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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跌宕的命运(一)

    “身高188cm,体重94kg,骨缝线已经完全闭合了,几乎没有长得更高的希望了。”医生摇了摇头说道。

    吴一峰本来充满希冀的眼神再次暗淡了下去。

    五家医院了,这已经是吴一峰测骨龄的第五家医院了,得到的结果还是一模一样——身高停止发育。

    拿着医院的检查结果,吴一峰在母亲的陪同下默默地走出了诊断室,坐在走廊的长椅上,默不作声。

    “没事的小峰,篮球打不了,咱还可以好好读书嘛,你成绩本来就很好,分了那么多心去练篮球都还能考到班里前十名,以后不打篮球了,用功读书,一样可以考大学的。”妈妈在一旁宽慰道。虽然她也知道篮球在儿子的生命里是一个怎样重要的位置,但她又能有什么更好办法呢?

    “让我一个人静静吧。”吴一峰沉声道。

    “你看你这孩子,不就是身高不长了,当不了职业球员了吗,别这么垂头丧气的嘛,又不是不打篮球就一无是处了。当年你爸爸也爱打篮球,也想当职业球员,但是最后还不是成了咱们这一片最好的体育老师。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要振作起来呀儿子!”妈妈看到吴一峰还是无精打采,有些着急。

    “妈,我想吃排骨了。”吴一峰当然知道母亲担心自己想不通,但他现在真的没精力去说些“我很好,你不用担心”之类的话来宽母亲的心,只能随便想了个理由支走母亲。

    “好,妈这就回去给你做你最爱吃的土豆烧排骨,就用你上次说好吃的那款红烧酱来做。妈知道你心里难过,那你就一个人待一会儿吧,记得按时回来吃饭。哦对了,这一百块钱你拿着,你之前不是老说你想吃牛肉干吗,去买点吧。”妈妈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崭新的一百元,递到吴一峰手里。

    “好,别担心。”吴一峰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妈妈走远之后,吴一峰默默站起身来,走到了医院外的一处角落,这里整日从上到下滴着空调水,一股子发霉的味道,几乎没有人会来这里。

    确认四下无人过后,吴一峰,这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情绪,无助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捶打着眼前的墙壁。

    “为什么,为什么我只能长到这个身高!”

    “为什么当初比我矮那么多的人,如今一个个的都超过了我!!”

    “连我自己赖以生存的身高优势都没了,我还打什么中锋!!!”

    “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我这么多年的努力训练是为了什么啊??!!”

    (2003年)

    “哇!同学,你好高啊!”

    “我的天啦,你吃什么长大的啊,教教我教教我。”

    “同学,我们比一比,看看我到你哪儿。”

    7岁,一年级,1.5米的身高,加上天生一副宽阔的骨架,吴一峰走在同学中就像小巨人一样,经常会有同学甚至老师家长对他的高度发出惊叹。

    从小时候开始,吴一峰就好像和巨人这个词结下了缘分。刚出生的时候,他就足足有十一斤重,这可让母亲生他的时候吃尽了苦头。

    上了幼儿园,他更是比身边的同学都高出一个头,老师也经常对着他的父母打趣道:“看来你们为中国篮球生了一个希望之星哦。”

    这无意中的一句话,勾起了父母的灵感,父母也认为,这孩子以后说不定真的可以在篮球上有所作为啊。本就热爱篮球的父亲为他买来了一个玩具篮球和一个玩具篮筐,耐心地教他运球和投篮,和他比试谁先运球运丢,以及谁投进的球多,以此来激发吴一峰对篮球的兴趣,以及好胜心。

    事实证明,当父母愿意陪伴你持续去坚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你往往更容易对这件事情产生兴趣。吴一峰在这样的生长环境中,渐渐地爱上了篮球这项运动,他也凭借着得天独厚的身体条件和远超同龄人的技术,在幼儿园举办的少年篮球赛中大杀四方。在这里,没有任何人可以挡得住他,他唯一需要注意的事情就是别把其他小朋友打哭了,毕竟,这种事情他经常遇到。有一次他冲起来上篮的时候,直接把挡在他前面两个同学撞飞出去一米远,最后他还得给人家一人带了根棒棒糖赔罪。

    到了小学,学校里开始有了真正的篮球场。吴一峰的身高依然是傲视所有同龄人的,他也找到了避免弄伤同学的办法——打中锋。

    中锋是篮球场上最高的人,是整支队伍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在小球时代到来之前,中锋的活动范围几乎都限定在三秒区以内,不需要带着球满场飞奔。不用冲起来,也就不会再撞伤同学了,吴一峰的身高打中锋也可以最好地发挥优势,这可真是个好点子。正好,就在一年前的2002年,姚明作为首位亚洲状元登陆世界篮球最高舞台——NBA,为中国的篮球爱好者们树立了一个高大的榜样。吴一峰也在这一年开始真正地认识到何为篮球比赛,也收获了姚明这一位偶像,他选择打中锋,也是受到了姚明的影响。

    “姚明七岁的时候,身高就达到了150cm,九岁的时候就达到了170cm,到了13岁时,小巨人的身高已经来到了惊人的197cm。”看着眼前体育杂志对偶像姚明身高发育曲线的介绍,小吴一峰的眼神里满是憧憬。

    “妈妈,我和姚明七岁时候的身高一模一样耶!我以后一定也可以长到姚明那么高,和姚明一样打进NBA,为咱们国家争光!”吴一峰兴奋地说道。

    “呵呵呵呵,小峰想长姚明那么高啊?哎呀,姚明可是有接近两米三呢,你要是真的长了那么高,娶媳妇可都不好娶,哪有那么多长得高的女孩子呢?”妈妈一边笑着,一边摸着这个身高快要赶上自己的儿子的头说道。

    “哼!我才不要娶什么媳妇呢,女孩子一点都没意思,稍微碰到一下就哭了。我就喜欢打篮球,我要成为中国最厉害的中锋,哦不,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中锋!”吴一峰忿忿道。

    “哈哈哈哈,臭小子,有你老爹当年的样子,好,老爹一定会尽全力锻炼你,让你成为最好的中锋。那么现在,到外面去练运球去,要是晚上吃饭的时候我看到你拿筷子的手没有抖,你爹我可是会给你“加餐”的。”父亲先是哈哈大笑,然后马上恢复了教练的严肃表情。

    “啊~~~又是练运球,我说老爹,我是中锋啊,我站篮下,队友把球传给我我直接就投进去了,或者我抢篮板过后再投,压根就没人可以挡得住我好么,你老是带我练运球干嘛?”吴一峰噘着嘴,不满地反抗道。

    “你懂个屁,你以为中锋就是在内线当树桩子啊?你现在还小,打的比赛都是最基础的,你倒是可以用身高在内线予取予求。但是往后呢?你越往后走,比赛的复杂性会越高,对手也会越强,要是对面有个和你差不多高,甚至比你高的,又或者遇到个弹跳超强的,你要是连运球都运不好,你得被帽傻。你看看你的偶像姚明,那么高的一个人,不也会被对手请吃火锅吗。”父亲说。

    “那······我们今晚上吃火锅好吗?吃完我再去练运球。”吴一峰还是想推脱。

    “吃个屁,赶紧给老子去练运球,再不去你晚上西北风都喝不到!”父亲对着吴一峰的屁股来了一脚,催促道。

    “记得晚上回来把明天要上的课预习了。”母亲补充道。

    “啊!!让我喘口气嘛!”吴一峰崩溃地说。

    抱怨归抱怨,吴一峰练起球来那是真的拼命。当其他孩子都在外面玩弹珠和扇卡片的时候,他在运动场上跑圈来练习体能;当其他孩子在小区里捉迷藏的时候,吴一峰正运着球在球场上来回穿梭锻炼球感;当别的孩子晚上看电视的时候,吴一峰正应母亲的要求,用颤抖的手翻着书,预习明天要上的功课。在如此的刻苦训练下,吴一峰不仅球技突飞猛进,学业上也未曾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