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过王维诗里的红豆吗?’
显然这天下并没有人听过‘王维’,更是不知‘诗佛’名号的,但既然宋北林这样说,那红豆便也不再追问了。
而说来也奇怪,这天下‘神兵’不是稀罕物,之前竟是无人背诗来扬名立万,想来是遗漏了这首...
“小兄弟谦虚个什么劲,自己写的就是自己写的,纵观古今我还真没听说过号称诗佛的人,现下寒山城的青年才俊更是无一人叫王维...”
旁边桌子一位自斟自饮的老儒士闻着酒盅中的酒水,不时感叹道:“妙啊,妙啊...真是后生可畏,这两句若是传到那些老家伙耳朵里,书城中不知道多少人要争抢你这个大儒的苗子...”
三杯酒入腹,‘小趴菜’宋北林自是早就晕头转向,哪里还能分辨出那老儒士在说什么,此刻他只想趴在桌子上好好睡上一觉。
见宋北林眼神呆滞,身子更是摇摇晃晃,那老儒士知道他显然没听到自己之前的话,便干脆直接搬着椅子拿着酒盅上前落座。
老儒士上前从红豆手中接过那张抄有半首诗的纸,上下打量了起来,忍不住连着赞了三个‘好’。
老儒士开口:“不知小兄弟名讳...”
醉酒宋北林好似被春风巷那三个老人家传染了‘聋病’,未曾理会老儒士的问话,而是那一脸温婉的红豆开口道:“回大人,我家老爷是前面宋家的宋北林...”
红豆自是看出老儒士衣着谈吐不俗,便知其定然是朝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自家老爷若是与之相识,自是有好处的。
老儒士闻此在心底唤了几声‘宋北林’,此等青年俊彦他竟是丝毫没听过名号,随即他对着醉酒后频频点头的‘小趴菜’点头道:“小兄弟这诗你能补齐吗?”
宋北林听到后直接翻了个白眼,随即开口道:“这有何难的...不就是个‘相思’吗?唐诗三百首我八岁就全背下来了...”
说着宋北林便是一拍桌子一脚踩在椅子上,而那老儒士早就拿起纸笔准备抄录起来,随即八岁便会背诗的宋‘才子’开口出声,而那老儒士也开始动笔书写。
“《相思》唐王维...”
而老儒士在纸上随意泼墨,洋洋洒洒比之之前红豆秀气的字可是要大气了不少,一看便知两者不在一个水平之上。
便见微弱的烛火之下,纸上赫然写着‘《相思》宋北林’...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宋北林醉醺醺的说着,其口中打着酒嗝,随即开口又道:“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那老儒士看着纸上的诗忍不住再次频频点头,但不等老儒士继续欣赏,那宋‘大才子’竟是再次开口道:“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
听到宋北林再次开口,老儒士忙是取了一张新纸,而不等老儒士抄写完,便听‘噗通’一声宋‘才子’直接跌倒在地呈大字状,而其口中这才微弱的又蹦出一句...
“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红豆忙上前搀扶自家老爷,但此刻‘小趴菜’宋北林早就醉死了过去,一个柔弱小女娘哪里有力气扶起宋‘公子’。
而那老儒士将手中墨迹刚刚才彻底干透了的两张纸折叠好,小心翼翼的揣进了怀里视若珍宝,而后他这才上前将宋北林拉起。
老儒士虽看着瘦骨嶙峋竟是还有些气力,任凭小女娘如何推搡都纹丝不动的宋北林,竟是被老儒士一把拉起,顺势便背到了背上。
虽然只是少年人,但宋北林自是并不算是瘦弱的...
“老夫的马车就在门前,先送你们回家吧...”
红豆点头,跟随在老儒士身边,用那芊芊素手托着自家老爷,生怕其掉下来。
老儒士的马车并不算大,与那柳公元仅能坐一人的马车也差不了多少,而此刻本就不大的地方被醉酒宋北林全部占据,老儒士与红豆自然只能跟随在马车旁徒步行去。
不过好在宋家离着此地并不算远,只可惜此刻宋北林已是烂醉如泥,想来婶婶之前嘱咐的买马之事只能暂且搁置了,可怜叔父还要再多辛苦几天徒步去工部了。
当然即使宋北林此刻记得此事,街市上也没有其他人了,更不要说卖马的摊贩了。
夜色渐渐笼罩,打更人敲着锣走在大街小巷。
“酉时已到,邪祟将出,家家户户回家去...”
老儒士与赶马的小厮将宋北林抬进屋里随即那老儒士对着红豆,道:“老朽名为赵忠铭,他日再登门拜访...”
红豆听着这个名字只觉耳熟,但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此刻便也只能小心将这名字记下,待得自家老爷醒了再做定夺。
随即红豆自是代替自家老爷相送老儒士赵忠铭到大门前,而后便是些感谢相送的客套话。
待得老儒士上了马车,红豆这才将院门关上。
马车继续行出,几个眨眼间便消失在街口,其中端坐的老儒士赵忠铭从怀中取出那折叠整齐的纸张,随即展开其上那诗句浮现在老儒士眼前,而他借着马车内昏暗的灯光忍不住打量其上诗句。
“真是妙啊...下次定要把这半首诗也补齐了...”
老儒士感慨不忍将手中诗卷收起,看了又看爱不释手。
而此刻‘背诗小达人’在床上躺着,身上一股桃花酒酿味道十分醉人,红豆上前刚想要替其褪下衣衫,便见宋北林胸口处竟是开始一阵抖动,其中似是有些什么快要出来。
当然那东西没给红豆多少思考的时间,仅是眨眼间似乎有什么从宋北林身体之中爬了出来,隔着衣衫只可见那东西是一团。
下一刻一个黑乎乎的脑袋从宋北林衣衫下探出头来,正是黑猫陈雪泥。
而她今天一整天都在宋北林胸口那缺失之中修行,此刻探头出来她不善的看着红豆,随即发出‘嘶嘶’的恐吓之声。
‘滚开,狐狸精...’
黑猫翻着白眼骂了一句,当然身为普通人的红豆自是听不懂的,但也知道其中‘生人勿进’的意思。
便见黑猫‘狗剩’从宋北林衣衫之中爬出,随即伸了一个懒腰后,又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趴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