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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没用的二公子

    魏王日闻其毁,不能不信,后果使人代公子将。公子自知再以毁废,乃谢病不朝,与宾客为长夜饮,饮醇酒,多近妇女。日夜为乐饮者四岁,竟病酒而卒。——《史记·魏公子列传》

    庄周不由得想起了陈老伯说的“道术已为天下裂”,百家各得上古道术之一隅,心下一痛,陈老伯已经不在了。他提掌上前,厉声道:“熊商,你驱火术再高我也不怕,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熊商一怔,“你等等,我杀谁了?”

    “陈老伯不过是——”

    “你认为我杀了陈臻?今日缠斗就是为了这个?”

    熊商露出不屑的笑容,“你能不能动动脑子?陈老头武功不弱,万一我失手怎么办?万一杀不了他被他逃走报信怎么办?我贵为太子,会甘冒奇险,去效那莽夫一搏?”

    “如果你指使别人去呢?”魏羽祺说。

    “我没有必要因为老头的几句无礼言辞就冒着开罪天之庠序的风险下杀手。还有,这明显不是仇杀,凶手想要的是石室里的东西,不然杀了人早走了,还会去破石门符咒吗?”

    赵緤低声向庄周道:“我也觉得不是他。”

    庄周见熊商神情不似作伪,也垂下手臂,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

    熊商向魏羽祺道:“很快就到假期了,来我的封地玩吧。公孙姑娘和赵二公子也可以一起,至于庄兄嘛,不知道我宫里能不能找出平民餐食来招待你。”

    魏羽祺冲上前去要打熊商,被庄周拉住。熊商大笑而去。

    赵緤把剑还给魏羽祺,魏羽祺嗔道:“你行啊!骗得我们好苦!倒是早出手啊!”

    庄周道:“你小子,剑术这么好,为什么一直藏着?连韦夫子都被骗过去了!”他想起赵緤比剑输给姬婉儿后还说姬婉儿剑术平常,还有韦玄成对赵緤剑法的评价,什么“东一剑,西一剑,全没章法”、“有些招式老道,有些招式拙劣”,现在想来,赵緤是故意作伪了。

    公孙怡也很好奇,但她看赵緤尴尬的神色,没有发问。

    赵緤疲惫地笑了一下,走到溪水旁,用力丢出一颗石子:“我父侯有三个儿子,我哥赵语,我,我弟赵范。我哥是梁夫人所生,她也是我父侯的正妻。我母亲虽受宠,但生下我之后就死了。从小我哥就是注定要继承侯国的人。父侯对他期望最大,教导他也最为严厉。我也想得到父侯的重视,字我偷偷地练,书我日以继夜的读。道术老师主要教的是我哥,没关系,我在一旁自己跟着学,但无论我多么努力,父侯看都不看我一眼,他眼里只有我哥。”

    “有一次比剑,我毫不费力地就打落我哥的剑,本以为这回父侯会重视我,夸奖我。但他却很不高兴似地给我讲了通孝悌之礼,梁夫人对我更是没有好脸色看。我哭得很伤心。那晚何霄宁找到我,对,就是父侯的首席剑客,也是三晋第一剑,他和我说,想要好好地生存下去,就不能崭露头角,想玩什么就玩什么,为自己而活,高高兴兴地活。他暗中教我剑术,给我讲江湖上的各种趣事,陪我度过那段阴郁的时期。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有时候我甚至希望自己不做赵侯之子,而是做何先生的儿子。总之吧,我开始变得开朗起来,不再在乎父侯的眼光。”

    赵緤伸了个懒腰:“所以呢,我很会使剑。所以呢,我也很会做一个纨绔子弟。所以呢,我也很快乐地做一个没用的二公子。”

    庄周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赵緤身上总有一种及时行乐的苍凉感。为什么他身为贵族子弟却没有那种令人讨厌的傲慢与功利。他拍了拍赵緤,学着赵緤的轻松口气:“所以呢,你还有像庄周这样的好兄弟。”

    公孙怡也学着庄周的样子拍了一下赵緤的肩:“所以呢,你还有像公孙怡这样的好朋友。”

    魏羽祺也去拍了赵緤肩头:“所以呢,你还有像魏羽祺这样更好的朋友。”

    落日的余晖洒在小溪中,洒在青草上,温暖而美好。

    ......

    空旷的殿上烛火幽暗,悄无声息,一人坐在阴影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门“吱”的一声开了,一带剑的男子走了进来,又郑重地把门关好。单膝跪禀:“少主,没有找到。”

    “意料之中。但就像一个被锁起来的盒子,总是让你不禁想象里面到底有什么,杜绝这种想象的唯一办法就是撬开它。”

    “会不会是他私藏了?”

    “不会,我还是信任他的。但任何信任都有限度,所以此次行动,也是对他的考验,陈臻的死就是投名状。大事快近了,不能有丝毫的闪失。”

    “少主英明!”

    ......

    天之庠序突然解除了戒严状态,这让各派掌门抱怨不已。虽说损益阁案后一直未见敌情,但如此轻率地放松戒备总是不太妥当。在这个节骨眼上孟子又突然宣布闭关,任何人都不见,学校事务交由万章代管。各派不满者喧闹不止,又是联名请愿,又是私下结社,万章来了个一概不理,当闹事的人发现学校确实再无恶事发生,渐渐也就平静下来。

    新生们的情绪过度则平稳得多,开始时还有人担心安全问题,睡觉前把剑放在床边成了流行风气。不止一个人去找苏瑾讨要墨家机关,苏老师当然没有同意,不过又向青衿路增派了十名人手。

    随着紧张气氛的日益消散,大家悬着的心也都放了下来,专心准备即将到来的期中大考。天之庠序一年两试两假,第一试就是期中大考,考完后休假两月。期中考试虽不如期末总校那样重要,但却关系到下学期“诵义科”的任务分配。

    天之庠序赴人困厄,相助天下涉及道术的不平之事,名曰“诵义科”,按照事件难度的等级,分甲、乙、丙、丁、戊五级。低阶弟子第二学期即开始参与“诵义科”,而所能参与事件的科级是由期中成绩决定的。成绩越好,任务等级就越高,功劳就越大,上升速度也就越快。而天之庠序接手的都是大案要案,是以弟子在“诵义科”中极易获得声名。如今不少成名人物最开始在江湖上崭露头角都是凭借“诵义科”。因而诸生对期中大考都极为重视。

    魏羽祺左手托腮,右手拿笔不住轻点竹简,正在发愁。

    她刚刚预估了自己的成绩,儒家怎么也会得个乙;墨家就难说了,什么青矾、红矾、黄矾、胆矾的用途她常常弄混,弩机前端横拴翼孔的刻度自己也经常标错。好在她还比较擅长识别机关暗器的种类,所以结果无论如何也不会在丙之下;阴阳术呢,术业专攻,当然是甲;兵家的剑术课嘛,不是甲就是乙;至于纵横家的轻功课,那就更不用提了,自己母家安邑段氏的“逾墙身法”谁人不知,肯定是甲;综合算来,自己的平均成绩应该是乙等。

    可是庄周就不同了,他儒家毫无疑问是甲等;墨家水平和我差不多,应该是丙吧;阴阳术他背得虽多,但实际演练却一塌糊涂,到现在一滴水珠都托不起来,更何况乘丘子一副要吃了他的神情,估计是戊了。兵家呢?他连剑都没碰过,还在木桩中舞着铁棍,估计又是个戊;轻功马马虎虎,也算丙吧。那庄周的平均成绩在丙丁之间,这样一来,下学期的“诵义科”庄周岂不是没机会和自己一组了?有时要去远方办些疑难之事两个月才能往返,正是一起游玩的好机会啊!必须想个办法快速提高庄周的成绩!

    下午,庄周正在和赵緤下六博棋。魏羽祺与公孙怡同时在大门外遇到,两人都做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公孙怡道:“你先请。”

    魏羽祺说:“你先吧。”

    公孙怡道:“还是你先吧。”

    魏羽祺笑道:“那就不客气了。”转身跨门,笑容消失,低声自语道:“扭捏作态。”

    公孙怡走在后面,表情也是一般变化,小声讽刺道:“装模作样。”

    庄周一见两人,兴奋地说:“快来,我马上要杀他的枭了!”枭棋是六博棋中的相当于王棋的棋子,故而有所谓“博者贵枭,胜者必杀枭”的话。

    魏羽祺不满地看向赵緤:“你不教点儿好的,整天拐得庄周不务正业!”

    赵緤满脸惊奇:“这话要别人说还行,小公主你还是算了吧。”

    庄周也笑了起来:“你什么时开始务正业了?”

    魏羽祺也差点笑出声来,说到贪玩,自己跟赵緤相比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对庄周说:“就快要期中大考了,你阴阳、兵家、轻功几门功课不行,可要好好努力。”

    庄周见魏羽祺竟然真的说得是“正业”,也不禁诧异。由于太过讨厌乘丘子,连带着也不喜欢阴阳术。虽然之前强行背下魏羽祺她们写的问答种种,但那也只是为了避免受辱的无奈之举,让他真去练习却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更何况他觉得无论怎么练,乘丘子一定会给他个“戊等”。

    至于剑术也好不到哪去,那铁棒极为笨重,用此物去练剑,本已非常不顺手,而木桩插得又密,韦玄成说等他施展完十八招而不碰木桩,才让他摸剑。这科考试看来也没什么戏了。

    轻功课虽说辛苦,但总算有了些成绩。老师唐令仪是一个说话有点口吃的胖子,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不太爱说话。乍一见很难把他和轻功、纵横家高手等字眼联系起来。但人人都知道,他有一个响彻江湖的名号——“快风千里”,意思是能如风一般快行千里。他在空地上从北到南,曲曲折折,踩出很多深深的脚印,距离远近不一,让同学们用最短的时间踩着脚印完成行程。

    庄周有大鹏真气为根基,几次奔跑下来,速度虽说不上多快,但已不像一些同窗那样累得气喘吁吁。如果考校的是长途飞奔,他说不定有机会冲到乙等,但比的若是狭窄空间内的闪转腾挪,那他就毫无可称了。

    魏羽祺见庄周尴尬一笑,续道:“其他科我暂时不管,从今天开始,我每天教你一个时辰的轻功。到时你要是考不到一个甲等回来,瞧我饶不饶你!”

    “甲等?!”庄周睁大了眼睛,“那我肯定考不来啊。”

    “喂!有点信心好不好!只要你认真跟我学,包你乙等以上。”

    赵緤疑惑道:“你不会是打算教他‘逾墙身法’吧。”

    “正有此意。”

    “可段氏的逾墙身法是不传外人的呀!”赵緤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