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星看着地上已成两半的妄,没有停下,又在妄的身上胡乱砍了几刀,直到它不再动弹,又补上了几刀确保它死得透透了,这才长出一口气,坐在地上缓了半天。
古刀鸣颤着,似乎也在为这一次杀戮感到兴奋,飞星看着这赤色的刀芒,自言自语道:“还好有你啊兄弟。”这是他第一次消灭这种怪物,兴奋之余,不免感到一阵后怕。
这种怪物似乎对声音很敏感,但视力似乎不好,或者说没有,因为它的头上根本没有眼睛。
而且砍掉了头还能活动,似乎也有一定的神智,飞星记起来之前在公司的电梯里还遇到了它,它甚至还会使用电梯上下行,这种一个不慎就能直接砍掉自己身体一部分的怪物,实在不是好处理的。
这种叫妄的怪物,到底是哪来的呢?飞星摇了摇头,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未解之谜。
索性有这把刀,飞星再一次感激赠他这把刀的老者。
半晌,他站起了身子,从不远处把刀鞘给捡了回来,把刀收了回去。他看着这地上的一片狼藉,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快感渐渐减退,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沉思。
这把刀虽然很强,但是自己不会使。
自己必须得学习一下刀法了,老被莫名其妙拉进这种地方,一不留神就得丢了小命,在游戏里死,现实生活里会死吗?飞星不是很清楚,但他绝对不想尝试一下。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势,只是擦伤,没什么大碍,飞星整理了一下心情,准备继续前进,刚一转身,他就看见一间房的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一点,从中露出了一张让人毛骨悚然的惨白的脸来。
飞星皱了皱眉,直接走上前去推开了房门,道:“你又搞什么鬼。”
门后是一间卧室,失踪了好一会的高大男人静静地站在房内,看着飞星一言不发。
“我在那殊死搏斗,你就在这看着?说到底你到底是什么玩意?”
“嘘!你小点声!”
“你会讲话了?”飞星瞪大眼睛看着男人。
“蠢货!我在床底!”
飞星走到床前俯下了身子,掀开被单一看,讨人厌的安东尼正蜷缩在这里,原本他带着的一副眼镜此时不翼而飞,头发凌乱,脸上满是慌张与惶恐,还有飞星看不懂的一丝兴奋。
看见飞星,他一愣,道,“安东尼,你怎么在这里?”
“啊?”飞星挠了挠头,也钻进了床底下。
“你管我叫谁?”
“安东尼啊。”安东尼有些神经质地咬着指甲,这让飞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那你是谁?”
“我是法兰克。”
飞星开始有些质疑是不是自己脑子出了问题,他也懒得跟江春废话了,直接道:“我叫飞星,你到底是谁?是不是神选者?”
“飞星?”江春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道:“你早说嘛,我是江春呀,那个监狱里,我们见过一面的,还记得吗?”
飞星点了点头,看了看床底结着的蜘蛛网,道:“我们真要在这里说话吗?”
江春使劲点头道:“门口不远处的厨房里就有一只妄,我怕把他引来。”
“我干掉它了,出去说吧,这里怪不舒服的。”说着飞星自顾自地爬了出去,拍了拍身上的灰,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柔软的感觉让他很安心。
江春从另一边钻了出来,浑身是灰的他满脸惊讶:“你杀掉他了?那个在厨房天花板上的妄?”
“你要去亲眼确认一下吗?”
江春摇了摇头,他看着站在门口的高大男人,又看了看飞星手上的古刀,长出了一口气。
“看来它把钥匙成功送给你了。”
“它?”飞星看了一眼男人。
江春从裤袋里掏出了一个造型古朴的罗盘,随着他把透明的盖子打开,高大的男人竟化作一缕轻烟钻进了他的罗盘里。
“如你所见。”江春笑着,“它替我把你找来了。”
“你是说,它是你罗盘的能力?”飞星看着江春手里的罗盘,眯了眯眼,提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你这能力,哪来的?”
江春似乎猜到了飞星会问这个,只是苦笑了一下。
飞星却并不打算停止,他继续说道:“还有,为什么我的钥匙,也就是这把古刀,会在你那里?”
江春还是不回答。
飞星长叹了一口气,说:“我的确做不到直接在这里把你杀了,但是我至少可以丢下你一个人走。”
“你走不掉的。”江春苦笑道。“这里是我的地方,只有我能带你出去。你能进来救我,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但是事情比较复杂,可以等出去以后我慢慢跟你解释吗?”
“不行。”飞星直截了当地说。“我不会跟不明底细的人一同前行,如果遇到危险,我不敢把后背交付给你。”
江春见飞星态度十分坚决,他叹了口气,环顾了一下四周,又叹了口气。
“好吧,无所谓了,反正他们无处不在,反正我回去也要被辞退了。”
“你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被无数的观众看在眼里吗?”
“你知道你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会让别人为之下注吗?”
“你知道,你的性命,只是别人眼中的儿戏吗?”
飞星摇了摇头,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在白色监狱里把衣服全脱光了满房间跑,这也被人全看光了?
“这一切都是游戏,神的游戏,不过是场真人秀演出罢了,神选者们进入其中,遭受生与死的考验,却变成了他人嘴里的笑话,玩具。那些四大财团的所谓上层人们嘲笑着别人临死的悲哀面容,满心欢喜地看着别人断手断脚,把杀戮当游戏,把杀人犯当大明星,把恶当成美,把人当成狗。我真是受够了这一切,我真的是受够了!”
江春越说越激动,浑身颤抖着,但他很清楚,自己这只是在无谓地进行发泄。
“组织游戏,播出给别人看的,就是飞升集团,每一次,当我看见这些不明真相的神选者满心欢喜以为能得到神的赏赐的时候,我的内心便无比煎熬,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会死去,并且他们的一切都变成了资本们的交易与筹码。”
“我?没错,我就是飞升集团的一员,其中最微不足道的那个,被上级用金钱诱骗来参加这种狗屁游戏。好吧,其实也算不上诱骗,那可是可以够我用几辈子的钱,你明白的。”
“至于这个。”江春看了看手中的罗盘,“这算是游戏公司给的一点小福利吧。让我能拥有最初级神赐的能力,至于你的钥匙,就是我用这个能力来带给你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给有钱人看的斗兽场,我们就是其中的猪猡?”飞星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他并不对这一说法感到意外,只是觉得有些说不通。
“既然是供人消遣的游戏,那么为什么那所谓的飞升集团要派你来参加这个游戏呢?”
江春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也在猜测,是不是因为神赐。”
“神赐?说到底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还是那个说法,赢得了比赛就能获得神赐,它能赐予你非凡的能力。”江春摩挲着罗盘,“我的这个只是最初级的,据说连着赢比赛就可以将这个能力升级。原先这种能力只能在神的游戏世界中使用,但是在那一次游戏之后,集团发现这种能力竟然也能在现实世界中使用了。”
“那一次游戏?”
“金象大楼的游戏。”江春的眼睛里闪着不同寻常的光芒。
飞星脸上波澜不惊,内心却翻江倒海了起来,这一切竟都跟自己的公司连起来了,他回想起最初的那种种不寻常,以及林月照最后那冲天一飞,他有些开始分不清游戏和现实了。
“金象大楼是游戏吗?”
“当然。”江春用奇怪地看了看飞星,“那可是排得上号的有难度的游戏了。”
飞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不过说实话,我觉得财团们肯定早就知道神赐可以在现实世界里使用了。”江春突然说道,眼中似乎全是不屑。
看飞星表示不解,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摆了摆手道:“好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趁现在这里挺安全的,赶紧问。”
飞星挠了挠头,道:“你罗盘的神赐到底是什么啊?”
江春笑着摇了摇头,说:“这个问题对于每个神选者来说都很敏感,一般人是不会选择把自己的底细交代给别人的。不过我是无所谓,反正这种东西不是我自己拿来的,是别人给的。初级的神赐能力都很微不足道,有些还很啼笑皆非,就比如我的。”
江春似笑非笑地把罗盘递给飞星,接着说:
“我的神赐就是,能分离出一个虚幻的存在来供我支配。”
飞星看了看罗盘,里面似乎真的有团飘忽着的气体,看不清样子。
“听上去还行。”
江春接着说:“这个存在不能攻击别人,也不能救助别人,他只是能被人触碰得到。”
这是什么玩意?飞星看着罗盘的眼神愈发嫌弃。
“然后每次召唤它,它都会呈现不同的样子,努力地去惊吓别人。”
......
飞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玩意在地铁上用这么吓人的出场方式了。
他有点想把手里的罗盘给扔了。
“你这东西吧......”飞星有些难以启齿。
“我懂!”江春接过了罗盘,揣在了兜里,“这玩意还只会听我的一条命令,我还没办法实时操控它。就比如我让它把钥匙带给钥匙的主人,它确实会去执行,但是我也不知道它去了哪,干了什么,到底有没有把钥匙带给你。不过现在看来,它还挺有用的。”
飞星抱着刀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心里想着还是自己的这把刀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