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是说刚才有个算命先生在这里给你算了个命，算命先生说你要是想救你的孩子，需要你在这里一连三日，每日千叩首。”
“如此就能消灾解难，孩子身上的病痛全消？”
周记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是万万没想到，林凤霞在这里叩首的原因竟是如此的离谱。
她想过很多原因，但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围观的人群听到这话，也是诧异的看着林凤霞，不少人眼神中露出一丝鄙夷。
还有不少人将视线转移到了周围的算命摊位，眼神中透露着一股怒火。
在一旁围观的几个算命先生彼此对视一眼，最后齐刷刷的将目光看向陈老头。
“看着我干什么啊？”
陈老头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瞬间就急了眼。
“你们该不会以为是我干的这种缺德事吧？”
几人眼中的怀疑不见丝毫减退。
“不好说。”
“说不定你在装呢？”
“不是你？如果不是你，人家为什么在你摊位前磕头，而不是在我们摊位前磕头？”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事出反常必有因，一个巴掌拍不响，出现问题了最好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便将这事情定了性。
“老陈啊，你哟，居然连这种缺德主意都能想得出来，也不怕出门被车撞死。”
“就是，这种有损阴德的事你居然都干，啧啧……儿孙后辈当真是好福气哦！”
“呸！平日里装的道貌岸然，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
见没人相信自己的清白。
陈老头也是有些欲哭无泪，他没想到自己仅仅是去上个厕所而已，就接到了这么大的一口黑锅。
等等……
厕所。
他突然想了起来，自己去上厕所的时候，是让沈先在帮自己看着摊子，而自己回来的时候，沈先已经不在这里。
“对了，对了！”
陈老头越琢磨越发现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
“好好好！”
“好你个混小子！”
“凭那小子嘴上的本事，糊弄这个癫婆也不是件什么难事，那个挨千刀的初生，老子让他帮我看摊子，他倒好，居然帮我这么看。”
陈老头越想越气，他敢肯定眼下这摊子烂事就是沈先给他留下的。
“我还劝他别干丧天良的事，现在看来那小子纯纯就是个坏种，厉害呀这小初生，老子终日打雁到头来居然被家雀给啄了眼。”
“瞧那小子一脸正派的面相，还真没看出来居然一肚子的坏水。”
周围几人见陈老头如此姿态，也是有些好奇陈老头这是在骂谁。
陈老头嘴里骂骂咧咧，开口将让沈先帮忙看摊子的事说了一遍，并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去。
几人闻言有些将信将疑的看向陈老头。
陈老头急了，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推开人群，来到林凤霞面前。
“你说的算命先生是不是年纪不大，二十来岁的样子，是个年轻人，长得挺俊……长得跟个吃软饭的小白脸似的？身边还带着一条狗？”
林凤霞摇了摇头。
“先生说，不能透露他的信息，不然就不灵了。”
陈老头闻言急得直跳脚。
“灵！？”
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的陈老头，见林凤霞仍旧执迷不悟，心中也是五味杂成，心疼不已。
“灵个屁！”
急眼了的陈老头直接开始掀桌子，揭自己的老底。
“我就是干这一行的，还能不知道这种事灵不灵吗？那小子就是在糊弄你，是把你当傻子在折腾。”
陈老头自己开始自爆的同时，还不忘拉着其他人下水。
“我也是个算命先生，不信你问问他们，他们也是一样的，都是算命先生，有听说过让人连续三日，千次叩首，就能消灾解难的吗？”
这话一出。
周围人齐齐将视线转移向悄悄站在一旁看戏的几人。
瞬间。
压力就给到了几人身上。
几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是问候起了陈老头的直系亲属。
眼下这局势是个什么情况？
一不小心就是惹火烧身的局面。
这老家伙自己跳进去就算了，还把他们也给拖下水，这是生怕算命先生这个身份不够吸引仇恨是吧？生怕自己等人不会激怒围观群众，被围观群众打死是吧？
面对周围众人的注视。
几人面色有些僵硬的笑了笑，纷纷开口附和，表示同意陈老头的说法。
围观的人群面色这才柔和许多，将视线收了回去，几位算命先生对视一眼，也是不再过多逗留，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里。
围观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纷纷开口劝说起了林凤霞。
“姑娘，起来吧！”
“对啊，信这些算命先生的话干什么？”
“……”
林凤霞对周围的劝解声仍旧不予理会，又要继续磕头。
陈老头见状也是觉得有些心疼。
“我说姑娘，你怎么就不听劝呢？我都跟你说了磕头没用，那全都是那个小初生编出来骗你的鬼话。”
陈老头跺着脚，也是有些后悔自己去上那个厕所。
他想着要是自己不去上那个厕所，也就不会让沈先帮自己看摊子，沈先若是不帮自己看摊子，也就没机会骗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
如此一想，心里更是觉得有些内疚。
又觉得自己阴德因此亏损了几分。
周记者也是开口劝解。
“是啊，姑娘，算命八字这些东西都是封建迷信，是早就被扫进垃圾堆里的封建糟粕。”
“我们生活在现代社会，我们应该相信科学。”
“你与其在这里求神拜佛，迷信磕头就能消灾解难，不如现在就起来带你的孩子去医院看看，有这磕头的时间，孩子的病早就治好了。”
林凤霞闻言只是惨然一笑，嘴里喃喃念叨了一个词语，然后继续磕着头。
“医院……”
周记者挑了挑眉。
“姑娘你要是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我们大家伙能帮自然会帮，医院怎么了？”
她伸手上前扶住林凤霞。
林凤霞抬起头来，想着之前沈先的叮嘱，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我也想去医院啊……”
她喃喃的念叨了一句。
“我也想去医院啊……”
她越说越是大声，若说开始还有些伪装，但此时情至深处，想着自己这些日子的处境，想着沈先说的关于自己的结局，她再难压抑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情感。
她匍匐在地，崩溃的大哭了起来。
“可医院不收啊！”
“医院它不收我们……不收我们这些穷人啊！”
“我没办法啊……”
“孩子的手术费好几十万，我借遍了周围的亲戚也凑不齐……”
“医院它说没钱就做不了手术啊……”
“它不收啊……”
“它不收啊……”
“我们没钱啊……”
“我们……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