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白赚的买卖，我是野狼我就会这么干啊！”
白旗还在思索，底下的白火却‘不愿再沉默’。
他‘顿悟’道：“你想，就算没等到人，赶在兽潮快要结束时抓点灵兽回来，这一夜也就算不亏了！”
白火揉了揉眉头，看着乍呼呼的儿子，倍感心累。
——你能不能对你老爹收集情报的能力多一点信任，对方去了多少人我会不知道吗？
韩枫说的不全对，野狼的大部分人手确实去了反方向。不过最关键的那一个，也即野狼猎杀团的首领。他的位置白旗始终没有掌握。
不是说他一定不在，实际上‘狼王’过来单独埋伏他们的概率很低，
但韩枫一提出来，却越想越让人害怕。
大约是察觉到老爹嫌自己吵的神情已经不再掩饰，白火面色一硬，尴尬笑笑借口小解走出去。
又只剩他们二人，白旗手动舒缓眉头
“你很敏锐，也赌对了。我确实不喜欢拿家人性命冒险。”他微笑道，“我可以不杀你，你很聪明，是块好材料，可惜是个要塞人，而且身上没有灵力。”
“谢谢白叔。其实我没说什么，做决定的一直是你自己。”
尽管之前说了这么多，而且表现格外张扬，甚至到了有些蹬鼻子上脸的程度。但到底不过是强撑底气。
到了此时，韩枫才如释重负，晃了晃手上的锁链，哗哗的就当是感谢。
他已是一身冷汗。
“对了，还有个事想问白叔，不知道您有没有这个心情。”
韩枫看着脑海浮现的书页，他深吸了一口气，“修行灵气，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很重要吗？灵脉和心法又有多少影响？”
白旗望他一眼。
停顿了足够久，韩枫都以为对方不会回答了，只是白旗还是摩挲胡子，出口说：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答案。你如果是修行者，哪怕最基础的D级，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毫无反抗能力。”
“至于心法、灵脉，呵呵，如果把人比做一湖池水，灵脉决定爆发时能作用在湖水上的力量，心法则定义了湖水的大小。心法和灵脉，那都是重中之重。”
甚至直接关系着一个人适不适合走这条路。”
韩枫想了想，道：“如果硬要比较，哪个更重要些？”
他如今灵脉破损，心法缺失。虽然有书页，可单是修复灵脉一项的灵气就非同小可。
分清主次，才好做规划。
“这两者缺一不可。”白旗观望他神情，呵呵出声，“你莫要走了弯路。两者道理同源的。区别只在灵脉人先天就有改变不了，而心法却受后天加持。”
这其实是“天赋和努力哪个更重要”的问题。
韩枫思索，又问：“灵脉破碎但有一门好心法，与没有心法但灵脉完整，哪个更惨？”
“那便是后者了。”白旗笑笑，多看了韩枫一次，“虽说灵脉人生注定，但这世界上也不是没有例外，有些心法……确实可以蕴养改善。”
“但是，这种心法太少了。”
——巧的是，他们白家的心法正好可以！
“有点意思，你让我感觉越来越有趣了。”
白旗笑了，他觉得自己逐渐理解一切。
原来是为了心法而来么，还演了苦肉计……此子心机颇重。白旗对韩枫评价道，这样的人让人不太喜欢，但很有他年少时的风采。
……
…………
白火撒好了尿回来。原本是找个借口出来避风头，但又想着反正出都出来了……
总之他提好了裤子，没几步就看到白小允挥手。
“大火，爹在里面跟那个城里人谈的怎么样啊。”她满脸关切。
白火想了想，却是不由得想起韩枫帐篷里的话。
“小允你听我说，一会爹出来，你就缠着让他别去069号荒野，听到了吗？”他握住妹妹肩膀。
“啊？”
白小允呆呆的。
二哥今天发什么混？记忆里，有这种打打杀杀的就属他最兴奋啊。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只是，如果今天都不用去捕猎了，那是不是……
小麻雀眼睛一亮，道：“那岂不是说，我们今晚可以带着韩……带着那个城里人一起回营地？”
“理论上是这样……你为什么这么兴奋？”
“啊，我没有啊。”白小允没承认，她嘿嘿笑了一声，“那不聊了嘛，我们快去吧。”
她肉眼可见轻松许多。
他们白家在这片荒野上，算很有人性的了。事实上他们已经照顾韩枫有一天了，荒野的规矩向来是杀人不过头点地。
只有白家会想着可以就送他们最后一程。
兄妹两人一起来到临时帐篷，正看到白旗掀起帘子出来。
“爹，你看我，我宣布个事……”白火心急，刚瞅到人影就已经开口。
身后，白小允小跑着的身板一停，看着独自出来的老爹，怔住了。
她去喊二哥时，白旗承诺过要是韩枫能说服白旗不杀他，那他们就会一起出来。
但是，白旗自己一个人出来了。
那，韩枫呢？
白小允心里怔怔的，忽然感觉到了落寞。
“哥……”感觉到白火拽了拽自己的手，小麻雀抬起小脸，“哥。韩枫没出来……他是不是…被爹……”
她声音变得空洞。
“嗯？”白火正着急，本能道，“可能吧，一开始不就要杀了他吗。嗯，爹跟我在里面把要问的都问干净了。你先不管这个，快跟我过去劝……”
“哥……”他没拉动，他听到小麻雀的声音。
“哥，要不你自己过去吧，我……”
白火怔了怔，她没流泪，也没哭喊，小麻雀年纪还小，但她脸上不再是明媚的笑容。
他犹豫了一会，又多看了一眼妹妹，然后缓缓松手独自上前。
小麻雀踢着石子，转身冲着反方向走。
心里，实在是没有多难过，也哭不出来。
白小允分析着自己小小的心灵。一直被喊小丫头，她心里是很有些抗拒的，她想证明自己不小，她也是个荒野猎人。她也可以成为值得信赖，可以保护别人的人。
但所有人都把她当小孩看，没有人来求一个小孩保护自己，韩枫是第一个。
她第一次试着保护别人，失败了。
白小允心里很怪，她理性的告诉自己，别傻了，那就是个城里人，你都没答应一定要救他。
然后脑袋里面有个声音又说，但你都骗他说‘咱们是朋友’了啊。
白小允不愿继续想了，她感觉自己确实是个小丫头。小丫头有了个很喜欢的玩具，然后爸爸说“这玩具真丑，扔了换个新的吧”。小丫头拼命摇头……
最后回到家，熟悉的小玩具还是变成了另外一个崭新，却又陌生的。
她还哭不出来，只是心里空荡荡的，像是少了一大块。
白小允独自晃荡了很久，她烤了两只垂耳兔，又吃了一只短羽鸟，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天色已经差不多全黑，她踢着荒野上的土块。
临时营地已经就在眼前，白小允看到了帐篷前方的一胚篝火。
篝火旁，有两人守在一边，他们看到她时挥了挥手，其中一人站起等着她。
“我迟到了这么久，老爹今晚肯定去不成069了。”白小允心想，“不知道会不会被老爹骂。”
“不管了，哼，他要骂我我就还嘴。”
心里很傲气，可等她来到白旗面前，看着铁骨凛凛的父亲，小姑娘还是鼻子一酸，把头埋进了白旗怀里。
其实，把韩枫的死赖在白旗身上，是没有道理的。
白小允也知道那句话，既然到了荒野，就要守荒野的规矩……
而她没留意到的一旁。
“要不要我避一避？”韩枫想了想，叹了口气。
落寞失意的白小允，耳朵忽然颤了颤。
她蹭的一下瞪圆了眼睛，抬头看向那张熟悉好看的脸：“你还没死？”
看着白小允朝着自己面带凶相，
韩枫心里一紧。
啊？为什么这么说，我刚才哪个反应做错了，惹她不高兴了？
想到这里，他就更想离开了，道：“要不我真的避一避？”
“你不许走！”白小允喝道，她猛地抓住了韩枫的手臂，“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没死？”
韩枫：“……”
果然自己就是那里惹她生气了？白小允俨然一副小夜叉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