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姜燮远一时入了神。
许秋秋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嘿，看傻了？怎么样？我今天的打扮不错吧，是不是特别让人眼前一亮，没给你丢人吧？”
“嗯……”
姜燮远猛然回神，就见许秋秋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他脸上一烧，微微偏过头，“我看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对对词比较好，小舅说他的办公室可以临时给我们用。”
说着，姜燮远转身朝县政府大院里面走去。
他怕他再待下去，丢人的恐怕就是他了。
“哎，你这人等等我啊！”
没想到这个姜燮远这么开不得玩笑。
不过是调侃几句罢了，这人居然转身就走，还有没有一点绅士风度啊？
前头姜燮远放慢脚步，许秋秋三两步追上去。
他扶了扶金丝眼镜，轻咳一声，将一个笔记本递给她，“这是谈判流程，我从小舅那抄的，你可以先看看。”
今天是三方的谈判，姜小舅是政府的代表，还有外国人的代表，以及硬生生挤进来的许秋秋。
许秋秋翻了翻笔记本，前半部分的谈判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唯一跟她扯得上关系的，就是后半部分的利益分红。
许秋秋前世参加过太多的商业谈判，任何人都知道这是一场持久战。
想要短时间拿下来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哪怕隔着几十年的光阴，基本上的流程也变不到哪里去。
她看过流程之后，心里就已经有数了。
“放轻松。”合上笔记本，她踮着脚尖拍了拍姜燮远的肩，“这场谈判想要一天之内谈完是不可能的。”
“今天这场谈判估计还轮不到我们这些小鱼小虾。”
说的你好像参加过很多次谈判似的。
听着许秋秋这轻松恣意的语气，姜燮远很想翻个白眼。
但多年的教养并不允许他这么做。
他一脸淡然地点点头，“这个我知道。”
“可我还是想向你确认一下，你的底线到底是什么。”
说着，他看了一眼许秋秋，眼里异常认真，“现在离谈判还有一个小时，你难道还不肯跟我透底吗？”
“我向你保证，你告诉我，我绝对不会透露给小舅的。”
这话，可以算得上是一个。严肃的承诺了。
可许秋秋听了，心里却没有一点触动。
反而一脸意外地看着他，“我的底线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你小舅早就知道了呀，为什么还要不告诉他？”
“……”
嗯？他小舅知道？
闻言，姜燮远茫然了。
“你什么时候说过？”
这两人不会早就商量好了，却忘了告诉他吧？
姜燮远皱了皱眉，打开笔记本正要记下来，以免慌乱的时候忙忘了。
却听许秋秋理所应当地道：“就是和你小舅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啊，百分之十的技术入股分红分红年限不少于五年。”
“这些我早就说过了，看你年纪轻轻的，这记性怎么这么不好呢？”
说着，许秋秋一脸叹息的看着他。
“年轻人，伟人都说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抽空的时候还是要补一下身体啊！”
姜燮远：“……”
我看你是脑子有病，底线定这么高，还怎么谈判？
你干脆去抢得了！
这般想着，姜燮远看她一眼，似有些不满。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
轻哼一声，许秋秋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第一条是什么吗？”
“当然记得。”薄唇微抿，姜燮远当即重复，“你跟我小舅是同一个阵营的，你的目的是从外国人手里挖分红，而不是损害合伙人的利益。”
“这就对嘛！”见他记的一字不落，许秋秋赞许地点点头。
“你要记住，我跟林局长是一边的，我的目的是要让外国人让利给我，而不是从邻居上的盘子里分蛋糕。
我们之间是没有利益冲突的，谈判中你必须死死咬住底线，帮我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这……”
话虽这么说，但她未免也太自信了一点。
思忖片刻，姜燮远斟酌道：“你的想法是很好，可外国人也不是傻子，人家两方合作明明可以赚的更多，凭什么白白让这么多利益给你？”
“就凭我手里掌握着他们没有的技术！”
许秋秋扬起下巴，说得一脸张扬，“伟人曾说过，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我们掌握了技术就掌握了生产力，曾经外国人利用技术垄断，不知道赚了我们多少钱，如今也该轮到我们宰他一笔了。”
姜燮远：“……”
这话怎么说呢？
看不出来，这丫头觉悟真高！
但他绝对没想到，在他眼中觉悟高的丫头，此刻正在心里盘算这次国际项目的分红到底有多少，不能能与她那房子的拆迁款相媲美。
他们谈话的功夫，时间不知不觉就已经来到了八个半。
在县政府大楼里上班的人陆陆续续的来了。
尤其是三楼的会议室门口，早早的就聚集了一小撮人。
这些都是这次要参加跨国谈判会议的记录员，还有一些端茶倒水的服务员。
这个技术和想法都是许秋秋提供的。
哪怕有姜燮远做代表，但有些细节还是要许秋秋在旁边提醒。
姜小舅为她安排的身份自然不可能是到处走动的服务员。
而是真正能够参与的记录员。
姜小舅的办公室里，许秋秋和姜燮远没有提前去会议室里等着。
而是抓紧时间确定一些细节问题。
看了一眼时不时点点头的许秋秋。
姜燮远似想起什么一般，问：“对了，你会做记录吗？”
虽说是小舅破例安排的身份，但怎么样也要做做样子吧？
“当然会了。”面对姜燮远质疑的，许秋秋斩钉截铁。
“你？”姜燮远依旧有些不信，“你会写字吗？”
“呃……”
没想到姜燮远还记得这茬呢。
许秋秋语塞片刻，随即理直气壮起来，“姜燮远同志，你不要总用老眼光看我，俗话说得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都把书买回来这么些天了，难道还学不会写字？”
“那你可真聪明。”顿了好一会儿，姜燮远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这人的脑壳到底是什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