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镜最近惹上了官司。
收到法院发来的邮件时,
他硬是看了三遍,
才明白是怎么个意思。
提起诉讼的,
是技务厅下面的宣务司。
宣务司声称拥的有一项声效专利,
被逆镜在一次演出活动中违规使用了,
要求他永久停止使用此类声效,
包括非商业用途,
而对于违规使用所造成的损失,
须拿整场演出的一半信币收入来作为赔偿。
简直就是强盗啊~
逆镜尽管不怎么懂这些律文的条条框框,
但这分明已经超出他常识的界限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
出了门,
直接去了驼丘家。
听完逆镜的一番怒辞,
驼丘倒是很镇静,
尽管那场演出是他跟逆镜,
还有其它几个朋友,
凭着兴趣一起办的。
演出的目的本就不是信币,
只不过是少数路过的听众,
看心情随意给了些而已,
总之数量很少,
没有多大的事。
逆镜还是怒气难消:
这种做法我可是闻所未闻,
宣务司还是统界官方部门呢,
道理也说不通啊~
驼丘在统界里是做行政类工作,
用种像是很熟悉这套的口气说:
其实道理是说得通的,
邮件里不是说得很清楚了么,
宣务司享有一切人声模拟音效的专利权,
这专利权是他们在制作去年那部泡沫剧时,
就已经在专利部申请下来的。
你还记得么~
就是那部火爆一时的情景喜剧,
名字我是想不起了。
而我们的演出,
没有用任何乐器,
都用人声模拟代替了。
严格来说,
这确实是侵犯了他们的专利权啊。
逆镜用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严肃的驼丘: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么~
这种声效还能申请专利~
还不许别人使用~
我们的演出这么小的规模,
他们也能认真地找上门来索取赔偿,
我是从来没听过这种事。
驼丘看了看气急面赤的逆镜:
是啊,
我也从没听过这种事。
平常这种程度的侵权行为比比皆是,
谁会去在意,
还来打官司啊~
真是怪了。
算了,
那种人声模拟乐器的玩意儿我也有点腻了,
让听众一时有点新奇感而已。
我们乐队拿这个也玩不出什么名堂来的,
就这样吧。
逆镜气算是消了些,
还是一口灌下了整杯的烈酒。
这乐队是逆镜跟驼丘前不久发起的,
有邀请过橙青,
想让他过来当主唱的,
可橙青推脱说最近很忙。
至于冷冶嘛,
邀请他仅仅是出于礼貌,
幸好他对自己五音不全算是有点自知之明,
谢绝了他们的盛情邀请,
没有给大家造成困扰跟伤害。
乐队组建没多久,
大家就玩不起劲了,
就想学着那些最新的流派,
玩些花样。
试了电力不足的唱腔搭配各种噪声伴奏,
结果被有正义感的观众特意买了电池来,
把他们全部砸散了。
又试了同时演奏不同乐曲,
想给人一种混搭错落的感觉,
结果还真收到了一个娱乐节目的邀请。
去了才知道,
人家只是想让观众来分辨,
他们的演奏里究竟混了哪几首曲子。
被当成舞台道具了……
前不久,
他们又试着用人声模拟所有的乐器,
却惹出这麻烦来。
逆镜不想再玩什么乐队了,
想起小时候老师问他的问题来:
你想要一种什么样的人生呢~
自己当时站得直直地,
一板一眼答道:
我想要一天能吃十顿饭的人生~
啊……
真是怀念啊,
还是这一天十顿饭的人生才是最实在,
什么狗屁乐队呀~
其实就在前不久,
逆镜又向大家宣布了自己最新的人生梦想,
他想当个千手观音,
可以一只手拿吃的,
一只手玩触展上的游戏,
一只手拿饮料,
一只手挠痒,
一只手抠鼻子,
…………
乐队停了的一帮人,
又回归到平常百无聊赖的生活中。
精力跟心情无处流放,
一天天又漫无目的地找起各种乐子来。
FZ公司新出的一款冒险游戏,
没几天也被他们几个全部通关。
不过这款比起以前的来,
倒确实新颖了不少~
逆镜他们都这么说。
这游戏的场景是人体内部,
玩客们这回成了小虫子,
穿着潜水服一样的防护服,
带了各种设备,
通过注射器里的注射液,
进入到人体的血液里。
游戏开始前,
会被告知任务目的,
一般大都是某处内脏有病灶,
需限时到达,
然后进行切除和相关处理。
在进入人体血管后,
像是到了一个前所未见的诡异迷宫。
往常对人体构造也有点概念的玩客们,
当真正高仿放大的人体内部展现在面前时,
却都一个个惊得超过以往的任何异境,
这刺激绝不是以前的游戏所能比。
玩客们要突破血液的激流,
偶尔还要打通进入淋巴系统的入口,
而又不能让人体受到损伤,
有时还要在各种内脏管壁间来回找着去路。
总之,
玩过的人才知道人体内部的险恶。
最为让玩客不幸的,
是冒险的过程中,
还会随机模拟这整个人体的一些动作。
这些动作带来的后果是十分可怕的,
一般情况下模拟的人体都是平躺状态,
只会有微微规律的起伏。
而当真出现巨幅活动的时候,
便是灾难了。
这个时候,
若是在血管淋巴管肠胃中,
倒是好了,
无非就是重力方向的突然变化,
还有四周各种粘液软壁冲击力度的改变,
乱过一阵后就会习惯。
可有些玩客没那么幸运,
有在鼻腔里被喷嚏打出来的,
有被眨眼睛挤出来的,
有被翻身卡在肘窝里强制退出游戏的,
还有被大便一起排出来的……
这款游戏的残暴度越是被传得厉害,
受追捧的程度就越是到了前所未有的高。
听过了逆镜他们绘声绘色的描述,
或非都差点要去试试了,
可惜玩过了的逆镜他们没人愿意再陪她,
这里面也存在一种可能,
就是他们曾遭遇过什么特别的不幸,
怕了。
逆镜在这帮朋友中挺受欢迎,
除了性格随和跟爱玩以外,
还是个有特殊才能的人。
可以在水中憋气三分钟,
手指跟脚趾的关节都能掰响,
一个不落,
足足30响。
逆镜也曾经真觉得自己比一般人特殊些,
那些不好的事情,
应该是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可最近各种烦恼,
终于让他有了点怀疑。
通常情况下,
若不是橙青在家里用美食作为诱惑,
大家的聚会基本都是在逆镜家里。
此时,
冷冶正坐在柜子上,
摆弄着那架复古留声机上的各种旋钮
——一个不伦不类的仿制品,
其实是个简单的音乐盒而已。
其它几个人散坐在沙发跟窗户边,
互相取笑着,
说着各种闲话,
空气里都是轻松愉快的味道。
早已发现那音乐盒是个次货的驼丘,
拿着冷冶做了攻击对象:
你最近在家里干嘛呢~
不参加乐队,
也没来看我们的演出,
莫非又偷偷在家里试验什么新发明吗~
还没说完,
大家都在吃吃笑了。
这是一个事故,
被反复取笑过的,
让冷冶无法回避的事故。
冷冶经常想自己发明些可以偷懒的东西,
然后去申请专利,
他相信肯定有志同道合的朋友,
需要他的发明,
自己也能靠此发财。
那次,
他竟然制作了一个集尿袋,
让自己在半夜跟早晨赖床时可以不用起来,
直接在床上随意解决。
他的发明当时已经获得了专利部的批准,
也有公司开始跟他商谈合作问题,
可这时不幸的事发生了。
既是发明者,
也是试用者的冷冶,
因为集尿袋用多了,
无意间在白天的大庭广众之下,
一时忘了自己此时并没有戴集尿袋,
自在地尿了出来。
这事情传到朋友们耳朵里后,
完全毁了以往大家对他小聪明的钦佩。
而跟他商谈推出产品的公司,
也再没有上门。
现在已经习惯了被取笑的冷冶并未生气,
更没有还击:
我在家里养了些桑蚕,
想看看蚕丝到底是种什么样的东西,
可惜失败了。
一听桑蚕,
几个人倒来了兴趣,
要冷冶说说是怎么个样子。
原来,
冷冶在耐心地把桑蚕养到蜕了三次皮后,
有次跟朋友出门游玩,
一周后才回来,
完全忘了桑蚕的存在。
到家后才想起来,
打开恒温盒一看,
里面一片臭乱。
蚕虫都不见了,
只有一个个发着黄又小又脏的蚕茧。
估计是饿到不行,
它们只能靠进被窝睡觉来延长生命了。
等了好几周,
也没见有一只蚕蛾钻出来。
冷冶摘下一个来摇了摇,
只有个硬物在里面的晃动声。
估计是因营养不良而发育不全,
都困死在里面了。
没有死心的冷冶又在恒温盒里养了第二批,
这次是小心翼翼,
直到蚕虫们个个白白胖胖,
顺利地蜕了五次皮,
终于开始要吐丝了。
不知道古时养蚕技艺的冷冶又犯了错,
因为不想让蚕丝成茧,
一团一团地挂在盒子里,
实在恶心死了,
于是,
他把蚕虫们一条条挑到了一大块方玻璃上,
这样的话,
丝应该会好弄下来一点。
结果,
完全找不到承力点搭架自己小窝的蚕虫们,
只得在这个无边无际的方玻璃上,
乱吐了一通就各自等死去了。
玻璃上被蒙了一层又一层的丝纱,
冷冶把它们一张张揭了下来,
蒙在脸上,
对着太阳看了半天,
自己也不知道要拿它们干嘛了。
冷冶说完自己的整个试验过程,
大家替那两批惨死的蚕虫哀叹起来。
冷冶并不以为意:
了解新事物,
总要付出点代价的吧~
逆镜一本正经接过话来:
嗯,
确实,
你自己也付出过不小的代价。
又来了~
冷冶心里骂道,
于是反诘了一句:
上次要赔偿演出信币的事情怎么样了,
你给了没呢~
逆镜叹了叹:
能不给么~
现在手头紧得就差没去卖脸了。
就是去卖,
也不知道电影公司收不收啊。
要是长得像或非就没问题了,
那么漂亮,
像驼丘也行,
有特点的价格更高。
驼丘说:
卖不了多少钱的,
你以为是最初完全虚拟化时期的那批人么~
只有那批人才真正赚到了。
现在的电影角色翻来覆去,
基本上都是拿他们的脸孔来制作的,
而且还是永久版权。
虽然电影公司们还是在不断收购,
但只是因为观众抱怨群演面貌不够丰富,
所以不停地买些廉价货而已,
还能指望他们出很高的价钱么~
逆镜:
我也是说说而已,
哪里敢随便卖了。
万一他们把我这脸往什么恶心场景里一放,
我还要不要脸了啊~
或非:
都卖了,
当然不能要了。
逆镜:
不许抬杠。
或非:
我最近看了一部有点新意的电影,
全部下来,
角色之间没有一句对话,
只偶尔有点旁白,
感觉非常不错。
冷冶:
你喜欢的那套我们看不来,
看到没啊~
逆镜天天在家里放的就是这种。
说着他指了幕展上播着的泡沫剧,
就是那种恶搞着反复讲大道理的类型。
逆镜:
这种怎么了~
你还真没资格说这种话,
我们里面没一个人有资格。
别看里面天天都说些是个人都知道的道理,
可我们几个谁又照着这些大道理做了呢~
我看啊,
人都是贱的,
就需要这么天天一遍一遍地不停灌输才行。
驼丘:
不过这种类型也太多了吧,
天天看,
你不腻啊~
逆镜:
就那么放着呗~
我基本上也没怎么看进去过。
说完逆镜自己笑了起来。
冷冶:
这电影啊,
还是不能太俗套了,
总要有点崇高的东西在里面吧~
逆镜:
可惜崇高在人的本能前,
往往不值一提啊。
你想想那些说把艺术当崇高理想的家伙,
他们中的绝大部分,
说白了,
就是想以此来游手好闲不劳而获而已。
而那些把成功了的艺术家当榜样的人,
真又有几个是热爱什么狗屁艺术的,
他们又懂什么艺术~
无非是意淫着有天自己也是成功者罢了。
说到底,
不劳而获才是他们真正的理想,
与崇高无关。
说完这番话,
逆镜赢得了冷冶的赞许:
深刻~
驼丘提问了:
就你自己不也在玩音乐么~
逆镜:
我跟他们不同,
我…………
驼丘:
还是有一定程度的想不劳而获吧~
再说远点,
谁又不是尽量往不劳而获的位置上靠呢~
这就是你开始所说的本能啊。
逆镜:
也是,
不过我怎么都不会把自己往崇高里演。
那个正红的女明星,
名字我总记不着,
天天装模做样地装着才女,
还不是有点其它方面的好技术,
绊住了几个有能力的男人而已,
现在都快被捧上天去了。
我一听她说话发嗲的声音就起腻。
冷冶:
逆镜,
我们来说点不崇高的,
那你说那些演限制级电影的美女们呢,
她们搞的算不算艺术~
逆镜:
不算,
人家付出了体力劳动,
绝对不是不劳而获。
或非:
你真不是个东西~
逆镜:
算你识货~
说完他得意地摇头晃脑起来。
或非:
别晃了,
小心磕坏你这大脑壳里那粒小脑仁,
还天天想东想西的,
逆镜:
要到了近代早期,
我说不定就是个思想家呢。
驼丘:
别提那该死的近代了,
早期还好,
后期的网络时代,
可把我一个朋友害苦了。
你们都知道的,
自从什么信息都搬到互联网上后,
啥都能不经考证地在上面发布流传,
亏了当时的那些代表人物还不知廉耻,
喊出什么信息爆炸来。
现在是个人都知道,
无非是一点老东西复制来复制去,
再杜撰点新的出来,
不停修改传播而已。
到处是些垃圾信息,
占了当时那么多处理资源不说,
还遗祸无穷。
现在那些学士,
想考古或者考证下某些资料,
都得千万分小心地,
跨过互联网时代那道坎才行。
那个时代自身,
还包括以前所有的信息,
都被淹没在这些垃圾里了。
没有对当时各种变化相当深入的了解,
一不小心就会被误导。
说了半天,
这不,
我那个朋友的一项学术成果,
就因为采用了一段近代资料,
结果最近因为这资料被证伪而全部推翻,
多年的辛苦都白费了,
作为奖金的信币也被官方收回了大部分。
或非:
现在具体想象下,
我自己若在那个环境下,
还真是有点应付不来呢。
去伪存真在那个时代,
应该是项最基本的生存技能了吧,
这得浪费多少精力跟资源啊~
驼丘:
就是啊,
这也是后来统界为什么要完全废除互联网,
重新制定协议,
建了现在界壳系统的缘故。
不过那些以前的很多信息,
也基本被那个时代毁得差不多了。
现在历史学家们每天的工作,
就像是在垃圾场里淘金子。
这个比喻把或非逗得笑了起来:
你一说到这些信息干扰,
我倒想起个词来,
——一望无垠,
是不是也是那个时候以讹传讹的结果啊~
驼丘:
怎么说呢~
或非:
你看啊,
这词是望不到边际的意思吧,
可我就没发现垠字在别的地方有被用到过,
是不是这样子~
驼丘跟逆镜都点点头。
或非接着说了:
我前不久才知道,
就我们现在魁城附近的近代人,
人字的发音就跟垠一样。
我就在想,
是不是本身这词就应该是一望无人,
只是方言说成了垠的音,
然后也是在那个时代,
在互联网上被错传成了一望无垠,
于是就流传到了现在,
而成了正解呢~
或非说得有理有据,
见多识广的驼丘都听得细细思考起来。
这时,
逆镜接通了个视频电话,
是个叫宇坞的朋友,
叫他们一起去娱乐区唱歌。
除了或非外的几个人听了,
都说正好坐累了,
赶紧去热闹一番。
或非厌烦宇坞这人,
又不好说明,
就推说想回家休息了。
她见过宇坞一次,
也是这几个人在一起唱歌,
刚见面时印象还挺好,
听他唱歌居然听出各种柔情豪迈来,
或非当时都感觉自己有点在留意他了,
可当宇坞一放下麦克风,
喝着酒跟逆镜他们开始聊天时,
说的那些话,
让旁边悄悄听着的或非简直……
简直恨不得抽自己的脸来。
这什么人呀~
简直跟刚才唱歌时的样子,
完全就不是一个人。
或非再偷偷看了宇坞一眼,
心里暗想:
以后能不见这个人就再不见这个人了。
或非回去的路上心想,
今天幸好橙青不在,
不然跟宇坞在一起多了,
也脏了。
正想着,
逆镜发来一条消息:
讨厌宇坞是吧~
下次就我们几个人自己唱。
或非回了个好字,
逆镜马上又回了条:
果然,
哈哈哈~
或非:
少个哈。
逆镜:
啥~
或非:
少个哈。
逆镜:
怎么说~
或非:
哈哈哈,
你笑给我听听,
不别扭吗~
要么哈哈,
要么哈哈哈哈,
你个马大哈。
那头的逆镜看完有点要疯的感觉。
或非挺喜欢逆镜的为人,
即使他经常跟宇坞这种人在一起,
她也觉得逆镜不会脏到哪里去。
记得有一年自己生日,
逆镜送给自己的礼物,
竟是弄了一堆聚成好大一团的七彩氢气球,
让自己轻飘飘的上了天。
从未如此高兴过的或非飞了好远,
才扎破了一些,
让自己慢慢降了下来。
她经常在想:
什么时候橙青也能让自己这么开心一次,
那该多好。
一路想着的或非没有回家去,
打算四处走走,
散散风。
娱乐区的一帮家伙们,
正抬头四望,
四周光影绰绰让他们提前兴奋起来。
远处立体的电影海报还是老套的样式,
几个装模做样的主角,
摆着各种自以为很拽的姿势,
排成千年不变的阵容,
正用永远犀利的眼神俯看着街道上的路人。
驼丘看着那些主角的样子:
看来最近流行歪嘴斜眼啊,
长得太对称的脸似乎不吃香了呢~
逆镜也看了看:
据说不对称的才有魅力。
在广场的对面,
另一处宣传幕上放映的看不出是什么产品,
只见一个纯白空荡的房间里,
泛浮着幽蓝的暗光,
一个人披着荧光点点的长巾不停地扭舞。
很远处的大摩天轮后正放着冲天的烟花,
闪得整个城区都似乎晃抖了起来。
逆镜问冷冶: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冷冶只顾得看那烟火,
没有回答,
转头却要逆镜给他照个相,
逆镜笑笑,
你还是要驼丘给你照吧,
我的像素太高,
只照风景,
不照麻子脸,
容易生仇。
你脸长这样,
也不知道去把自己的摄像头换低点像素。
一通话说得冷冶完全没了兴致,
狠狠剜了逆镜一眼。
驼丘见了连忙过来圆场:
没事没事,
我来给你拍,
不要听他瞎扯,
高像素的了不起啊,
咱们不是有美化软体吗,
他再高清,
你麻子再多,
都能搞定。
冷冶现在恨不得立刻拍死这两个家伙。
进到包间时,
宇坞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人已到齐,
他招呼大家坐了,
就在桌面上开始操作起来,
服务套柜渐渐展开在几个人面前
——零食酒饮麦克风还有各种玩具。
音响也从套柜后面一个个立了起来,
幕展跟莹曜灯也启动了,
四周不停闪劈着电光,
弯弯曲曲的电爪包围着众人,
音乐也跟着闪动奏响起来。
逆镜的情绪被周围的环境带了起来,
他给自己猛灌了一口干烧烈酒,
仰着头,
问自己:
我总以为我能活得精彩,
也尽量让自己精彩一点,
可结果呢……
又一口灌了下去,
似乎渐渐忘掉了最近的烦恼。
酒精随着血液慢慢涌进了大脑,
他感觉自己正慢慢完整起来,
不断地变大,
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