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半日后，破败的十字阴阳禁区深处，虚空中忽有两条奔腾的太阴与太阳之河显化，那两条大河在某个位置汇聚、交织，最终化生出一座虚幻的门扉，在那里沉浮着。

    很快，风烈三人的身影便从那座虚幻门扉之中走了出来，他们好似越过无尽时间的长河，降临到这片不知荒废了多少岁月的禁区之中。

    “这里就是上界吗？”

    作为第一次登临九天十地的生灵，殷凝面上不可避免地带着几分对陌生事物的期待与谨慎，她能明显感觉到此方天地规则的不同，那是比下界八域更加完善与浩瀚的规则力量。

    “对，虽然残破，但这里毕竟是继承了原始古界大部分气运的所在，孕育了无量生灵与奇迹。”在她身边，风烈轻语道，“而且，它也在自我修复着。”

    再度降临九天十地，他这次确实感受到了不少以前从未想过的东西，其中，最让风烈不能无视的地方就在于，如今的九天十地，已经隐隐有了几分互相融合的征兆。

    “您说自我修复？”鲲鹏子站在风烈另一边，闻言也露出几分感兴趣的神色，如今他修为接近至尊，也对某些有关此界本源的东西产生了兴趣。

    “对，修复成最初最圆满的状态，终有一天，九天与十地都将不再，化作一天一地，再现昔年原始古界的模样。”风烈颔首道。

    这是字面意思的相互融合，原本分散的九天与十地将各自融合为一，化作唯一的天与地，重得圆满。

    “我从未听说过类似的说法，在您眼中，九天十地将在何时归一？”风烈的话语，自然引起了鲲鹏子的兴趣，他认真请教道。

    “那是因为你这些年确实没接触到真正的强者，”风烈瞥了他一眼，解释道，

    “九天十地合一，将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或许从昔年原始古界分崩离析开始，这些天与地便存在相互融合的本能，只是远远还没到最后的阶段，不达仙道，看不出这个过程。”

    “而且，也不要以为九天十地合一对修行者就是好事，此方天地毕竟是残破的，归一后，全新的时代就将来临，天命逝去，末法降临，此界的一切都将迎来天意的一刀。”

    “您说天命与天意一刀，具体表现是什么？”重瞳女殷凝也带着几分好奇的神色开口道。

    “表现就是支持人道生灵长生的物质将不再，天地末法，虽然此界大道或许会更加圆满，但修行者也将无法长生，虚道境生灵或许只能活个六七千岁，哪怕至尊也只能勉强活到万年。”

    风烈回忆着原有时间线将发生的东西，也回忆着自己上一世所在的遮天时代，声音有些空灵，令殷凝和鲲鹏子都感到头皮发麻。

    六七千载，这个时间对如今的修行者而言实在太过短暂，哪怕随随便便找个天资最差的神火境生灵，寿元都能接近万年，虚道境强者稍微研究一点与长生有关的东西，更是能轻易活过百万年。

    风烈这话，对他们而言简直如天方夜谭一般。

    “您所说的那个时代，将在什么时候到来？”良久后，鲲鹏子才开口，沉声询问道。

    “十七八万年吧，时间还久，如今此界归一的趋势还不算明显，也就仙道生灵能看到，未来天命降临之时，至尊以下的强者也能感到这股征兆。”

    风烈稍微推算，感觉确实能和自己所知的时间线对上，才转头面向鲲鹏子，报了个大概的数字。

    “仙道生灵能无恙吗？”殷凝眉头紧皱，追问道。“只要不走那种过于依赖天地成仙之法，至少长生是没有问题的。”风烈微笑道。

    “成仙，迫在眉睫啊！”一旁的鲲鹏子握紧拳头，发出了这样的叹息。

    十七八万年，这个时间看起来很长，但对鲲鹏子来说却并没有多久，他修行已经过百万年了，若继续浑浑噩噩下去，十七八万年，不过是眨眼之间而已。

    “是啊，这也算是我提前向你们透个底，好好修行吧，时代的大潮将至，不要被轻易地拍死。”风烈微笑道。

    他已然成仙，所选择的道路也并不仰赖于天地，故而，他对将至的末法时代其实没什么感觉，无非是换个他更熟悉的环境而已。

    “多谢真仙指点。”

    鲲鹏子谢过风烈后，便自行离去了，这位绝代鲲鹏的亲子从未有过如此迫切修行的念头，为了鲲鹏血脉的延续，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以最快的速度成就至尊，而后去追寻仙道。

    “你呢？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九天十地大得很，莫说是伱这样的小天神，就算成就虚道，三千道州够你磨练自身的了。”

    遥望着鲲鹏子远去的背影，风烈转身看向身旁的殷凝，出声询问道。

    “我在上界没有落脚的地方，跟着师尊您。”殷凝一双重瞳之中看不出对未来的迷茫与恐惧，微笑开口道。

    她确实没有鲲鹏子那般急迫，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一百多岁而已，还年轻，对修行抱有很大的自信。

    “嗯，这自然没有问题。”风烈颔首道，“先陪我在这无人区中走走，去取些战利品”。

    他在体内取出一柄散发着虚空之光的仙金战斧，又取出一小搓骨灰，以这些东西为根基，推演起某些玄奥的因果来。

    这两样东西来自两位真正的仙，几十年前他在仙殿杀残仙时，曾有两大无人区中的真仙现身，原本是想在风烈手中保下仙殿残仙的命，却不敌风烈，被斩杀了。

    很快，风烈便站起身来，循着某些大道与因果的轨迹，在无人区中找到了一片异常庞大的生命禁区。

    这正是当年风烈所杀的两位仙域真仙所建立的生命禁区，如今失去了两大真仙的庇佑，其中生灵早已散去了。

    但风烈神念扫过这片禁区，却发现禁区之中的诸多天材地宝并未被彻底取走，不少仙金与神药被认认真真地摆放在禁区最显眼的地方，专门为风烈所留。

    这显然是此方禁区中的生灵留下的，失去了两大真仙的庇佑，他们根本不敢有与风烈这位当世真仙结下因果的念头，准备了很多仙道强者用得到的仙材，只求风烈忘了他们，不去找他们的麻烦。

    “真是懂事。”

    算出这些仙金与神药的来历，饶是风烈都有些无言，这要换到遮天时代，这种道统高低要举全教之力和他碰一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