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趁着夏雨仇还在胜乾府,还在弄墨楼,尽早除掉他!
曲蔚来心中拿定主意,便开始琢磨怎么才能顺理成章的让夏雨仇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很快,曲蔚来心中便有了想法,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余埠一眼,这个蠢货,关键时候还是有些利用价值的。
“余埠,听说你们走马帮扶持的山匪马老六被人杀了?”
余埠根本没想到身边的曲蔚来会算计自己,闻言后面色阴郁的回答道。
“蔚来你不问,我也正想说这个事情,我怀疑杀死马老六的人,正是这夏家兄弟。”
“出手的应该是这个夏雨仇的兄长,称号是什么武痴夏一枪,名叫夏雨复的家伙。”
“这个夏雨复和夏雨仇不同,他是个绝顶高手,江湖十大天骄榜排名第二。”
“从落峡到胜乾这一路,夏雨复杀了一路,杀了数不清的山匪,马老六应该也是撞到他的手中,被他给杀了。”
“哦?”
曲蔚来心中暗笑,这个蠢货是真上道,都不用自己琢磨怎么引他出手,他就将理由想好了。
“你查到什么证据了吗?”
曲蔚来没有着急,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否则日后一旦出事,难保余埠的爷爷那个老家伙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时间太短了,没查到证据。”
话是否定,但余埠的面上确实十分笃定。
“不过我命人查了,昨天来到胜乾的,还有实力杀掉马老六的人,只有夏雨仇他们一行人。”
“可我听说夏雨复没来胜乾,北上投军了。”,曲蔚来想起夏雨仇对李齐道说的话。
余埠点头,然后又摇头。
“他一直将夏雨仇护送到胜乾府附近才离开,只是没进入胜乾府而已。”
“原本我想先除掉近在眼前的夏雨仇,收点利息,然后再设法除掉北上的夏雨复,让他们知道,我走马帮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招惹的。”
“可如今看来,不太好出手啊!”
余埠面上流露出一丝难色,李齐道这种大儒,他还真不敢轻易得罪。
曲蔚来嘴角微翘,问了一句,“你甘心就这样放弃了?”。
余埠面色犹豫,即使心有不甘,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谁能想到夏雨仇的老师竟然会是李齐道,如果贸然出手除掉夏雨仇,那老家伙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尤其现在夏雨仇已经出名,弄墨楼中关注他的人很多。”
“马老六虽然重要,但说到底只是一个傀儡,为了一个傀儡得罪李齐道这种影响力巨大的大儒,甚至还有可能是整个弄墨楼,太不值得。”
“你怕了?”
曲蔚来斜眼看着余埠,微翘的嘴角跟着下耷,挂上不算太明显的轻嘲。
余埠腾一下站起来,声音高了三分,神情激动。
“我怕?”
不过,随即又想到得罪李齐道和弄墨楼可能会出现的后果,余埠的声音还是弱了几分。
“我只是不想得罪李齐道,这些老家伙的影响力有些令人头疼。”
“李齐道是文坛大家,文坛大家都要脸面,没有证据的事情,他们就算心知肚明,也只能忍着。”
曲蔚来抚平嘴角,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余埠。
“至于弄墨楼,没证据他们敢出手?我们八荒可不是吃素的。”
余埠看懂了曲蔚来目光中的意思,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说,找别人出手,不留证据?”。
曲蔚来点了点头,“你只需要找一些和走马帮没有关系,并且就算被抓住,也不会供出你的人就行。”
余埠登时眼睛一亮,“这个简单!”。
见事情这么容易解决,曲蔚来心情总算变好一些,所以他决定再对余埠多说点,让余埠安心。
“夏雨仇是弄墨楼楼子,将来他必然会出现在我们的对立面,他表现的越出众,就越不能留。”
“你放心出手,就算真出了问题,也会有人替你收场。”
“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还得准备些后手……”
……
入夜,胜乾注定不平静,暗里风起云涌。
而搅动风云的夏雨仇,却休息的挺好,长时间舟车劳动,如今终于安稳下来,总算能够睡个踏实觉。
次日一早,夏雨仇直到日上三竿才出门,带着雨落雨婷,跟着夏五夏六,心情愉悦的朝弄墨楼走去。
已经见过老师,夏雨仇也不着急,沿着通天河畔,悠闲的逛着,享受着难得的惬意。
听着街道上不急不缓的喧闹,闻着通天河水淡淡的清凉,夏雨仇感觉整个世界似乎都突然美妙起来,令他有些陶醉,陶醉的都有些想要卸下身上的担子。
可惜,他不能,也不想。
四月的风,说来就来,几人沿着河岸走了不过三五百米,忽然一阵风起,吹得岸边垂柳摇曳不停,河面上涟漪层层叠起,也吹来四月独有的和煦和生机,万物复苏。
夏雨婷正巧走在垂柳下,风拂过,柳枝三三两两落在她的头上,让她很是开心,伸手抓起头上的柳枝扬了扬,朝夏雨仇甜甜笑着。
“公子,起风了。”
“是啊,该起风了。”
夏雨仇轻声应和,伸出手掌似乎想要握一握这清风,眼神有些深邃。
“公子,起风天凉,还是披件衣服吧。”
靠着河,风吹着,空气中有些微凉,夏六担心夏雨仇着凉,上前给夏雨仇递了件披风。
夏雨仇笑着点点头,夏雨落见此上前一步,接过披风后温柔的为夏雨仇披上,也只有这片刻,夏雨落面上的寒霜才融化几分。
“不错,挺有眼力!”
夏六退了回去,夏五故作欣慰的拍了拍夏六的肩膀,一副前辈模样,夏六耸肩抖掉肩膀上的手,不屑的朝夏五撇撇嘴,夏五见状顺手给了夏六脑袋一巴掌,夏六想要还击,夏五却已跑到夏雨仇身边。
“公子,我想要这个!”
正巧,前方夏雨婷看中一件似乎是用细竹条编制成的蜻蜓,拿在手中朝着夏雨仇挥手。
夏雨仇颔首,夏五立即屁颠屁颠跑上去,递给老板一小摞铜板。
这两天,他已经迷上花钱的快感,当然,再给碎银是不可能了,他早用碎银换了数十吊铜钱,沉甸甸的感觉,让他心中舒服、踏实。
“没出息!”
夏六看着夏五得意的样子低声骂了句,扭头不再搭理夏五,上前三两步小心保护在夏雨仇身边。
……
“昀韬,那夏雨仇,你怎么看?”
就在夏雨仇一行人悠哉悠哉往弄墨楼去的时候,在弄墨楼不远处一处小酒馆中,邢昀韬三人和往常一样聚在一起。
三人轻车熟路上了二楼临街雅间,唐洛风轻喊一声老规矩,掌柜回了一声“得嘞!”,很快几碟精致小菜,三壶飘香美酒便上了桌,王铭言先拿起酒壶,一边给另外二人斟酒,一边问道。
“满腹诗书,惊艳绝伦!”
唐洛风飞速端起酒杯,一口饮尽,意犹未尽的闭眼回味,同时还不忘抢先赞叹着回了一句。
邢昀韬也端起酒杯,不过他只是小酌一口便轻轻放下。
“盛名之下无虚实,夏雨仇确实当得夏无双之名,和他相比,我还相差太多。”
王铭言点头,他了解邢昀韬,知道对方并不是妄自菲薄,而且对方的神态也一如既往,并没有什么波动,所以王铭言也未去安慰邢昀韬,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文若有量千斤重,独占八百弄墨楼!”
王铭言也端起酒杯小酌一口。
“单是这一句,就足以让弄墨楼中一众楼师记住他夏雨仇。”
“弄墨楼都独占八百了,老家伙们怎么可能不爱听。”
唐洛风嘀咕一句,王铭言和邢昀韬都没搭理他。
“证道论学的答案也惊艳,直接说出了国主最想听的答案,既帮弄墨楼解决了眼前难题,还没有得罪文臣武将任何一方,夏无双,确实不容小觑。”,王铭言继续道。
“金笔、银枪。”,邢昀韬轻轻一笑,“是啊,不仅没有得罪,还会博得一众好感,无论文臣还是武将,绝不会有人承认造不了金笔,铸不成银枪。”
“圣人执笔,御驾持枪,这是在回应国主,文治还是武治,国主说了才算。”
“朝臣们也挑不出道理来,若他们不是国主手中的笔,手中的枪,还能是什么?”
“这一次,国主说不准怕是要下定决心了……”
王铭言摇摇头,“没那么容易,圣人老了,不一定能执住笔,持稳枪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
王铭言没有说透,只是目光深邃的看着邢昀韬,邢昀韬心领神会,有些颓然的叹了一声,拿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
“洛风,曲蔚来回承天了吗?”
唐洛风微微一愣,没料到邢昀韬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
“回去了,昨晚连夜走的,听说还是快马。”
王铭言和邢昀韬闻言四目相对,王铭言欲言又止,但邢昀韬却是悠悠开口。
“你说的对,还有人在惦记着圣人手中的笔和枪……”
唐洛风啧啧啧的呲着牙取笑,“你两这话,小心掉脑袋啊!”
王铭言和邢昀韬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邢昀韬伸手按了按唐洛风的脑袋,故作凶狠。
“要掉脑袋,那也是你先掉!”
“掉就掉呗,不过碗大的疤,反正不疼不痒的,怕什么?”
邢昀韬和王铭言再次相视一眼,还真有些羡慕唐洛风的洒脱,他们二人,做不到这一点。
不过,有唐洛风插科打诨,气氛却是再次轻松起来,三人继续喝着酒吃着菜,话题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沉重。