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
洛水河畔,水汽缭绕,阳光轻洒,草地随风摇曳,晶莹水珠从草尖滴落。远处森林里,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
少年盘膝坐在河边的巨石上,闭目摄入大自然的灵气,在体内周而复始,温润着骨骼,滋养着体魄,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身体显得结实了不少。
灵离丹释放的灵力在叶枫体内流转了十余日,终在第十日冲破九段桎梏。叶枫深感自身蜕变之巨,非但力量飙升,且嗅觉与听觉亦变得异常敏锐。
前些天竟然隔着两座宅院听到了下人们窃窃的私谈,自己尝试过靠鼻息能从几十种混杂的草药中叫出各种名字。
可能是来自兽灵的作用,这是从来不曾有过的感觉,也或者是师父说过的预想不到的事情,在炼化兽灵上,师父虽然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却是异世大陆上另辟蹊径最成功的人,显然成就了师父,更成就了自己。
叶枫感受到森林后面传来的微弱脚步声,转过身张望,叶柔正从远处走来,一袭红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叶枫哥哥,叶叔叔找你呢!”
“这么一早,找我什么事?”等到走近了叶枫问道。
“玄诚子带着夏姬一道来了!”
叶枫一惊,魔骨杵的事看来是败露了。
“我听到几句,似乎是与御兽族有关,你快回去吧!”叶柔补充说到。
“御兽族?”
“哥哥大张旗鼓的求购兽吻花,现在人尽皆知,可能惊扰了雾隐山的御兽族,这雾隐山已经几百年没有动静了,凶险程度几乎无人进出,据一些附近采药的说里面地势凶险,白骨累累,他们也只是在周边,不敢深入。作为大宛国的屏障,我们也得罪不起!”叶柔说道。
“只是想着求几株兽吻花,也没想到闹出这么大动静,御兽族也太小气了,这下要被父亲骂死了!”
“哥哥会炼药术?”
叶枫轻轻折下一根低垂的茎叶,淡白色的微光在他手中流转,逐渐延伸至叶尖,叶子随之挺立。尽管尝试了几次,但并未达到完美状态。
即便如此,叶柔已经非常惊讶:“以气御物,叶枫哥哥,你什么时候突破的九段?”
“炼药术就学个皮毛,这事日后再与你说,先替我保密!”
“放心吧,哥哥的事就是我的事,看样子明年的比武不仅可以进凌云阁,而且要一举夺魁了!我就知道哥哥早晚会成功!”
叶枫嘿嘿笑笑,两人并着肩有说有笑向叶府走去。
穿过街角时一个神色慌张,衣衫褴褛的少年怀抱着一个毡布卷,伸手拦住去路。
叶枫挺身而出,将叶柔护在身后。
“你就是三少爷?”
“正是,你是?”
“别管我是谁,你跟我来一下!”少年转身向胡同走去,边回头招手示意跟上。。
“叶枫哥哥,不要去!他来历不明,会有危险!”叶柔紧紧拉着叶枫的胳膊。
“没事的,看着不像坏人,再说了还有比我这些年经历的更糟糕的事么?放心吧!”
少年过头:“她不能跟来!”
“叶柔妹妹,你稍等一下”叶枫安抚好叶柔跟着走进胡同。
少年抹了抹脸上的汗渍:“你是不是在求购兽吻花?”
“是的!”
“如果我有一整株上好的兽吻花你要吗?前提是不可以不通过玄修堂和鉴宝轩,这一株我只要一万金币!”少年将毡布卷摊开一角,便露出了墨绿色的茎叶,叶枫凭借敏锐的嗅觉已经能感受到清凉的灵气。
“不经过玄修堂和鉴宝轩,那万一是假的,我怎么找你呢?”叶枫故意说到。
“这是我去雾隐山挖的,险些丢了性命……怎么会有假?玄修堂和鉴宝轩的提成太多……我不想把这拿命换来的钱给他们。”少年说话有些语无伦次,显然有些急了。
叶枫看得出来,这少年或是在游族的级别并不高,没有去雾隐山采药的资格,所以才不愿意通过玄修堂和鉴宝轩,在游族有着森严的等级制度,如果被族人发现他还无法承受后果。
“好吧,那跟我来吧,带你取钱!”叶枫说着转身要走。
“我信得过你,你先拿走,晚上我去府上取钱!”少年舒缓了紧张的情绪,略带兴奋的说到,“这兽吻花根茎长在一块兽骨上,兽骨坚硬,根须缠绕太过结实,我怕破坏了根茎就不值钱了,所以保留在上面。”
叶枫接过毡布卷,竟然有些沉甸甸的,再回头时,少年一溜烟消失在小巷中。
走出巷子,叶柔正背着小手,在原地左右的踢弄着一块石子。见叶枫出来,赶紧走过来:“哥哥,这是什么?”
“兽吻花!”
“刚才那人给的?看着鬼鬼祟祟的!”
“就是不想通过鉴宝轩拿差价,我们先回去吧!”夜枫说道。
“鉴宝轩在洛水城首屈一指,真可谓是暴利,不过他们背靠大宛国皇室,再加上有着炼药师玄诚子,也没人敢招惹,确实霸道了些。”
回到家,叶枫将药材放好,跟着叶柔去见父亲。
还未迈进客厅,叶枫已经能感受到压抑的气氛,叶骁坐在主座,下面依次坐着大长老叶展,二长老叶琛,三长老叶诚,对面坐着玄诚子和夏姬。
一次聚齐三位长老的时候并不多,必定是大事,叶枫有种隐隐的不安。
“这可是叶枫贤侄?”
“枫儿,还不见过夏世伯!”叶骁沉着脸说到。
“见过世伯!”
“你要那么多兽吻花做什么?是不是有人在蛊惑你炼药?先天不足不是错,但要是不走正途,一定会遗祸洛水城”还未等玄诚子问话,大长老率先发话。
大长老的话带着很直接的攻击性,叶骁一脸不悦,当着客人的面也不方便说什么。
“贤侄,兽灵难以驾驭,兽吻花所炼丹药容易走火入魔,我也是近来才知晓是你在用兽吻花。”玄诚子说着示意叶枫到近前,伸手把脉。
见叶枫未动,叶骁呵斥道:“还不快去让你世伯看看,身体有无损伤!”
叶枫知道这次终将瞒不住了,无奈的走近,轻撩衣袖,露出手腕。
玄诚子将手指搭在叶枫腕脉之上,突然眉头紧皱,内心震动,少年脉搏充盈有力,真气饱满,灵力已攀升至九段之上。如何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将一个废人重塑至此等地步。玄诚子大惑不解。
“怎么样?”叶骁见玄诚子脸上掠过的吃惊状之色问道。
“贤侄身体无恙,气血旺盛,真气充盈,一切安好。”玄诚子微笑着看着叶枫,没有明说,却让叶枫心生疑惑。
“但是闯了雾隐山的禁地,动了灵兽冢,御兽族怎么会罢休?四百年相安无事,你这是要给洛水城引祸!”
二长老叶琛打断了叶展的话,温和地说:“枫儿,我知道你渴望加入凌云阁,也不甘心为族人献祭失去的灵力,但旁门左道并非我们所追求。炼药师之路艰难,非一般人所能驾驭。盲目追求,不仅会伤害自己,还可能引发不必要的麻烦。现在,能否告诉我们你手中的兽吻花有何用途?”
叶枫答应过师父不能暴露,只好说到:“二叔父,我没有入旁门左道,是在离断山下捡到一块兽骨,上面有记载灵离丹的炼制过程,我尝试了几次,竟然成功了!就这些!”
“撒谎!离断山?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叶展不依不饶。
“叶兄,也不必逼问孩子,这还真有可能,还记得大宛国与魔域大陆血战的场景么?就是在离断山麓,帝国的两位炼药师就是在此陨落的!有没有可能临终传下这灵离丹方?”玄诚子解释到。
“即便此事为真,侥幸学成,但是大张旗鼓的去雾隐山求药,也是招祸之路,必须严惩!”叶展说到。
叶枫轻蔑地瞥了一眼大长老,对于这个徒有虚名的叶家族长,他早已看透其贪婪无度的本质。
“御兽族有什么消息?”叶骁问道。
三长老叶诚说到:“传回来的消息,御兽族已经警觉,只是暂时没动静。”
“早晚会有麻烦!”
“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都愿意独自承担!“叶枫对大长老的冷漠态度感到极度不满,每当想到他与自己那傲慢的儿子叶重如出一辙,怒火就不禁熊熊燃烧。就在几天前的大街上,叶重还挑衅地预示着明年比武大会上会让他颜面扫地。
“叶少爷不必如此,相必大长老也是为洛水城着想,毕竟暂时还相安无事,但既然事已至此,还是先停下兽吻花的采集为宜,我们这边与游族交集比较多,就有我们传递如何?”夏姬轻柔的声音短暂消除了沉郁的气氛,既给了大长老台阶,也压制了叶枫要爆发的愤怒。
“这样就有劳夏姑娘了!”叶骁舒展眉宇。
叶枫此刻想的却是那个褴褛少年给自己的那株兽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