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王禹安冷冷地望着他，一脸哂笑，“既然我是个庸医，那你这个神医为什么不把人家治好？”
“我！”
陈卫红被一句话噎了个半死。
当着心上人的面，被人如此羞辱，气得他攥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嘣响。
“现在是你治病还是我治病？”
王禹安却不依不饶，故意来到床前，指着余华的腹部道：“若不是有虫子寄生在体内，一位年方十九的姑娘，风华正茂，怎么可能无缘无故，三两天就消瘦成这样？”
争吵的间隙，不少人都围到门口，闻言不住点头。
听他妖言惑众，陈卫红却气得呼呼直喘。
三两天水米不进，别说一个年轻的姑娘，即便一个大老爷们儿，怕是都饿得浑身无力，下不了床了！
这跟肚子里有没有寄生虫有什么关系？
王禹安却不管不顾，跟布道似的伸着双手斥责道：
“你打不出虫来，那是你陈卫红无能！”
“余华之所以吃不下饭，就是肚子里的红虫子作祟之故。别说是她，换作任何一个人，明知道有虫子在自己体内筑巢做窝，怕是都要忧心忡忡，茶饭不思吧？”
“我遍读古籍，知道一味传承自上古时期的驱虫丹药，只需一颗，便能把患者肚子里的所有寄生虫悉数打出！”
说到这里，他又老神在在地望了过来，柔声道：“余华，你说，你是不是因为肚子里有虫子才吃不下饭的？”
听到那些什么“古籍”“上古”“丹药”的话，老少爷们儿一个个激动得瞪大了眼睛。
乡下人特别迷恋神话，也更愿意相信传说，尤其中意那些神秘兮兮的偏方……
即便余华，听到他的话，似乎都精神了几分，强撑着仰起头道：“是的，我说了我肚子里就是有虫子，感觉着它们在我身体里蠕动，我怎么可能吃得下东西！”
听到这话，更是满堂哗然。
陈卫红气得浑身上下都在哆嗦。
片刻工夫，王禹安在他心里，俨然已成为蛊惑人心的妖人了……
“所以说……”
王禹安双手按了按，让大家伙儿安静下来，然后凑到跟前说道：
“余华，你稍等片刻，那种传承自上古时期的丹药制作起来十分繁琐，我得回去准备一下，一会儿就来。”
“我可以保证，我的丹药你吃下去之后，必定会把那些红色的小虫子全部打出，还你一个清白干净的身子。”
“而且，十年之内，都可以保护你百虫不侵，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
余华眼睛里一下子恢复了光彩，急切地点着下巴，乖巧得仿佛一个看到了希望的小女孩儿。
“四丫，跟我回去准备药丸。”
王禹安眸中闪过一丝玩味，绷着脸，招呼王巧安跟自己回去。
老少爷们儿真是被他唬住了，都想跟过去看他如何制作传说中的丹药，却被他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
王巧安抓着小下巴，多少觉察出了些许不对劲，可还是识趣地闭上嘴巴，跟着自己哥回到家中。
“四丫，快把咱妈的红线翻出来，就是那种她平日里不舍得用的红色棉线。你别问干什么，听我的吩咐，把它们剪成5毫米左右的线头。”
到家之后，王禹安就开始翻箱倒柜，把买给女儿谢花语的山药都给扒了出来，“然后把这些山药蒸一下，捣成泥，晾凉。”
“我现在去老栾头家一趟，借一些巴豆回来。”
“要是陈卫红那个小子找到家中，你就把他给我轰出去，不要搭理他。”
王巧安忽闪着大眼睛，眸中满是兴奋，可还是撅着小嘴儿道：
“哥，娘的红线可是金贵着呢，你不会是想让我挨打吧？”
“哼，你不跟我说你要干啥，我就不帮你！”
“嘿，你老实讲，你是不是在欺骗余华姐来着？”
想不到这妮子竟然趁火打劫，王禹安气得直瞪眼，无奈道：“不可说，不可说！不过，你要是眼馋，等下那避虫的药丸做出来，可以给你吃一颗。”
“是吗？”
四丫咽了下口水，可隐隐觉得不太对劲，气哼哼道：“你少来，我才不信你！”
见这死妮子不上当，王禹安嘿嘿一笑，一溜烟出了家门。
知青点。
老少爷们儿蹲在一起，不停地交头接耳，不用想，肯定是在议论王禹安口中那种神奇的上古丹药：
“我说，红河家的那个二小子真的有那么神？这小兔崽子不显山不露水，啥时候学来的医术呀？他真的能做出那种吃上一颗，就能保证十年百虫不侵的灵丹妙药？”
“哈哈，你信他？世上咋可能有那么神的药。我看这小兔崽子就是忽悠人家傻姑娘呢！别说十年百虫不侵，能不能打下虫来都两说。陈卫生员给余华同志吃了多少打虫药？不一样没效果！”
“啧啧，这话可说不准。王红河生的老大老二兄妹俩都是老实孩子，虽然有点倔，但还都像咱农村人；可这老三老四就不一样了，咋看都不像那省油的灯。哎，前段时间还有人在他家老坟地里看到龙虎斗来着，这是要改门风呀！”
众人听得一脸惊骇。
一些年纪小的，特别好奇啥叫“龙虎斗”，伸长脖子，正打算询问，王禹安和王巧安已经回来了。
陈卫红虽然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满心不满，可瞅见他回来，还是禁不住迎了上去。
哪知道，王禹安脸一板，面无表情道：
“此药得来不易，关系重大，闲杂人员回避！”
“四丫，所谓阴极而阳生。此药乃是至阴之物，必须由女子亲手喂服才能发挥其涤荡千军的药力。因此，服用之时，须关闭门窗，遮蔽一切光线。一如太阴之一阳生。”
“另外，准备好便盆，余华服用之后，只需片刻，虫子便会悉数排出，切记切记！”
王巧安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没来由地就开始紧张起来。
连忙按照他的吩咐准备起来。
大家伙儿更是惊异莫名。
眼瞅着余华的房间关门闭户，甚至还用黑色的窗帘吊起来，一个个禁不住咽了口唾沫，像是在进行什么仪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