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的脸上满是血污，上面还缠着被血液浸湿的头发，赵复还是勉强认出这就是夏芷。
虽然他早有预料，但他真正看到夏芷的尸体时还是觉得难以置信，昨天还阳光热情的女孩现在突然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夏芷灰色的衣服被血染成暗红色，她的身体从腹部处被分成两半，胸口更是被刺得血肉模糊。
她的眼睛挣得大大的，却是黯淡无光，了无生机。
赵复不敢再看下去，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提起袋子，转身缓缓离去。
等到赵复走出巷子，警车和救护车都已停在路口。
警灯剧烈地闪烁着，把赵复从失神的状态拉了出来。
抬头向警车看去，一位警察正在那里等着。
赵复刚想过去和警察说明情况，那名警察却也发现了他。
“你是赵复同学吗？”那名警察问他，显然蒋销华报警的时候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是我。”赵复声音低沉的回答。
“你手上拿着什么？”警察又问。
夏芷算是他的什么呢？和他又算是什么关系？
没去细想，赵复回答：“同学的尸体。”
“嗯？”警察掏出手枪，指着赵复：“把东西放下，然后双手抱头。”
也不怪警察，警察还以为赵复说的是蒋销华的尸体，因为蒋销华报警的时候说他和同学两个人遭遇了袭击。
赵复也意识到了，连忙解释道：“不是蒋销华，是我另一个同学。”
赵复把袋子放下，想双手抱头，可受伤的肩膀却传来抗议，只好单手抱头，并对警察说：“我有只手受伤了，举不起来，能不能就单手抱头。”
警察没回应他，只是示意赵复蹲在不远处。
警察打开了袋子，从其中凌乱的长发辨认出是个女生。
而蒋销华是个男的，确认不是蒋销华后，警察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即又面露苦涩。
本来以为只是一起故意伤害案，没想到居然死了人，成了蓄意杀人。
警察相信了赵复的话，收起手枪，看着赵复肩膀上的伤口，对他说：“你先过来等着吧，医生和其他警察都进去了。”
赵复点点头，站起身来，枪口对着他的时候真的把他吓到了，那时脑子里充斥着枪走火打死他的情景。
站着等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来了，赵复一看时间居然已经到了二十二点。
应该是母亲回家后看到他不在家，于是给他打电话。
“你到哪里去了？”母亲担心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在外面和蒋销华散散步。”
“你不是生病了吗？不在家里好好休息，怎么还到处跑。”母亲的声音带着些许责怪，“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赵复看了看警察，就算现在瞒了会，警察之后也是会告诉母亲的，于是他说：“就是出来放松放松，结果被人砍了。”
“啊？！伤到哪了？严不严重啊？在哪个医院啊？妈来看看你。”母亲的声音瞬间就充满了慌乱和担心。
“伤到肩膀了，没事。”赵复走到救护车上，说道，“还在救护车上，不用来看我。”
“那怎么行，到了医院再给我打电话，不然妈担心。”母亲叮嘱他。
“真的不用了，就小问题，你记得吃晚饭，然后好好休息，明天我就回来了。”
这时蒋销华等一行人从巷子里走了出来，母亲还想说什么，赵复抢先说道：“警察找我有事，先挂了。”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赵复，你去干嘛去了？我还担心找不到你。”蒋销华冲过来。
赵复注意到之前扔尸体的女人也被警察抓住了，难怪他一路过去没遇到她。
“找你同学。”
“谁？”
“夏芷。”赵复知道夏芷这事瞒不住他，不如直接告诉他。
“那你找到了吗？她在哪？”蒋销华迫不及待地问道。
“那里。”赵复指着警察身边袋子，警察们现在正在互相交流，时不时也指了下袋子。
蒋销华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你是说…”
他看向赵复指着的袋子，一般人怎么会藏在袋子里，而且，他之前还见过这个袋子。
蒋销华的心中莫名涌动出一股难以名状的悲伤。这一切都在告诉他一个难以置信的消息：他喜欢的人，夏芷，已经死了。
他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心中的痛苦无法用言语形容。
蒋销华向夏芷走去，他的脚步变得沉重而缓慢，仿佛每走一步都需要极大的勇气。
他的思绪纷乱如麻，回忆起他与夏芷相识、初中毕业后分离的难过，高中又见到她的惊喜。
他与她初遇后的点点滴滴，她的笑容、她的温柔，都一一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尸体还没进行尸检，不能随便动”一个警察拦住他。
“我只是想再看一眼。”
忽然，一阵寒风吹过，几片树叶落在地上，蒋销华只感觉一股莫名的孤独与悲痛。
他的眼泪不自觉地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也滴落在干燥的土地上。
“就让他看看吧。”又一名警察说。
“谢谢。”
蒋销华借着灯光，往袋子望去。
他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他希望这只是一个梦，一个残酷的梦境。
在他真的要看到的看到的时候，他却突然紧紧闭上双眼，试图逃避现实。
然而，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还是只看见夏芷的尸体。
他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心中的痛苦无法用言语形容。
赵复只好低声安慰他：“还有下次机会，你还有机会救她。”
蒋销华听了身躯微微颤抖，“但这次她死在我的眼前，我却什么都没做。”
赵复对他摇摇头：“至少你帮她报仇了，而且要不是你最后一击，我也无法避免。”
“这算哪门子的报仇！？”蒋销华怒吼，见警察都看了过来，压低了声音，“早知道我就应该把他砸死！”
“你早就知道了？你早知道了对不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蒋销华抓住赵复的衣领，对他质问道。
“冷静！”赵复真想对蒋销华说：要是我告诉你了，现在你就被判刑了！
赵复觉得现在越来越乱，他无法判断这表现为时间循环的到底是同一世界的循环，还是另一平行世界相似时间线。
所以他不敢赌，他不希望蒋销华因为这件事情被被捕入狱。
“下个循环，我帮你杀了他。”赵复决定由自己来做这件事，中年男子杀了夏芷，死不足惜。
“抱歉。”蒋销华稍微冷静了下来，抬头恶狠狠地看了眼被抬进救护车的中年男子。
这时一个医生走过来，对赵复说：“你的肩膀看起来伤得挺重，跟我们一起回医院吧。”
“我先回去冷静冷静。”蒋销华又低下了头。
“好，回去好好休息，别冲动。”
蒋销华转身离去，但他的脚步越来越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的心头。
赵复也走上了救护车，医生对他说：“你肩膀这样缠着不仅止血效果不好，还有可能引发感染，我们帮你重新包扎一下。”
他点了点头，医生立马上前，用手术刀把他的衣服划开，因为缠了这么久，一部分血肉和衣服紧紧相连。
就算医生已经很小心了，但手臂上传来的疼痛还是让赵复忍不住痛吸一口凉气。
“好了，包扎完成了。”
“谢谢。”赵复‘感激’地对他说。
这么痛你怎么不打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