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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读中文网 / 武侠仙侠 / 灵墟天 / 10-乘船南下

10-乘船南下

    曹泽虽然当了几年河工,整日在渡口抗包,却还是第一次坐船,船身的晃动让他很不习惯,不过好在没有晕船。

    他出的钱够,被分到了一个单独的船舱,虽然很小,但比那些充斥着脚臭烟味和噪音的多人船舱好得多。

    船上的娱乐很少,赌博下棋或者聊天。镖师们自然还是以赌博为主,就是他们将原本就沉闷的船舱变得乌烟瘴气,除了他们没人敢踏进那布满瓜子果皮浓痰和烟草灰的木板上。如果不是走镖期间禁酒,曹泽相信那股复杂的恶臭中还将加入一股酒气。

    他知道有些家伙不输个精光是不会罢手的,然后输的人会去代人值班,他只需关注每天守夜的都是哪些人就能知道镖师们赌桌上的输赢。

    曹泽喜欢在天气好的时候到甲板看别人下围棋侃大山,镖头有一套磁石棋子和铁质棋盘,方便在起伏的江面上对弈。以他修行者的身份很多人都愿意过来结交,甚至连观棋者都会围上两三圈。

    如果天气不好,镖头会邀请他那些临时的朋友到他的单间里下棋,曹泽就无缘了,他和那名镖头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他不知道的是,那名镖头其实早就留意上了他,所有练武之人都很难不注意到他挂在木箱上的大锏。

    越往南,天越发热了起来,曹泽的棉衣已经穿不住了,只穿了外衣和秋衣在夹板上吹风。衣服少了轻飘飘地让他觉得很舒服,似乎在燕国很少有季节可以把衣服减到这么少。

    “小兄弟,要不要来下一局棋?”镖头问道。

    曹泽很惊讶地看向他,似乎在用眼神问他“我吗?”。

    “我见你很喜欢看,但从不下场,来一局吧。”

    曹泽坐下:“我觉得这个有意思,但不会下。”

    镖头说道:“没关系,我教你。我叫曹知风,你呢?”

    “我和你同姓,我叫曹泽。”

    “哦,还是本家兄弟,有缘有缘。”

    两人下了一会儿,曹知风发现他果然不会下,根本不值得自己全神贯注,逐渐心不在焉,一边下一边跟其他人闲聊起来。

    不知怎地就聊到了修行上,一个抱着小孩的妇女问他:“您的修为是哪个境界了呀?”

    凡人对修行者的那点事,还是很好奇的。

    “你这愚妇,好没有礼数。”她丈夫数落她道:“在江湖上问人修为是大忌。”

    那妇人闻言一个板栗砸在她丈夫头上,继续说道:“那我问曹大哥,和水匪哪个修为高,这总可以问了吧?”

    曹知风觉得这两人有趣,倒也愿意多说几句:“我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开元上境。我这个年纪这个境界只能算中庸吧。至于水匪当然也是有强有弱,大多数也就是会几个法术的普通人,装个名头吓人而已。你想想,能落魄到当水匪,他本事能大到哪去?”

    “有曹大哥在此,当然不足为虑。”那妇人嘴倒是甜。

    她男人又说道:“我听说,土匪里也有一些强悍的,就像前段时间在上党城伏诛的飞魔,是个什么水平呀?跟大哥您比呢?”

    说起这人,观棋的人群顿时活跃开了,开始分享自己听到的小道消息。

    有人说他是一个真元境的大宗师,有的说这人每天都要杀一百多个人,还有人说他厉害是因为会飞,因此被他碰到肯定跑不掉。

    曹知风回答:“他确实是真元境,比起我嘛……说起来非常地惭愧,差了五个境界,他杀我跟捏死只蚂蚁没有区别。”

    男人说道:“那人竟如此厉害,上党城究竟是怎么把他拿下的呢,”

    妇人说:“你傻呀。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有厉害的魔就有厉害的道,当然是被上党城的正道杀死的。”

    曹知风回答:“大姐说得不差,修行者的圈子里有点消息,是诸云山李掌门和他对了一招,双方各自重伤,飞魔伤得更重一点,死了。”

    妇人感叹:“哪那个人必定是十分了得的英雄了。”

    曹知风:“自从青神之灾以后,我赵国顶尖修行者全部陨落,新晋真元境的李掌门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了。”

    曹泽始终面不改色,就像他从来没有参与过话题中的事件一样,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讲,飞魔还是死在他手上的。

    “敌袭!”一声大喊,警戒的镖师拼命吹起集合的号角,甲板上顿时乱成了一锅粥,人群四散而逃,混乱中有人碰倒了曹知风的棋盘,若不是棋子是磁石做的,早已洒了一地。

    “唉,现在的年轻人呀,一定定力都没有。”曹知风捡起棋盘、起身,想去船头看发生了什么,却看到曹泽不为所动,还在思考棋盘上的事。

    “真是个棋痴,但偏偏是个臭棋篓子。”曹知风暗暗想着。

    曹泽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船头,也走了过去。

    曹知风心想:“奇了怪了,别人都在往里躲,怎么他反而往外走?”

    “小兄弟,还是赶紧去避险吧。”曹知风说道。

    “无妨,在下也身负武艺,也许帮得上忙。”

    “要是不小心伤了,商会和镖局可负担不起。”

    曹泽边走边说道:“人在江湖生死有命,要是伤了,只怪自己学艺不精,怪不得别人。”

    曹知风见他如此说法也不再管教,来到船头。看到镖师们要么持弩瞄准,要么架盾戒备,反应速度都挺快。看来燕赵边境土匪多也有好处:镖师不会因为平日的放纵而荒废掉战备。

    水匪的船很快包围了他们的船队,匪船都是经过改良的快船,又无货物,跑是跑不过,看来要出点血了。

    包围形成,水匪做好了攻打的准备。

    曹知风上前拱手说道:“小弟有礼,搭个梯子(交涉一下)。”

    一个面目可憎的头领在船首处呵道:“山寨无钱,请吃一顿混沌面。”

    曹知风骇然:“大王何必做绝?白子蔽镖局有。”

    头领闻言,说道:“好啊,看看谁刀长。”然后将头一扭:“小二,上!”

    一个瘦弱少年走出来,右肩斜挎着一个包。等他站定,从包里拿出一颗铁胆,注了一点真气就朝曹知风打去。

    曹知风出手接下,暗忖道:“开元中境,显出我的实力,再使钱打发一下好了。”

    “好力气。铁价正贵,在下不敢受之,奉还。”曹知风一边说着,也注入真气,将铁胆又掷了回去,尽显上境修为。

    叫小二的少年并不来接,而是那位凶神恶煞的头领轻描淡写地接住了铁胆,然后说:“阁下不必客气,小小铁球何足道哉,送予阁下了,不知这一手谁又来接?”

    铁胆泛起光芒,也是上境的真气,曹知风汗流浃背。

    “若是无人能接,真要请诸位吃混沌面了。”

    曹知风权衡了一下双方战力,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好汉真要如此吗?都是江湖儿女,抬头不见低头见。在下愿出百两黄金作为诸位的车马费……”

    “不要说废话。”头领将其话头打断:“不吃混沌面就吃滚刀面,选一个吧。”

    百两黄金?五分之一个林欣悦。曹泽一个人在旁边这样想道。

    要是以前,这些土匪占据优势的时候最多多敲点钱,哪像现在这样吃绝户的,原来天灾不止燕国受影响。

    商队的人脸色已被吓得惨白,在这种小规模的战斗中,一个修行者对战局的影响非常大。曹知风只能牵制那个头领,另一个开元中境的修行者可以对他们肆意屠杀,凡人的力量无法和修行者抗衡,这是颠破不变的真理。

    头领见商队的人迟迟不动,说道:“我数五个数,过后还在船上的格杀勿论。五!”

    船上有些看热闹的客人,此时也知道事情严重性。

    “怎么办,我不会游水。”

    “四!”

    “会游水也危险呀,长冲江水又急又冷,离岸边还远……”

    “三!”

    “也比挨土匪的刀子好受吧,我准备下了,都自求多福吧……”

    “二!”

    “够了!”就在许多人都打算跳水的时候,曹泽喊了一声。

    “好汉,听我一言。”

    头领见曹泽年轻,拿眼来篾:“你是哪根葱?”

    “我无门无派,只是颇通一些江湖上运行的规则,好汉如此作为,很快就会遭到正道围剿,不然拿点白子退去,对两边都好。”

    “你在教我做事?”

    “既然好汉不听劝,铁胆只顾打来,我接了!”

    有的人脚都伸出去一半了,见到此情此景又缩了回来。

    曹知风就像看到了救星,难道说这小子深藏不露?职业生涯有救了!

    头领把手一甩,带着红光的铁胆极速飞来,曹泽只一伸手便抓住了铁球,松手时铁胆已成了铁砂。

    “归元境修士!”头领没忍住喊了出来,但他很快平息了心情:“兄台何处烧香?一定要搭这蔓子?(你是什么人?一定要管这闲事吗?)”

    “在下在江湖上没名没姓,只是希望大家和气生财,打打杀杀不如交个朋友。曹镖头,你们镖局漏供了一座山头,在下做个引见,你快去补上。”

    曹知风拿了些银票,令人搭梯子送了过去。

    这确实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接了这钱,以后这票人再动他们镖局就要看影响了,即使是这个世道,土匪也要讲点声誉。

    那头领脸色有点难看,不过还是拿了钱走了。虽然没达到预想,但也算有收获了。

    这个修士实在奇怪,一般来说只要不关自己事,一个修士轻易不会和另一个修士结仇的,哪怕双方实力有差距。

    匪船撤了,另行了一条岔路,船上的人这才相信已经逃离危机。

    曹知风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在场的人只有他这个修行者知道曹泽牺牲有多大,每个修行者如果处心积虑地寻仇都会造成巨大的破坏,而曹泽的行为无疑会为自己招来危险。

    如果换做别人,很可能展现实力后不管他们,找水匪借条小船自己走了,水匪也会非常乐意。

    他不知道的是,按曹泽原本的想法,是要杀上去毙了对方的,只是他遵从飞魔的教导,在获得力量之前收敛爪牙,这才忍住了杀心。

    如果知道曹泽的想法,他一定会更吃惊,还真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修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