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眼前一黑，不见丁点光芒。
“欢儿，如何？”
“你为什么叫我欢儿？”
“为师对你的爱称啊，我总不能叫你狗子吧！”
“死丫头片子你占便宜没够！”
“不要反驳，抓紧时间！”于婧涵直抓主题而去，“欢儿，你现在没有了什么感觉？”
“视觉，我什么都看不见。”
“你等会，我想想我爸那套词儿啊。”于婧涵边感受着自己体内能量流转边说道。
“引魄丸可以将你身体对明魄的感知提升并吸收，明魄首次进入身体，会造成短暂的感知消退，等同于说你是拆了东墙建西墙。”
“但你至少留个墙根啊，因为东墙你还得搭回去，见到黄河知死心，流完眼泪还得活。”
“你吸收到体内明魄不属于你，明魄是世间强大的自然，明魄入体也是占体，他会在你体内四处作乱。”
“等体内明魄盈满，内外同稠，明魄便就能流通起来，在流通之前，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呼吸。”
“你一定要记住呼吸，因为到时你所有感觉都会消失，你在意识里不会憋昏，因为你已经丧失了感知生死。”
“可你的肉体受不了，你必须时刻牢记呼吸，不然……会很不好的！”
“那我要是忘了怎么办？”李拾欢意识到自己在万丈悬崖之上的吊桥中间，前边人在锯绳子，后边人已经点好火苗子。
“对啊，你忘了怎么办啊？”
“这个时刻你反问啊？”
“我不知——”
失去听觉。
得，锯跟烧，全竣工了。
但李寻欢立马感觉到有人跪到自己盘坐的腿上，在自己胸膛上写字。
有什么关键之处还没告诉我？
笔画在抹两下后再开始写，大概算是擦去字体，然后开始一笔一画的写字。
笔画繁多，李拾欢努力确认到底是在写什么字。
这是……这是……
道。
还有……还有……
啊。
我不，知道，啊。
外部触觉消失。
牛大了，真幽默。
你要是花生米与豆干同嚼过，肯定会告诉我大有核桃之滋味。
感叹之际，嗅觉味觉消失，自己身体的振动也忽然停止，仅剩呼吸。
仅剩呼吸？
李拾欢沉寂在黑暗中。
好熟悉的环境。
对了，这不是我抽烟的妈妈和酗酒的爸爸嘛。
这次没上次那么折磨看来是药效不够的问题。
可上次为什么我单独一人吞两颗药丸能够活下去呢。
我当时在干什么来着。
李拾欢努力回忆那天事情经过，自己狂奔过半座城市，就怕喷火加高温让自己焚身。
然后，然后。
北定河。
再然后我就醒了。
就是说，在我闭掉所有感知的时候，有人把我从河里救了上来，恰巧就被当做溺水，正好续了口气。
怎么给我续口气呢。
哦，对了，哪怕是劳动生产力相差如此多倍的千百年后和千百年前，也有一个有效不变的办法。
人工呼吸。
李拾欢意识被冲击到。
于婧涵样子浮现在脑海里，眉清目秀，俏皮可爱，平日里就像春日里最风轻温暖的午后，躺在田边，会时不时搔痒胳膊肘的青草。
女孩一笑，天真烂漫。
水肤。
粉唇。
底线！
我不管这个年代道德多让人失望，多少梨花成功压倒海棠，我得守住，我将是楷模，我将是标榜！
呼！
为文明建设！
吸！
为铸造新魂！
呼！
为先进理论！
吸！
为武装头脑！
一呼一吸间，轻微的痛处先苏醒过来。
那是像蟒蛇从四肢末端缠绕而来，寸寸上行，直到捆住躯干，接着就像被巨大蛇口整体吞咽，被黏腻包裹。
心跳跳了回来，撞击着胸膛。
呼吸，呼吸。
触觉，嗅觉，味觉。
听觉。
视觉。
睁眼。
于婧涵的脸马上就要贴到李拾欢的鼻子上。
“海棠！”李拾欢将于婧涵猛地推开，小女孩反应不过来，从少年怀中摔到地上。
“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于婧涵说完又搓屁股，“你发什么神经，摔死我了。”
“你离我那么近干嘛？”李寻欢慌张质问。
“我不是怕你断了呼吸死掉吗。”
“那你想趁我不能呼吸干什么！”
“我想，我想......”于婧涵说着说着脸庞涨红，红着红着就开始抹眼泪。
李拾欢虽然是死里逃生者，可需要哄的人反而是面前之人，虽然天理难容，但也无可奈何。
“别哭了别哭了，我不对，徒儿知错了。”李拾欢把于婧涵搂到怀里哄道。
“买糖！”
“买买买买买。”
“买新衣服！”
“买买买买买。”
“买下津京给我盖宗门！”
“你真有点过分了，要不我还是让你亲一口吧。”
“谁要亲你，身为座下大弟子不要因为万千宠爱于一身就自恋好不好。”于婧涵猛吸口鼻涕，恢复常态。
“行了，我送你回燕府吧。”
“送什么送，我还没教完呢。”
于婧涵和燕侥臻一样将手伸出，风在掌心起，微尘聚归，旋风的形状晃动着。
“齐息分三段，齐原息，齐长息，齐凝息。”
“你现在是最简单的齐原息，明魄能流转于体，再是齐长息，能够让明魄最大程度汇到自己体中，最后就是齐凝息，就和燕侥臻与我现在这样。”
“他是火，我是风。”
“那聚魄呢。”李拾欢玩着于婧涵头发问道。
“还知道聚魄呢，”于婧涵沉手，旋风不见，·横向拍出去，强风破空，远去不知多远。
“聚魄，就是自成明魄之源，自身诞生的明魄，纯粹通清，故而强过齐息界一个大段。”
“可是你怎么决定自己所用明魄。”
“这就是决定你能不能修炼明魄的关键之一。“
“天然的明魄在你体内流转，你的肉体最适合什么明魄，那你在齐凝息的时候，便会运转什么能量。”
“那要是什么都运转不出来呢？”
“那倒简单得很。”
于婧涵伸出左手，掌心再次聚魄，从掌心长出嫩绿的枝芽。
“那就是没有修明魄的天赋，哪怕是明魄能够在体内流转，那也顶多就是强健体魄。”
“你这是......”
“我啊。”
于婧涵骄傲道。
“我双明魄，天赋异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