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晨的体内是拥有着庞大的蓄能储备的，那股庞大的虚能究竟有多少呢？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两世都从未见过能超过自己的人。可上天却与他开了个玩笑——他无法使用虚能。
……
……
“龙霞大人，还在这和凡人卿卿我我呢，您，越界了，知不知道？”
窗外一个面目狰狞的男人说道，他用着“您”字，却没有半点尊重之意。
他的脸左半是人脸，右半长有浓密的毛发，像是狼，但仔细辨认能发现是犬，嘴上没有皮肉，露出森森的尖锐牙齿，而他的身上披着流着血的狗皮，粗壮的左臂是还缠着鲜红的肠子。
有肉体的虚灵？不好对付啊，夜晨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区区小鬼，也敢在我家小主面前放肆？”
“小鬼？哈哈哈，我可是燧神大人亲命的领主——嗜虐，负责管理这片区域。”
“燧神？呸，就是个伪神，但既然你还点身份，就该知道我家小主是正神吧，还敢不敬？”猫仙不满道。
“知道，我才来千水市就听说了，这儿有个软弱到失去了十万平方千米的属地最后只能龟缩在一个小小城区里的地神啊，哈哈哈，这不和我同级了吗？”
“我凑你的玛。”牛仙听到这番话，愤怒地翻出了车窗，一瞬间涨大了身体，肌肉撑爆了西装，他双手一晃，提出了两柄巨斧。
“牛牛别上，他好像比一般的领主强，况且在他的领地里也很难对付，我们快走吧！”杨宵出声道。
“走，今天你们一个也走不掉，md也不知道你们都这么弱了，燧神为什么还不杀你们，今天给我逮着了，哈哈！”
他狂笑间长啸一声，从地里、墙上、车顶爬出了十条体型与狮子无异的黑色狼犬，它们通红的双眼紧盯着已经转移到车外的杨宵众人。
此时车外的景象，像是炼狱与现实世界的叠加模样，现实世界的一切都被停了下来，恍若被暂停了一般，这干涉时间的伟力——也让夜晨意识到，他或许真的被牵扯进了一场神明的战斗。
神明果真存在，只是自以为活在真实世界的那五亿人也未曾见过。
“夜晨，它把我们拉入了时间迟滞的彼世，但只有这一片空间而已，你赶紧跑出去，别回头，很抱歉把你卷进来了，可惜赔罪的话，只能下次再说了，如果我还能想起你，这可能会花上些时间，但我想我会的......再见了！跑，快跑吧！”
“绝对不可以虚灵化啊小主。”猫仙焦急道。
这里是现实与彼界之间时间不会流动的空间——彼世，只有领主及以上的存在才能将彼世的一片空间插入现世。
嗜虐看向夜晨，口水不住的往下流。
“这可真是一份大礼啊，谢谢你，龙霞，我会让你们死得痛快些的。”
嗜虐狠狠瞪了十只狼犬，说：“混账玩意儿们，去把这个人给我抓过来，我要生吃，他断一个骨头我就拆你们十倍的骨头！”
十只狼犬畏惧的低下头，随后狠厉地向夜晨逼近。
“竟然分出全部的狼犬对付夜晨，羊羊，你护送他离开。”
羊仙担忧的看向杨宵，有些犹豫，但只有一瞬，便说：“得令。”
羊仙架起夜晨欲走，同时嗜虐暴起，向牛仙攻去，牛仙架起双斧，就要招架嗜虐的爪击，嗜虐的双爪散出令人作呕的血肉腐败的气味，爪间飘着猩红的血雾，两爪约有半米，特别是右爪，比左爪粗了不少。老实说，牛仙自知接不下这一击，属地不断缩小至今，他的力量早已百不存一，可自己不能退，猫仙不擅战斗，而龙霞地神......
“单手招架！只管左爪，右手攻他左腹，那是他的薄弱点！”夜晨突然喊道！
信还是......没时间犹豫了，牛仙瞬间做出了选择。
他一斧子向嗜虐的左腹从下往上撩去。
这可不是简单的以伤换伤，自己一只手绝对挡不住嗜虐的爪，左臂绝对会被抓断，同时如若嗜虐不回档左腹，那他大可直接将爪子刺入自己的心脏，怎么会听信那小子的话呢，我一定是着了魔......
而另一边，十条围住了夜晨与羊仙的狼犬也一齐扑了上来。
羊仙面露难色，夜晨心一横，大喊道：“坐下，握手！”声音之大，几乎要冲出这片空间。
没有一个人理解他此举的用意，这又不是什么宠物狗。
但没想到的是真让四条狼犬恍惚了一会儿，羊仙抓住这个空挡闪了出去。
而落到牛仙身上的攻击也不想象中要轻得多，他轻易挡下了嗜虐看似骇人的右爪，而嗜虐竟然真的收了左爪挡住左腹，虽然这一斧子被挡住了，但由于牛仙卯足了劲，将嗜虐用来防御的爪子都嵌进肉中许多，嵌进了他自己的肋骨，或许再多少几分就能够伤到心脏，趁他失衡，牛仙又追上势大力沉的一斧子，直接把嗜虐的左臂卸了下来。滚烫的鲜血滴在地上，冒起白气。
他愤怒的看向夜晨。
“你怎么知道......”他话并未说完，他还不确定夜晨是否知道，所以没有自曝。
“怎么知道你的心脏在左腹？我看到了，全都看到了，在你这摊烂肉里对我来说没有秘密，还有你乌黑的灵魂我也看到了，右半的灵魂早已被你所残害过的狗的恶虚灵依附了吧，所以你右半的身体只是看着吓人，实际上它们并不会帮助你，怎么，害怕心智也被同化？在我看来，你可还不如狗。”
“这十条狼犬不出意外全是被你残害的吧，我在它们的身躯里早看不见灵魂，只靠着本能中的恐惧行事，很难想象你对它们做了什么，它们会对你如此恐惧。”
“哈哈，这哪是恐惧，这是忠诚，哪怕被我虐待致死依旧对我忠诚，不都说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吗？我可是深信这个说法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狞笑道。
“我草饲你的马，你这鼻痒的玩意儿怎么这么畜牲呢？狗是真的狗，你比狗还狗，狗被打会叫，你被打了会喊爽是吧，难不成你是那个叫燧的纯情小M？”
“你他妈......”嗜虐刚要开口，又被夜晨怼了回去。
“诶，骂人不及家人啊，我提你妈只是因为你没有家人，无所谓了对吧，你这种人一看就是从小孤儿，缺少父母的教育，认我做父我倒是可以带着你从头来过。”
嗜虐怒目圆睁，一脚踢在一只狼犬身上，狼犬呜咽着飞出好远。
“羊仙，放我下来吧，我真的忍不了这个家伙了，我有战斗经验的。”夜晨愤怒道，即使他甚至都没见过领主的存在，更别说对付领主这种级别的虚灵的经验了。
羊仙看向杨宵，杨宵摇头，说：“不行，作为领主，他在‘自己的’属地甚至能窃取出部分神权，非常危险，羊羊，快带他走吧。”
“不行，我得留下来帮你，况且他不是都被重创了吗？”不知为何，夜晨对杨宵始终有种不舍，像是一种莫名的执念。
“就这点伤就算是重创？未免太看不起我了，小子，知道吗，作为这个区域的领主，我也能享受一部分的神权，虽然不多，但是这种事情还是能做到的。”话毕，他的左臂和腹部处的血肉便开始疯长，顷刻间就已恢复。
“还有点痒呢。”他戏谑道。
夜晨惊愕，这该怎么对付？
此时羊仙已经开始向空间边缘跑去，狼犬们已来不及追上，而夜晨正奋力想挣脱却无能为力。
嗜虐看着眼前拦着自己的几人，道：“凭你们，本不值得我用祂赐下的燧种。”
可要是让那小子跑了损失可就太大了。
他将手伸进嗓子里，爪子顺带刺穿了他的脖子，但他毫不在意，接着他从嗓子里扯出了一块金黄色的晶体，嗜虐将它摊在手上，晶体爆裂开来，成了一朵悬浮的火花，他将这朵火花推入了心脏，随后他的全身都燃起了金黄的火焰。
夜晨看到，他右半身的灵魂们在呜咽。
”啊，爽，这股力量！”即使会消耗灵魂，但这不重要，只要吃下了那个小子......一个野心从他心底燃起。
嗜虐手一挥，灼热的火焰形成一堵火墙瞬间封住了羊仙的去路，而后火墙围着一个圈将两人围住，有只躲闪不及的狼犬沾上一簇火焰，哀嚎声都还未能发出就已经成了一团焦炭。
“小心，别沾到火焰，我喜欢生吃。”他对夜晨说道。
他又操纵火焰用同样的方法围住了杨宵三人。
“至于你们，死了就好，龙霞，等你死了，你的属地就是我的了，到时候我会不会比我哥还强呢，唔，如果再吃掉那小子，我说不定...哈哈哈哈！”
火墙迅速向三人逼近。
比起夜晨这边，他在杨宵三人这的火墙投入的力量明显更多，并且不似夜晨这边一般炙烤肉体，因为这只是杀人的法子，要杀一位神，就得杀死祂的灵魂，三人一滴汗也没有流出，但灵魂却逐渐变得透明。
羊仙第一时间冲出了火墙，忍着身上的烈火，向嗜虐攻去。
“我能看见，这火焰也在炙烤他自己的灵魂，只要能撑过三分钟，他的灵魂就会枯竭。”夜晨道。
但仅仅过了半招，羊仙就被打飞了，火焰灼穿了他的腹部，露出一个血淋淋的空洞，他全身的毛发都被燎尽了，可他挣扎着还要爬起来。
牛仙与猫仙对视一眼，将杨宵环抱起来，将祂护在中间。
“小主，我们不能陪你了。”猫仙道。
“但你要活下去，总有一天，你会夺回属于你的一切，曾经属于‘龙霞’大人的一切。”牛仙道。
“我们不会在彼界等你，你要活下去，永永远远，快快乐乐。”
“不不不，你们，都会死！”嗜虐说完，合掌，将火焰包围了三人。
随后一抹红色从火焰中流了出来，红得宛如春雨后的扶桑花——那是血液，而后，火焰被紫红的血液浇灭了，猫仙与牛仙都被弹飞好远，他们先前停留的地方只剩下一团浓重的黑雾。
在鲜血与黑雾中，只有夜晨看得见，杨宵悬在半空，祂木讷的眼中没有神采，什么也没有。
“这是什么玩意儿？”嗜虐明显被吓了一跳，向杨宵扔出一团足以使三仙一击毙命的火球，但火球并没有突破黑雾，只照出了杨宵的可怖面容，就连见惯了虚灵甚至本身就是虚灵的嗜虐也不免心神一颤。
“死，去死！”他慌了神，正要攻击，却间杨宵朝他逼近，那股威压吓得他直接把身体融进火里想要逃离。
只见杨宵直接伸手擒住了嗜虐融入的那团火焰，灼热的火焰好似对她来说无有温度，杨宵直接把他拽了出来，嗜虐还在挣扎，杨宵就拽断了他的右臂，再把他抓过来，又粗暴的扯下了嗜虐的左臂，血液溅起，正要洒到杨宵身上，但刚一碰到杨宵的身体上就消散了，或者说是被祂身上的血污吞噬了。
然后是大腿、脑袋、躯干，嗜虐想要修复自身，却发现杨宵扯下他肉体时还对他造成了不可逆的某种侵蚀，嗜虐的狂气不再了，现在只剩恐惧，而杨宵的双眼依旧木讷无神，祂也并不愤怒，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封住夜晨的火散了，他走上前来看着眼前这一幕。
“小主，醒醒啊，醒醒！”猫仙悲痛道。
“杨宵是虚灵？”夜晨问。
“她本是虚灵，但本心却非常善良，不愿杀害人类，所以一直未能获得意识，是前任龙霞大人帮她恢复了意识，并赐予了祂神格，可这也无法改变祂的原身。”牛仙道。
“那现在怎么办，祂没有自我意识了对吧......要怎么办？”夜晨想起杨宵说会记起自己原来指的是这个。
“把人体内的虚能晶体喂给她，一个两个，十个百个，就会有意识了，但小主肯定不会接受，其余除了神就没人能帮她了，可是龙霞大人本就是因为没有其他神明的帮助才会被那伪神欺负......”
兴许是感受到夜晨的靠近，杨宵不再撕扯嗜虐残破的身体，转身看向夜晨，嗜虐左臂逸散的恶虚灵都飘入了狼犬的身体，极度虚弱的嗜虐想要逃跑却在一只狼犬扑倒在地，其余八只也在短暂地虎视眈眈后扑了上来。
杨宵看向夜晨时眼睛亮了一下，夜晨并不认为是见到自己能让杨宵重获自我意识，这单纯只是——杨宵想要吃自己，夜晨很清楚自己的灵魂对虚灵有着多大的诱惑力。祂不停的吞着口水，舔着嘴唇，但就是没有行动。
猫仙见了哭得更甚了。
“呜呜呜，小主真是太善良了。”
夜晨又靠近了些，看着这样可怖一张脸，他心里却生出几分歉意，自己第一次见到杨宵现身时祂看上去是很期待的，而自己却被吓到了，祂心里肯定不好受吧。
突然杨宵伸手了。
要是吃了自己杨宵就会清醒的对吧，那动手便是。
为什么自己无数战斗中保住的生命就要这么交给一个今天‘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呢，也许是因为他总觉得自己对杨宵有某种亏欠吧。
“小主，不可以！”猫仙制止到，她不想清醒后的小主永远活在愧疚中。
杨宵摸了摸夜晨的脸，祂的指甲轻轻刮过，夜晨的脸被划开一道小口子，渗出一丝鲜血，祂那木讷的脸上似乎做出了愧疚的神情，杨宵凑近了过来，用舌头轻舔伤口，再没了下一步动作。
像在吻自己的脸。
啊，对。
“ki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