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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第一次崩坏。

    时间回到现在。

    冥闭上了眼睛,身体上的疼痛他已经不在意了,现在的他只感觉累,很累,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为什么呢。”

    “为什么我明明一直在努力,为什么到头来发生的还是悲剧?”

    黑暗的意识空间中,冥的声音回响。

    “呵呵,呵哈哈哈哈!”

    “又是这样,果然,我的所作所为就是错误的,我就不应该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所谓的美好!”

    暗耀的光芒闪烁,另一道声音响起。

    “可是,为什么呢?!”

    两道声音开始重合,渐渐变得空灵,甚至变得不像是人类能发出来的声音。

    “为什么我所到之处全是悲剧?为什么我经历的全是悲剧?”

    “之前平静的生活难道不好吗?为什么要走进那个房间?为什么要看那些东西?为什么要去相信?”

    金色的光芒亮起,然而带给人的感觉却并不神圣,反而有一种污秽的感觉,好似是金色的颜料中混入了黑色的墨水,好像是璀璨的黄金外围包裹了污浊的黑泥,这种感觉十分怪异,令人毛骨悚然。

    “难道,之前的所有美好,都只是为了这一刻,能够更好的伤害我吗?”

    “消灭崩坏兽有错吗?给这两个孩子一个家有错吗?研究崩坏能为以后对抗崩坏做准备有错吗?我不希望他们两个接触崩坏有错吗?为了不让艾米利亚受打击所以我选择隐瞒真相,难道我做错了吗?”

    “为什么世界要这么对待我,原来的世界也好,现在的世界也罢,为什么?”

    “为什么?!!!”

    现实中,艾米利亚看着缓缓从墙上滑落下来的冥没有动静,脸上的痛苦再加一分,她捂住头,疯狂的撕扯着灰黑色的秀发,尖叫嘶吼着,冲出了别墅的大门。

    布兰奇艰难地起身,看着夺门而出的艾米利亚,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冥,眼中满是焦急,他捂着受伤的手臂来到冥的身旁,用力地摇晃着。

    “冥大哥!醒一醒!快醒一醒!”

    似乎是听到了呼唤,冥睁开了眼睛,然而那双白金色的眼眸此刻却浮现出了一个逆时针旋转扭曲的十字图案,从远处看好似一个漩涡中心画上了一个十字,让它顺转,似乎要将宇宙万物都吸入其中,可让它倒转,却又好像要将世间一切都释放出来,给人的感觉十分深奥,十分神秘,但是又十分危险。

    “冥大哥!艾米利亚她…她的状态很不对劲,我们得去找她,不然她会有危险的!”

    冥跪坐在地上,布兰奇拼命的摇晃,他也没有反应,空气中的崩坏能浓度越来越高,哪怕是对崩坏能掌握还不成熟的布兰奇也感觉到不对,而且问题的源头就是眼前的冥。

    “冥大哥?冥大哥?!你能听见吗?!”

    布兰奇焦急的摇晃着冥,然而依然没有任何作用,然而这时

    “为什么?”

    “冥大哥?”

    冥的突然开口让布兰奇心头一喜,可是看到那阴沉的似乎能滴出水来的脸,他又反应过来,眼前的冥仍然有问题。

    “冥大哥你清醒一下!艾米利亚她…”

    “为什么你们要去那个房间…”

    “冥大哥,我…我们只是…”

    “呵呵,只是想变强吗?”

    “……”,布兰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冥却留下了眼泪。

    “为什么呢?为什么就要执着于所谓的变强?我明明说过,不要碰崩坏能,你们,为什么不听?”

    “冥大哥,我们…”

    “变强,然后呢?”

    “现在她变强了,也知道真相了,然后呢?”

    “……”

    “满意了吗?!”

    冥的情绪变的激动,周围的崩坏能更加浓郁,已经凝成实质,紫色的流体在周身环绕。

    冥的意识渐渐模糊,只有悲伤和愤怒,嘴里不停说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布兰奇感到一阵阵刺痛,此刻他的手臂上,的量的崩坏能侵蚀纹路蔓延,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离开这里,自己可能会死,但是看着冥脸上痛苦的表情,片刻挣扎后,他握紧了双拳。

    “抱歉了冥大哥…”

    少量的崩坏能在拳头上汇聚,但这已是他的极限。

    “总之,清醒一下!”

    拳头挥不下,正中面门,然而这一拳竟真的将冥周身的崩坏能打散,也将冥击飞,撞到了另一边的墙上。

    冥被这一拳打的有些懵,或者说是还没有完全成形,没有成功占据这副身体的律者意识,而也正是这一瞬间,冥的意识清醒了。

    强大的精神力将本来就没有完全的律者意识泯灭,当然这少不了意识空间中同时清醒过来的光球的帮助。

    “啧,看来律者的意识也不怎么强啊,除了干扰一下意识以外,好像也没什么厉害的地方,更别说占据这句身体了,而且他连干扰都没有成功,没有【意识】的权柄,想在我这里讨到便宜可不简单,嗯,不过这次还是多亏那小子的一拳,但那个小鬼下手是真狠啊…”

    光球在意识空间中注视着外面发生的事,但不得不说,刚刚自己确实是差一点就上套了,如果真被这个律者意识占据身体的话,那么这座城的人一个都跑不了,到时候会死多少人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毫无疑问只会让原本前文明的悲剧再加一分。

    恢复过来的冥捂着还有些胀痛的头,扶着墙站了起来,看见捂着右臂的布兰奇,此刻那条手臂上已经满是崩坏能侵蚀的纹路,皮肤都变得灰白,这是变成死士的征兆,冥中满是愧疚,他一直想着如何保护他们,可到头来真正伤害到他们的反而就是自己。

    “对不起…”

    说着,冥的眼角又流下了泪水。

    “咳,没…没事的,冥大哥,是我的错,我不该让艾米利亚接触到那些东西,我…咳…没有尽到…一个哥哥的责任…”

    “啧,你们两个真是墨迹,还想不想救那个女孩了?废物,我可告诉你,你造的那玩意儿根本没什么用,只是让人短暂的可以操控一些崩坏能而且没有副作用,但是当抗体消耗完,注射者的身体并不能自己生产出相同的抗体,到时候她会失去力量,然后更痛苦的死去!”

    “谁?!”,布兰奇听到陌生的声音立刻就做出了进攻姿势,然而因疼痛颤抖的手臂已经表明了他现在的状态十分糟糕。

    “呵呵,小鬼,刚才打醒这个废物你做得很好,不过我还是奉劝你们两个,赶紧去找那个小姑娘。”,光球显现,布兰奇警惕地看着它,但冥擦去泪水,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这个光球并不是敌人。

    “我知道了,布兰奇,我们走。”

    “嗯。”

    而此时,逐火之蛾第一小队:

    一名队员一边扫射城墙下数之不尽的崩坏兽,一边朝对讲机喊到。

    “痕队长!城内城外的崩坏兽越来越多了!弹药的消耗很大,但是不见它们的数量减少啊,再这样下去我们会撑不住的!”

    “坚持住!总部那边的支援很快就到,一定要撑住!”

    男人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十分的铿锵有力,这名队员听到后也是信心大增,毕竟有了总部的援助,这次的崩坏兽潮解决起来肯定会轻松一点。

    “是!队长!”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另外一边的男人此刻的脸色并不好,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痕!你们当前所在方位的7点钟方向出现强烈崩坏能反应!数值正在迅速攀高,现在已经超过1000HW!”

    “1000…”

    名为痕的中年男子脸色凝重,要知道,1000HW的崩坏能反应是什么概念?就以他自己的经历来说,他曾经遇到过最大的崩坏爆发,也只有100HW,但就是那一次,足足调集了两只像他这样的精英小队,一个机甲小队,一只飞行中队,这才将那一次崩坏解决。

    可是现在,崩坏能反映已经到达1000HW,那么如此量极的崩坏能中会孕育出什么怪物呢?

    “7点钟?那个地方是…城市边缘地区,那里是这次崩坏爆发的源头吗?”

    “目前看来应该是的,该死,崩坏能反应还在攀升,反应强度已经…已经要逼近2000HW了!”

    “……”,痕沉默不语,手中的机枪不断扫射,但是他知道这没有用,2000,这个数字,早就不是现在的他们能够抗衡的。然而这时通讯期内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痕!你们要撑住,只要再撑十分钟,十分钟后,来自神州地区和极冻地区的飞行中队就会赶到,而且还有机甲小队,所以一定要撑住!”

    “…我明白了。”

    听到这里,痕长输一口气,断开了和总部的联络,专心对付起如潮水般涌来的崩坏兽,手中的机枪不停喷吐着火舌,崩坏兽一个又一个倒下,但它们的数量仍然不见减少。

    突然,“轰!”的爆炸声响起,痕急忙转过头看去,只见在城市的高楼之间,一头体型巨大的崩坏兽正挥舞着长枪一样的尖刺,肆意的破坏着周围的建筑,痕认出来,那是圣殿级崩坏兽,他的瞳孔再次瞪大,因为在不远处,又有一只圣殿级崩坏兽从楼房后走了出来,随手一挥,又是几栋大楼的倒塌。

    “可恶!”,痕看着那两头庞然大物在城市中破坏,但是现在他无可奈何,先不说眼下还有更多崩坏兽要对付,就算让他过去打他也打不过,那种怪物可是要用大口径的轨道炮才能解决的,而且还是瞄准要害的情况下。

    而此时的冥与布兰奇两人:

    此刻两人正在城市的街道中穿行,路上遇到的崩坏兽都被冥掷出的长枪钉在了地上,或者是被长剑,镰刀等武器劈成两半,布兰奇在后面跟着,双手带着特制的装甲拳套,冥刚刚直接给他注射了带有抗体的血液,勉强让他的手臂恢复,现在的他也只是能够自保,想要帮助冥战斗是不可能了。

    “冥大哥,艾米利亚是往城墙那边去的,可是现在那边的崩坏能多的离谱,艾米利亚一个人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应该还有时间,再快一点,再跑快一点!”

    两人一路狂奔,直至来到了城墙下,幸运的是,艾米利亚确实在这里。

    此刻的他衣衫褴褛,满身血污,似乎是与崩坏兽发生了战斗,她跪坐在城墙之下,掩面痛哭,冥两人走近,艾米利亚发现了他们,在看到冥的时候,她的眼神明显一愣,再确认了的确是冥后,她拖着受伤的身体想要继续逃跑,然而冥叫住了她。

    “等等!艾米利亚!”

    “不要…不要过了!你…你们都是骗子,不要靠近我!”少女哭喊着,诉说着她以为此刻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艾米利亚…”

    “对不起。”

    “…?”

    “对不起!艾米利亚!是我没有及时说出真相!这一切都是我的不对!是我骗了你!”

    “冥大哥…你…”艾米利亚本来想要继续逃跑的脚步停下了,愣愣的看着冥。

    “但是…但是我对你的关心是真的!我知道很多事,知道很多事情的后果,所以我没有说出真相,因为我害怕…

    我把你们两个当作家人,你们是我唯一的家人!我害怕你们受到伤害,哪怕只是一点点,哪怕是心理上的也不想!但是我发现我错了,一直活在所谓的保护之下未必是好事,你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你有权利去追寻自由…

    但是…现在,艾米利亚,我知道…我错了,我道歉,所以…别再逃了,回来吧…”

    “…”少女的脸上满是纠结,眼中擒满了泪花,她当然想回家,可是冥欺骗了她,自己该不该原谅这位哥哥?自己做了那么过分的是这位哥哥又是否会原谅自己?

    “拜托了,艾米利亚,我们一起回家…好吗?”冥说着,向少女伸出了手,泪水再次从眼角滑落,那双眼睛饱含愧疚,但也还有真诚。

    “…”艾米利亚看着流泪的冥,她再也抑制不住,奔向了冥的方向。

    “你…你这个大骗子!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大骗子!大骗子!”少年朴进冥的怀中,她哭诉着,哭喊着,哭泣着,两双已经布满了崩坏能侵蚀纹路的手不停地捶打着冥的胸膛。

    “抱歉…”冥将怀中的少女紧紧抱住,布兰奇也抱了上来。

    “抱歉…骗了你,妹妹…”

    三人紧紧相拥,即便周围火光冲天,即便崩坏兽在四处破坏,喊叫声爆炸声不绝于耳,但他们始终没有分开。

    “我们…回家。”

    “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