有往年的一成二还多。丰帐好破,在套种玉米、收麦、打晒、存贮的过程中丁老头任凭自己多干两天,多出劳动力也没有再刻意去喊叫指挥儿、媳们;完全是一副彻底放开的态度。愿意了你出工,不高兴了随你的便;自己的心是彻底放开了,彻底凉了,也彻底决定了。

    可事有古怪,丁老头越是这样,儿、媳们越是越发不敢懒散;也可能他们从丁老头的一言一行中悟出了什么,虽然对他们来讲并不害怕;但他们也想着在这即将会分家的过程中表现一下,也好给自己的爹妈一点好的印象和尽可能的从中多得到一点东西,更少的分担一些事务。

    从人的本分上讲,这也无可厚非;可这却昭示丁老头教育和家风的颓缺。心里话,实则丁老头家严格来讲并不曾说有过什么家风,其教育更是随风的谈之不上。从更大的层面上讲,这也不是丁老头一人或丁老头一家之错。

    队里现在是一个姓胡的一个年轻人在干会计,丁老头干副队长时,他还是个小学的学生,可现在锻炼的如成人的教师一样老练。丁老头白天同世伟、世少两个小两口打了招呼;世明他带上就行,说的是晚上在家里有队上胡会计参与,当然桂兰要参加,还有那个或许届时在世伟媳妇怀里、也许有时会在桂兰怀里的丁老头的小孙女也会参加;准备着召开一个大家分小家的家庭会议。大家心里都明白,你说谁不参加,谁不参加即意味着放弃自己的权利。也许丁老头的小孙女不会老想愿意参加,但那是由不得她的。

    连胡会计一起,大家都集中在丁老头住的西厦房里;丁老头先开了腔,“今天叫你们胡哥会计辛苦一趟,你们都得尊重;这可是为咱家的事”。

    胡会计吸着桂兰特别去买回的纸烟,摆了一下左手,右手夹烟也跟着弹了一下烟灰;算是给大家打了招呼。

    “主要是你们也都老大不小,也成家立业了”;斜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床沿上的二儿世明。继续讲着:“树大分叉,人大分家。现在比不得过往;新社会按新社会的循法来办,不用再去计较老一辈的什么大家族、大排场了。咱们也没有大的家族联属。大家分开了,各显各的智,各出各的力;想咋干咋干”。

    “这也不光咱家,你们也看着呢,前后街,左邻右舍由大家分小家的;起码有你张伯家、王伯家、李叔家都是。我看人家都过的挺好”。

    自己的意思表完了,又冲着桂兰讲:“看你还有啥说的”。

    桂兰哄着小孙女讲:“我没啥说的,分开了我同你爸该照顾的还会照顾你们,眨个眼我们也都需要你们来照顾了”。

    “那好,我事先将咱家的底给小胡会计过了,他执的笔,也是我和你妈的意思。叫你们胡哥读念一下,没什么,大家都签个字就各办各的,各过各的小生活吧”。

    “丁伯把什么都讲透了,咱做小的要体谅他们大人的良苦用心,按咱农村话讲的是人多好办事,人少好做饭。这分开了,不光饭好吃,咸淡自己掌握;农事活也好干,你出个早,他出个晚的也自由”。到底是干会计的,出口也提纲栔领的讲了。

    一家小的男女都没有讲一个字,也不到表意见的时候;毕竟‘八字’这里胡会计还没亮出一撇呢。

    “下面我照单念读一下,大家可都听好。小河川大庙子村村民丁西安(户主)分家协议书。一:现家庭人口状况:丁西安、户主,务农,副业,掏墓。翟桂兰、户主爱人,家庭妇女。大儿、丁世伟、已婚;在小高坪胜利煤矿上班,现在家。媳,李爱梅,任小学教师。二儿、丁世明,单身、务农。三儿、丁世少,务农。媳、何会敏,务农”。

    “二:家庭资产,房屋为丁家老宅院东、西两厦房各三间并灶火一间,库房一间。现金基本为无,本次总拿出一百元为各处分用,以备急需;这还是麦天头晌为腾出粮缸粜的剩款。各应日常用品不值单记,基本上按往常在谁住的屋里谁还使用。粮食,今年刚打下的满八大缸,玉米还有三大缸,豆类若干不计都在布袋里,按几家几等份平分存起。小麦、玉米主粮都还用一个库,日后各想办法。人力架子车一辆,先归公用不分”。

    “三:言不及及的,还是一家人,奔着有话好说,有事多商量的原则去办”。

    “四:共分三处,开三个伙;丁西安、翟桂兰住西厦房一间,与丁世明开一个伙。丁世伟、李爱梅及闺女还住东厦间,自己家开伙;另一间需单间隔开由丁世明居住。丁世少、何会敏夫妇住西厦房剩余的两间房,自己开伙。小麦按成人头每人一大缸,剩余一缸一半归世明,他吃的多;一半归小孙女,总说也是长住一张嘴呢。玉米一个单户头一大缸。现有耕种的田地有肥有瘦也按人头耕种,自负其责。签名画押处,留待个人签名,某年某月某日。分单中正人、胡全兵”。

    大家都听的完了,沉默了好一阵子;世伟媳妇李爱梅首先说了话:“别的也没啥,那明眼人都看着呢,家里都这些东西”。

    其实她也清楚,想他们已添了小孩;丁老头同桂兰讲说过,也不在去挤算原来他们手头的现金了。

    “我只是想着世明再怎么着,也是个大男孩,同我们住一个厦房不方便”。

    “那这是没法的事,就这点房子,隔出一间时,山墙实垒了就是”,丁老头早想到过,所以一口回了回去。

    世伟处家干活被媳妇比着念叨的苦了,在这自己不拿自拿还有矿上的补助,就没讲什么。

    世少媳妇从娘家回来有些日子了,早就风闻和自己心中演算过分家的小九九帐,大方面没的说;但不知怎的总觉着自己小家吃亏。就红着脸想着过往说:“我们另起伙在哪里做饭?满打满算我们只分得了三十元现金,小侄女都有个说法。其实俺也有了,这日子没人相帮;叫年世少能顶着”?说的也都是现实的情况。

    丁老头解释到:“你大哥家也得起伙,你们各自在厦房外,院中搭个小灶房先用着,活人不能叫尿憋死;我早就同你胡哥讲了,看明年能给你们各自划出点宅基地不能”。

    胡会计插话道:“看乡里怎么批了”。

    “钱不够用,咱农村人就那一把粮食,况且你们都还能出力去挣”,丁老头一口气解释个完。

    世少也无多搭话,自知自己对这个家也没做出过贡献,以前自己小,上学什么的都是父母大哥在前面奔着,连二蛋二哥相比也不比自己出力少;知其所以也没有说什么的理由。

    世明左看爹妈,右看大家,听着胡会计的念说,也知其一二;就在床上挪着身子向丁老头靠,更是没有话讲。

    复写纸套着,胡会计一并复写了四份,队里自己处也得留一份。大家均依次签了自己的名并按了手印。

    胡会计也觉着自己终于完成了一件大善事,还挺圆满;心里也觉畅快。临向各人发单时又说:“你们两个弟兄得知意,本来依我意是要将一应事宜说全说明白的,主要是丁叔、丁婶的意思;他们现在自己能顾得了自己,不想马上给你们添负担;说到真是干不动了再说。无非是现行的各家的都这样,你弟兄两个到时轮着照看就是了。就是老二也看他的命数,时不时的发着癫痫,这些事两位老人都还自己担着呢,不过,我可话讲明白了”。

    两兄弟听的诺诺点着头,两个媳妇听了也是当没听见,但心里已是在叫苦。

    第二天紧跟着就是照单分派拿物、认物,这各人都是积极的。然后是四个男劳力出大力,两个媳妇也张罗的;一口气又搭了两个小灶火和隔了东、西两厦房的界墙。直把丁老头累的就如连着去做了二趟子土工活似的;但总算是心能静了。

    没过个把月的闲,首先是桂兰可念叨起来了,“这分开了,都知道扒查自己的小日子,小孙女往我这一放,不管不顾的;好像是我的闺女了”。本想着歇息下,得空也帮帮丁老头和世明,却把自己栓的比以前还紧了。丁老头听了,也不太意为然;他和世明干,分到手的活还是十分轻松的。

    世伟干的也快,忙时少有吃劲;他媳妇毕竟还得教课,可得到的钱现已涨到了十六元了。世少也不怯,忙时自己媳妇就去娘家要兵了。娘家人疼闺女,眼见其肚子也越发大了,知其难和行动上的不便。总的来讲,分了要比不分的好,最起码的一点;丁老头不去操恁多心了。有个好吃食和改善也只哄个小孙女,她也不吃多少;每每还会剩下些隔顿的好吃食,二蛋世明也怪高兴;啥时到家都能喂下嘴。

    如此平淡的过着,眨眼就过去了六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