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期待的下酒菜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实乃天道。凡是不可太满，可惜人们总是追求完美，殊不知水满则溢，月满则亏；自满则败，自矜则愚。有时候，接受它的不完美，你会发现人生其实很完美。所谓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实乃人生三苦，三苦对于人们来说是一场考验，也是一场机遇，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啊。

    人真的是很奇怪，小时候期盼快一点长大，不想当小孩子，认为长大后就自由了，就轻松了；可是真正长大的时候，面对生活、感情上面的困境时，又羡慕小孩子的天真烂漫，无忧无虑；老了之后又羡慕小伙子年轻力壮，有大好的青春，反观自己已经是半截入土之人。说到底还是人们不知足，我们总是去翘首以盼自己从未拥有过的东西，而不珍惜当下所拥有的平凡，当经历过狂风暴雨时，才想起平凡的幸福，可惜啊，一切都晚了，回不去了！我们永远都回不去了！

    孤星生活在一个小乡村，家里有爱孤星的爸爸妈妈，每一天孤星一家人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园生活，一家人生活虽然比较清贫，可是过得还是很开心的，孤星不会羡慕别人家的生活，孤星认为家里有爸爸妈妈在就是幸福。孤星在爸爸妈妈的庇护下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每一天孤星回到家的时候，爸爸妈妈都会在家做好饭菜等着孤星，一家人吃着粗茶淡饭说说笑笑，没有半点失落的样子。

    孤星的房子是土坯房，房子外面由竹子编成的篱笆拦着，这是为了防止自家散养的鸡跑到外面被别人拿走去烤着吃。孤星房子外面的院子里面种了一棵桃树，那些土鸡会在树下找虫子吃，而孤星和爸爸会在桃树下玩耍，妈妈则在一旁看着孤星父子微笑着做手里的事情。桃花飘飘，偶尔有鸡会鸣叫几声，孤星和爸爸在一旁编制着竹篮，孤星辅助爸爸，主要是给爸爸递交竹条，爸爸负责编制，妈妈在一旁挑着豆子，时不时看着孤星父子，脸上露出了微笑。孤星最喜欢的就是和爸爸一起做手工了，虽然没有玩具，可是爸爸很厉害，可以用竹子给孤星编制兔子、宝剑这些，这是孤星最珍贵也是最喜欢的玩具了。

    孤星这一天上学回家后，便听见房子里面传来了争吵声，孤星不明所以，不知道爸爸妈妈说什么事情，声音那么大。

    “嘭！”

    “呜呜！”

    很快孤星听见了里面传来了打砸东西的声音和哭泣声，孤星快步跑向房子里面，只见妈妈正泪眼婆娑的坐在地上，爸爸一脸怒气的叉着腰，仰头向着屋顶看去，好像是不愿意看到哭泣的妈妈，地上满是杯子破碎的细小玻璃。

    “妈妈！”

    孤星跑过去喊着妈妈，孤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爸爸妈妈之前一直恩恩爱爱的样子怎么如今变成了这个模样。妈妈看见孤星跑来，快速擦干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裙子，似乎不愿意让孤星看见狼狈的自己。

    “回来了呀儿子，饿了吧，妈妈现在就给你做吃的。”

    妈妈强忍着泪水坚强的微笑道。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了？”

    孤星被这个场景吓了一跳，急忙询问道。

    “没事儿子，爸爸妈妈闹着玩呢。”

    妈妈说着伸出手碰了碰爸爸的手，示意爸爸说句话。可是爸爸好像下定了决心一般，直接甩开了妈妈的手，妈妈只能无助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顿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孤星被这个情况吓得哭了起来。

    “呜呜呜！”

    妈妈蹲下来抱着孤星，轻声安慰着孤星，可是爸爸却没有一点动容的样子，直接朝着房子走去。妈妈还在一旁安慰着孤星，告诉孤星不要哭，要坚强起来。没过一会儿，爸爸拿着一个行李箱走了出来，妈妈见状，跑过去拉住爸爸的行李箱，企图阻止爸爸离开。

    “儿子，快过来拉住爸爸，不要让爸爸离开我们娘俩！”

    妈妈哭喊着叫正在哭泣的孤星过来帮忙。这个时候，妈妈没有多大的心思去哄着孤星，妈妈只知道，如果今天爸爸离开家的话，这个家就散了。听见妈妈的哭喊声，孤星也哭着抱住爸爸的大腿，不让爸爸离开。爸爸直接推开了妈妈，随后放下行李蹲下来复杂的看着孤星。

    “爸爸，不要走啊爸爸！”

    孤星只知道自己也不想让爸爸离开，虽然不知道爸爸要去哪里。

    “乖哦，孤星，等爸爸在城里安顿好后就接孤星走。”

    爸爸最后还是心软了，抚摸着孤星的头，揉了揉孤星的脑袋，温柔的说道。随后爸爸便拿着行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任由妈妈如何撕心裂肺的哭喊都不曾让爸爸心软半分。那一天下午，阳光明媚，孤星永远记得爸爸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光里。孤星不知道为何爸爸会抛下自己和妈妈远走他乡，不明白爸爸为何不要这个温馨的家了。

    爸爸离开后，家里就剩下妈妈和孤星两个人了，也是这一天，妈妈变得整天郁郁寡欢，每一天都酗酒。孤星这一天开始承担起家里的活了，家里的一切都由孤星一个人，妈妈每一天除了喝酒就是躺在床上落泪，并且嘴里还一直说着“我对不起你”之类的话，孤星不知道妈妈是对谁说的。孤星曾经试过不给妈妈喝酒，可是换来的是妈妈的谩骂，这下让孤星吓哭了，孤星不晓得平时温柔的妈妈怎么现在性情大变了。

    “你想让我死吗！快去拿酒来给我！”

    妈妈哭喊声传来，孤星听到后便拿出家里所剩不多的米去换酒。妈妈知道自己不应该把错推到孤星身上，可是妈妈就是忍不住对孤星发脾气，因此妈妈每一次骂孤星的时候自己都会落泪，似乎在骂孤星的同时又觉得对不起孤星。

    孤星已经习惯了妈妈的谩骂，拿着家里的瓶子去村头的小卖部换酒去了。小卖部老板看着邋里邋遢的孤星觉得很是可怜，可是这个是孤星自己的家室，他自己也不能管那么多，于是这一次老板不收孤星的米了，直接给孤星打满一瓶。孤星和老板道谢后便拿着酒回家了，妈妈早已经等待多时了，孤星给妈妈煮了一点豆子作为下酒菜，妈妈喝着酒吃着下酒菜，眼里却落下泪水。孤星自己做了一点吃的后便菜园种菜了，种完菜后孤星和妈妈说一下又去山里捡柴火去了，要不然晚上没有柴火做饭做菜。

    妈妈听见孤星的话后并没有理会孤星，自顾自的喝着酒，喝完后便上床躺着了。孤星很晚才回来，晚霞照在家里，给孤星孤寂的家增添了几分温暖，院子里的桃树也在渐渐的枯萎，落叶洒满整个院子却无人清理，枯叶飘荡在空中，展现出自己最后的美丽，落地后回归大地滋润赋于它生命的大树。不过好像枯叶的努力并没有使得桃树起死回生，而是有着紧跟自己孩子一起离开的趋势。

    “妈妈，我回来了。”

    孤星放下柴火朝着屋子里面喊去，告知妈妈自己平安归来。孤星知道妈妈不会回应自己，可是孤星还是每一天出门或者回来的时候都朝着房子喊去，孤星期待有一天屋子里面传来那个温馨的声音。孤星给妈妈倒好了酒，煮好了下酒菜后，便推开妈妈的房间，看见妈妈还在床上躺着，孤星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叫醒妈妈。妈妈醒后，那苍白的脸色依旧，眼眶陷下去更加深了，身上也传来了一阵阵的死气，屋子里面弥漫着臭味、酸味和腐烂的味道。孤星摇着妈妈的身体，妈妈悠悠的醒来，眼里终于不再是浑浑噩噩了，眼里终于清醒过来。妈妈摸着孤星的脸，躺在床上落下了泪水，眼里透露着柔情、悔恨、羞愧、心疼。

    “如果你在长大一点就好了，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这个家。”

    妈妈虚弱的哭着和孤星做了最后的告别。

    院子里，孤星和爸爸妈妈一起种下的桃树，在晚霞的见证下，最后一片落叶不舍的脱离了树干，缓缓飘落在地上，回归大自然的环抱。

    “妈妈！妈妈！不要丢下孤星！”

    孤星疯狂的摇晃着妈妈的身体，希望可以把妈妈摇醒。孤星撕心裂肺的哭声传到天际，却没有一个人听见，唯有晚霞的余晖知道孤星的苦楚。孤星很是后悔，如果自己长大一点就好了，这样爸爸就不会离开这个家，妈妈也不会在悔恨中郁郁而终。现在，这个家只剩下孤星一个人，这个幸福的家已经不能算是家了，而孤星这一刻也变成了一个孤儿。

    孤星哭累了，沉沉地在妈妈的旁边睡着了。这个夜晚，孤星做了一个梦，孤星梦见了自己站在房子里面，爸爸的身影在阳光的照耀下让孤星看不清楚脸，只看见一个黑影在自己的眼前，当黑影慢慢朝着门外离去的时候，孤星即使怎么大喊，那个身影似乎没有听见一般，孤星想要跑过去抱住爸爸的身影，可是孤星发现自己怎么跑，爸爸就好像和自己隔着天涯海角一般，无论自己怎么跑，永远跑不到爸爸的跟前。当爸爸完全离去的时候，孤星一转头，后面又出现了一扇门，门口处是妈妈的身影和另一个孤星没有见过的身影，那个未知的身影拉着妈妈的手离去，见妈妈也要离去，孤星哭喊着妈妈，妈妈似乎有感应一般，转过头来，看着孤星，眼里尽是不舍和羞愧，可是妈妈拧不过那道未知的身影，妈妈虽然不舍，最后还是被拉走了。

    孤星的房子里面失去了这两扇门后，四周的光芒渐渐的暗淡了下来，房子也渐渐的消失不见，孤星自己想要跑出房子，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犹如进入泥潭一般，无论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黑暗在慢慢吞噬着孤星，无论孤星怎么呼喊，怎么挣扎，都没有一个人来救自己，那泥潭犹如两只手一般，正在拉自己进入黑暗的深渊。孤星就这样，直接被拉进了犹如黑洞一般的泥潭里面，孤星的心被孤寂、窒息、死亡充满。

    “不要丢下孤星！”

    孤星大喊着苏醒。孤星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发现自己正在房子里面，月光照进窗户里面，带给孤星一丝光亮，这让孤星松了一口气。孤星觉得这是一场梦，随后孤星看了看妈妈，发现妈妈已经沉沉睡去，孤星心一下子慌了起来，跑出了房间，大喊着爸爸，可是却没有看见爸爸的身影，这一刻孤星才知道原来这不是一场梦。孤星很害怕，慌慌张张的跑到妈妈的房间，抱着妈妈的后背瑟瑟发抖。孤星很害怕，他不知道自己今后应该怎么办，他不知道爸爸妈妈为什么要留下他自己一个人，孤星抱着妈妈冰冷的后背小声的哭泣着。

    第二天阳光照在孤星的脸上，孤星迷迷糊糊的醒来，孤星擦干了昨晚的泪痕，努力吸了一大口气，鼓起勇气走了下去，关上了妈妈的房间，背起了竹筐，朝着房间喊一句“妈妈我走了”后，孤星就去菜地里面摘菜来做饭吃了。孤星做好后，拿着酒和下酒菜放在了妈妈的房间，随后退出了房门吃饭去了。就这样，孤星的生活就好像妈妈一直在一般，每一天和妈妈说一句后就离开了家外出干活，回家后照常给妈妈酒和下酒菜。

    直到两周之后，同村的人闻到孤星的家里传来了一股浓郁的腐烂味道时，人们才知道孤星的妈妈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村里的人很难想象到一个7岁的小孩子是怎么度过这两周的。村里人给孤星的妈妈做了简单的安葬后，看着可怜、沉默的孤星后，便决定让孤星吃百家饭，家家户户有条件的就帮忙一下孤星。而孤星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的生活，在家自己种菜吃，每个月村里的人都会拿大米来给孤星，孤星没有收拾妈妈的房间，而是关上了妈妈是房间，每一次吃饭的时候，孤星都会多做一道下酒菜，这是给妈妈的，也是给未来的自己的。

    家里的鸡依旧在院子里面找虫子吃，不过唯一不同的是，院子里面已经种满了菜，那颗桃树早已经腐败不堪，孤星直接把桃树砍掉，种上蔬菜。从那一天开始，孤星就再也没看见桃花在夏天翩翩起舞的样子了，孤星的生活中再也没有了粉红色，只有灰色和黑色。孤星觉得黑色和灰色挺好的，看着这两种颜色，孤星的心难得的平静。孤星没有去上学，而是干着自给自足的生活，有时候看着别人家的小孩子成群结队的手拉着手，哼着欢乐的歌曲去学校的时候，孤星虽然有一点羡慕，可是也就多看一眼就对着天空发呆了。孤星除了平时种菜和做家务外，最喜欢的就是一个人对着天空发呆了，看着漆黑的宇宙，孤星的心终于找到了归宿一般很是安静、踏实。

    直到孤星16岁的时候，村里的人相约着孤星一起外出打工，孤星孑然一身，去哪里都无所谓，因此很爽快就答应了同村人的约定。和同村约定好后，孤星内心有一些期待和彷徨，期待着在大城市兴许会遇见许久未见的爸爸，彷徨是因为第一次出远门，对于未知的城市产生一种恐惧和紧张感。很快孤星就把内心的彷徨一扫而空，眼神逐渐坚定起来，他一定要去大城市，一定要找到爸爸，一定要询问爸爸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家，为什么说会来找自己却到现在都没有来接。孤星准备收拾行李，为未知的大城市准备好一切需要的东西，孤星翻来覆去，戴上了几套衣服后就静静等待着约定的日子，不是孤星不想带的东西多一点，而是翻来覆去也就只有几套衣服，去的路费还是那几个同村借给自己的。

    很快来到了约定的时间，孤星和同村的几个人一起坐上了大巴赶往城市的路上，看着窗外的风景由绿意盎然逐渐变成了钢铁洪流，由绿色逐渐慢慢变成黄色，到最后变成一片灰色。来到了大城市里面，孤星对于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刚刚下车，孤星面临着车水马龙的景象站在原地很迷茫，不知道何去何从。正在孤星彷徨的时候，同村的人拍了拍孤星的肩膀，看见了孤星迷茫的样子突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来的样子和孤星一模一样，于是便领着孤星朝着工厂走去。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孤星和同村的人来到了工厂的大门，此时大门口聚集了大量拿着大包小包的人静静等待安排。孤星发现这些人和自己一样，几个人聚在一起，孤星看一眼就知道肯定是同村的，和自己一样，孤星只能跟在同村的几个人身边，他们干什么自己干什么，毕竟他们几个有经验，而自己第一次出来，完全不知道干什么。

    等待了一个小时后，终于来了一个拿着大喇叭的人，那个人穿着光鲜亮丽的西装，铮亮的皮鞋闪得让人睁不开眼睛，此时的他犹如高高在上的人一般，语气高傲，表情不屑的和在场的人说着待遇，一个小时8块钱，不包吃包住，水电费自己出。有些人听着这个待遇，陆陆续续的走了几波人，可是大门口的人依旧很多，对于那个人来说，走的那些人不算是事情，因为那些人不干总会有人干，并且还是抢着干。果然如那个人所想，当他说完后开始登记要人的时候，大把的人抢着报名，而那些慢的人只能捶足顿胸的离开了，懊悔自己慢别人一步。

    孤星很幸运的抢到了这个名额，这得益于同村人的帮忙，在那个人宣布的时候，同村的人已经拉着孤星报名处凑了，起初孤星还有一点疑惑，现在终于知道原因了。孤星提着行李来到了宿舍，宿舍里面架着铁架床，大概可以住个二十几个人，因此通道很挤，厕所只有两个，没有风扇。孤星和同村的几个人选择了在一个宿舍，平时好有一个照应。孤星简单的铺了一个凉席，拿出了棉被就搞定了自己睡的地方。同村的几个人带着孤星办了一张饭卡，工厂里面的饭比较便宜，素菜一个一块钱，米饭免费，当天晚上的时候，孤星吃了一个素菜，花了一块钱就解决了晚饭。

    第二天的时候，孤星领了一套工作的服装后，就去岗位上工作了，由于孤星是第一次做，所以他跟着同村的人一起，先看看同村的人如何做，自己学会了在做。学习了十几分钟后，孤星就熟悉了流程，这些都是简单的手工，是针对于像孤星这样没有读过书的人。至于向其他高密机器的工作是由那些读过书，会操作的人做的，当然了，孤星做的是工资最低的，靠体力赚钱，而那些操作机器的工资肯定多很多，他们靠脑力赚钱。

    孤星第一感觉就是累，一个早上工作5个小时，期间上厕所也是有次数规定的，孤星坐在凳子上重复着手里的工作，5个小时不能休息，腰很酸很痛，屁股也痛，手脚僵硬，不过一想到今天早上可以挣40块就很开心。这个月的饭钱都是孤星借的，发工资后孤星才可以还给他们，因此这个月孤星每一餐都是1块钱。上午工作完后，孤星简单吃一点就继续回去工作了，因为是时长，所以孤星本着能多做一点就多做一点的原则，并没有回宿舍休息，在说孤星也没有午休的习惯，而同村的人也选择和孤星一起，吃完饭后就返回工作岗位继续干活了。孤星和同村的人虽然累，可是他们一想到家里的人，就充满干劲和对美好生活的希望继续努力奋斗起来，对于他们来说，时间就是金钱，他们多干一会，他们所向往的生活就会离他们更近一步。

    晚上做到了11点的时候，工作了一天的机器休息了，孤星他们也被迫休息了。孤星直起腰版的时候，全身的骨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孤星伸展了一下自己的手脚，顿时感觉舒服了不少。回到宿舍后，简单洗漱一下，孤星就躺在了床上，此时的孤星异常的疲惫，虽然鼻子处传来浓厚的酸臭味，这是有一些工友懒得洗漱直接上床发出来的味道，可是孤星却管不了那么多，此时的他只想美美的睡一觉，在床上，孤星甚至连动一下都懒得。就这样，在酸臭味，呼噜声的洗礼下，孤星很快就适应了这样的环境，也沉沉的睡了过去，因为第二天还要早起工作呢，不容孤星有半点的适应期。

    对于孤星来说，身处于这个环境，你要么离开滚蛋，要么适应它。离开二字很容易，可是如果真的离开后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一个问题，为了活着，只能适应它，只能张开怀抱去接受它。孤星就是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并没有过多的说什么，只能捂着耳朵睡过去，尽量让自己受到的影响少一点点罢了，至于味道孤星毫无办法，只能闻着。

    孤星日复一日的做着三点一线的工作，在工作岗位、饭堂、宿舍这三个点来回移动，起初虽然无聊枯燥，可是孤星还是耐着性子坚持了下来。一个月后，孤星看着手里的钱，激动得留下了泪水，孤星把欠工友的钱还上了。当天晚上，孤星捂着口袋里面的钱，这是孤星人生的第一桶金，洗澡的时候，孤星把钱放进了塑料袋里面，带着钱去洗澡，睡觉的时候也确保钱还在才准备休息，睡觉的时候，孤星把钱绑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样如果别人来偷自己的钱就可以第一时间知道了。孤星激动了一个晚上，也担心了一个晚上，生怕自己的钱不翼而飞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孤星第一时间确保钱安全后松了一口气，把钱放在口袋里面，特地检查了几遍口袋没有漏的地方才放心。去上班的路上，孤星的手一直摸着口袋，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的口袋有钱似的。

    孤星摸着口袋里面的钱，干活的时候充满了干劲。孤星一直艰苦的工作着，平时吃菜也只有发工资的那一天会加一个荤菜，其余时间都是吃素菜，休息放假几天的时候，孤星也是一个人在宿舍里面不出去，即使同村的人喊孤星一起出去逛街的时候，孤星也婉言拒绝，对于孤星来说，能省一点就省一点，出去意味着花钱，孤星可是很心疼的，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出去玩，拒绝诱惑。

    一年很快就过去了，也到了春节来临的日子了，工厂关门放工人休息半个月，孤星听到这个通知后叹了一口气，心里五味杂陈，对于孤星来说，回家还不如多干一会呢。孤星很快就收拾好了东西，和同村的人一起坐上了回家的车辆，车上的孤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直到同村的人摇醒孤星，孤星才知道到村子了。孤星一下车，看见了一大堆的小孩子来到了村口，同村的人一看见自己的孩子，都拿出了特地给孩子买的零食，那些孩子得到零食后便帮忙抬着自家父亲的东西，和自家父亲述说着心中的思念。

    孤星看着这一幕，心里平静如水，孤星已经习惯了，所以这个场面对于自己来说不算什么事。孩子们跟着自家的父亲回家了，一路上笑容不断，同村的人看见自家日夜思念的孩子也露出了笑容，他们走了，独留孤星一个人，同村人的出现带走了所有的人，孤星站在原地，看着一群人离开的身影，也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孤星的周围一片沉寂，至于为什么不像同村人那边一样欢声笑语，那是因为没有人来接孤星，原来孤星是一个人走啊。不过没关系，晚霞知道孤星的不易，特地把孤星的影子照成了三个，这三个影子就是陪着孤星回家的，也是晚霞赋予孤星的礼物。

    孤星看着近在咫尺的家，迟疑了一会，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进去。一打开门，一股尘封的味道扑面而来，房子早已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孤星放下行李，叹了一口气，拿起了扫把，把房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个遍，至于妈妈的房间，孤星站在房门口许久，最后还是没有勇气踏进去。孤星打扫完房子后，做了一道下酒菜，去打了一点酒，放在了篮子里面，带着酒和下酒菜来到了妈妈的面前，给妈妈点上香，摆上下酒菜和酒后，孤星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妈妈的旁边。孤星心中有千言万语，最后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而是和妈妈一起喝起酒，似乎一切的心酸都在酒里了。直到夜幕降临，孤星才踉踉跄跄的走回家，到了家后，孤星做好了一桌子的饭菜，有鱼有菜，孤星打开家里沉寂已久的灯，这个房子瞬间照亮，从外面看过去灯火通明，好不热闹。做好了饭菜后，孤星摆了三副碗筷，爸爸坐在主位，妈妈坐在左边，孤星坐在右边。孤星的眼中，爸爸妈妈此时在开开心心的吃着饭菜，妈妈还给孤星夹菜吃，孤星看见这一幕，也和爸爸妈妈述说着这一年的经历，一家人开开心心过着这个年。而在外面，孤星的房子时不时传来孤星开心的话语，不过只有孤星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如果不仔细听，真的还以为孤星的家里很热闹似的。

    第二天一大早，孤星就换好了新衣服，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家里的院子里面，此时的孤星一脸平静，似乎忘记了昨晚的热闹，也忘记了昨晚出现的爸爸妈妈。院子里面杂草丛生，雪花飘落，白色的雪花覆盖在杂草上，压得杂草不得不像雪花低头，孤星看着雪花从天上飘落，任由雪花落在自己的头上，头上传来一股凉意，孤星反而觉得宁静。

    半个月里，孤星吃完饭后便一直坐在院子里面看着雪花，白茫茫的雪花，冰冷的感觉，都让孤星感到一阵舒服。很快到了上工的日子，孤星在离开的前一天，打了一瓶酒，做了下酒菜，把这些放在妈妈的面前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孤星这一去，可能一年后，也可能几年后才会回家看望妈妈了。随着这个春节的过去，也随着年龄的增长，孤星对于村子的羁绊越来越淡。明年去哪里孤星还没有觉得好，可能回老家，也可能去其他地方做兼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